书阁内,钟凡慢慢闭上双眼。屋外,鸟鸣声渐渐散去,街道开始嘈杂,太阳开始渐偏渐远,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霞,月光渐渐出现在喧闹的街市上空……
夜半,钟凡依旧盘坐在地上的,月光照进书阁内,淡淡的白光,开始在钟凡身上蒸腾开来。那一刹那,钟凡陡然睁开双眼,右手一挥,从黑匣之中取出玄天,淡淡的白光开始侵蚀着那柄黑剑,待白光彻底弥漫于黑剑之上时,钟凡竟单手持剑,在这书阁之中挥舞了起来。
剑游走于身,竟令人烟华缭乱。剑之走势如轻羽一般飘然,却又看不透剑法走势,似是每一处,都有着一层无形的墙。白光随着剑身的游走,竟渐渐跟不上剑身的走势,留下一道白光,延绵曲折,竟在这半空之中勾勒出了一幅剑字。
字成之时,钟凡已是满头大汗。然顷刻之后,还不足半息,便已消失殆尽。只剩下站在月光之外的钟凡,持剑而立。长吐一口浊气,钟凡方才意识到夜已入深,放回手中的玄天剑,才意识到右手竟有些酸胀,无奈只好用左手抱起黑匣。
走出书阁,不远处的书舍正亮着淡淡的烛光,看来陶雍已经回来了。钟凡停在院门口,看着手中的黑匣,片刻后,畅谈了一口气。“算了,还是不去了。”
“钟凡你怎么在这里。”此时已是申时,夜市上的摊贩也已支起了灯笼,青年少女的嬉笑之声连绵不绝,四处一片繁华之景。此时钟凡正行走在一条小巷中,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不禁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小巷的另一处 ,一袭红衣的龙婉怡正站在那里,热情的朝着自己打招呼。
“唉,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她。”慢慢向着龙婉怡走去,看着眼前的少女,依旧是那般活泼,蛮横。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嘛,身上背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看着眼前这人,钟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本想着混过去,没成想被抓了个现行。没说几句便要出手,一个武痴。
“怎么,还不耐烦了啊。你这背的什么啊,让我看看。”说罢,龙婉怡也不客气,伸手就要去拿钟凡背上的那个黑匣。
“婉怡,你在这里啊。”一道雄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只见在龙婉怡身后走来一个壮汉,一身华服,目光严肃,审视着钟凡。
“这位想必就是龙震龙大当家吧,久仰大名。”见到眼前的的中年男子,钟凡总算放下心来,想来龙婉怡应该不会太过分了,毕竟他可不想把玄天剑拿出来。
“你这后生倒是会说话,婉怡还不快给我介绍介绍。”龙震站在龙婉怡身后,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年,竟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我爸什么时候跟这家伙怎么熟了。”看着自己的父亲,龙婉怡也是有着些许疑问,但也并未说出口,只能在心里嘀咕着。“他是我书院的同学,好了,爸,快走吧。”一边说着一边催促着龙震快些离开。
“真是抱歉,我还有些事情。不过小伙子我看你双目有神,筋骨澄明,不知家师是谁啊。”说着龙震严重闪过一丝异样。
“钟凡他没有修行啊?”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些异样,龙婉怡急忙出来打圆场,真怕自己着父亲看中了钟凡,他这个父亲可不简单。
“龙官主误会了,我只是身体壮些罢了,修行还是算了吧。”钟凡只得无奈耸肩笑道。
看着眼前的少年,龙震倒是难得的笑了出来,此子筋骨极佳,也无师传,可自己还没问,就被打了回来,只剩一丝玩味。“看来应是墨庄的哪位庄主吧”。
钟凡不答,龙震倒也没有问下去,领着龙婉怡便出了这小巷,到是龙婉怡走前对着钟凡做了个鬼脸,轻声道:“算你走运。”真是让钟凡哭笑不得,要是在昨天,也许自己还没有办法。但自从自己领悟了那套剑法后,竟不知哪来的自信,虽说现在那套剑法之学了个形,却也够用,反正那套剑法除了防御也没攻击的招式,打是打不过他,但挡住她却还是勉强可以的,想到这里,钟凡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竟想跟眼前的这个人打上一场,真是痴人说梦。
小巷中的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抬头望了一眼这月色,此刻大街上依旧繁华。多少人,在这古老的青石板上来回行走;又有多少人,在这热闹的夜色中流连忘返。喧闹的灯会上,灯火通明;嬉戏的少女们,笑语盈盈。在这鱼龙飞舞之际,却无人在意着灯火阑珊处的孤影。
时候不早了。
……
“你那个朋友很不一般那。”不远处,龙震看着自己的女儿,突然长叹。
“他,也就这样吧。”龙婉怡到时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钟凡不论如何,至少现在让他清净一会就好了。
“我活了半辈子了,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他背后那那个盒子,一看就不是凡品,他从书院的方向来,恐怕是你们先生给的吧。”说着龙震紧锁眉头,似是预感要有大事发生。
“什么东西,给他作甚。”龙婉怡挠了挠头,一脸不解的问道。
“这恐怕要跟墨庄有关吧……”。
……
墨庄,在那盛满碧绿色药液的木桶旁,钟凡梳理着衣着。此刻寂静的园中,屋外树影婆娑。钟凡推开房门,已是快近子时,泡了一个多时辰的药浴,右手的酸胀已消退了许多。伸展着双臂,倒是觉得愈发精神许多,虽然这药浴的效果越来越小,但每次泡完之后,仍是会觉得舒展了许多。
见夜色快近子时,钟凡轻声关上房门,缓步朝着西厅走去。
“大伯。”
“你已经可以暂时引入灵气了么?”墨羽站在房间中央,待钟凡推门而入时,方才睁开双眼。那一刻浮现在钟凡眼中的,宛如九天之银河,皆汇聚于次。闪耀而又深邃,就像隐藏于林间的猛虎,蕴而不发。但更为惊讶的是墨羽,在他刚刚运转灵力之时,竟感觉到了钟凡经脉之中所残留的些许灵气。
“那字可是已经悟透了。”
见墨羽这般问道,钟凡心中倒也明了,直言道:“参悟一二了。”
“玄天剑乃是上古之物,非天地之力不可侵蚀,但却不要轻易使人,切记小心,知道吗。”
“知道了,大伯。”钟凡行了一个礼,恭敬地回道。
“那开始吧……”
……
“运气凝神,吞纳天地灵气,循经脉游走于丹田之中……”西厅内,钟凡与墨羽相视盘坐在屋中,钟凡双手置于身前两侧,平放在双腿之上。
墨羽静坐在钟凡面前,与钟凡保持着一样的坐姿,右手伸出,双指直指于其眉心三尺外,一股淡淡的灵力从墨羽指尖飘出,延展至钟凡眉心处。片刻之后,钟凡周身,原本静谧的空气开始颤动,一股透明的灵力若有若无地从钟凡体内逸出,渐渐稳定着他周身颤动的空气。
“想不到这小子这么快就入定了。”屋内,徐燚腰间别着个酒葫芦,诧异地看着盘坐在屋中的钟凡,缓步走来。
“想不到的还多着呢……”房门半遮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那些逸散出来灵力已将钟凡周身的空气安抚了下来,宛若一块绝对静止的领域。无论屋外晚风如何迅疾,房门如何嘈杂,却依然不为所动。
“这是……空灵之体?”屋内,往日醉醺醺的徐燚此时也清醒了过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钟凡体内,无数灵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在经脉之中乱走。突然,从其眉心处涌进一抹灵力,循着经脉游走,梳理着四处涌来的灵气。待这些灵气循着那一抹灵力流进丹田之中时,早已所剩无几。
“看出来了么?”
“虽是良木,但在我们手中却成不了材的。纵是雄鹰,窝巢之中亦难飞啊。看来这些年你这家伙有的忙了。”徐燚说着又饮了一口酒,不知是喜是愁。
“不是我,是你。”墨羽依旧一副淡然,看着徐燚,似是用强调的语气说着。“空灵之体,你比谁都要熟悉吧……”。
徐燚站在钟凡身后俯视着墨羽,空荡的西厅内,三人皆悄无声息,只有那半掩着的房门偶尔发出嘈杂之声。
……
“今天晚上就启阵么?”
“嗯。”
“那还要准备些什么么?”
墨羽沉吟了一会儿,抬头望着夜色,怅然道:“巽风怎么样了”。
“恢复的差不多了。”
“那就去将她也带来吧,让她自己去选,也算多一份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