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略一身黑色斗篷,在夜色的掩饰中走进了公孙府邸。
被紫雷豹一爪子拍成重伤的公孙静茹早已醒来,此时她正靠在东方略的怀里,语气中带着小埋怨,“王爷可算来看静茹了。”
“本王怎么舍得不来看你呢?只是这两天有事给耽搁了。”
东方略环着她的背,语气柔情而心疼,只是公孙静茹看不到的眼睛里,是一片冷漠之意。
公孙静茹甜甜一笑,把东方略抱得更紧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早膳过后,东方略进宫给他的母后,韦皇后请安。
皇后挥手让宫人们都退了出去。
“这一次除去太子的大好机会,略儿为何要错过?”
东方略是韦皇后嫡出皇子,按照惯例本应立他为储君,可因为淳贵妃深得皇上宠爱,所以立东方逸为储君的意愿极其强烈。皇后害怕皇上因为偏心会伤害到东方略,于是便想出了装患有喘病的法子,借此来保全东方略。
看似是因病让出储君之位,实则韦后与东方略无时不在想着如何将东方逸置于死地,好夺回太子之位。
“并非儿臣不想,只是儿臣派去的人都失败了。”
韦后目光眼光收紧,“难道,我们就拿这个东方逸没有办法了吗?”
难道太子之位要拱手让人吗?
“儿臣此次进宫正是为了此事,儿臣想,有一个人我们可以利用,或许是扳倒太子的机会。”
韦后不解,“略儿的意思是?”
“母后只须在皇祖母那,吹吹耳边风便可。”
在芙蕖镇逗留了五日,东方逸一行人启程返回皇城。
一队马车自东门进了皇城后,原本像牛皮糖般跟着月如歌的龙炎,一个人不知去了何处,月如歌倒是落得清净了。
一进将军府,就看到月丁香满院子在跑,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丫鬟跟在她身后满院子的追。
丧失神志的事,月如歌不知道该说她幸运还是不幸。
月丁香边跑边回头对着追她的丫鬟做鬼脸,在月如歌身前忽然停下,直直的盯着她,伸出手左摸摸右摸摸,然后又哈哈大笑着跑开了。
二夫人看着这一幕心中绞痛,恨意翻涌,为什么月如歌没有死?为什么她的爱女变成了现在这般疯癫模样?
她还是忍不住出了手。二夫人娘家本是开武馆的,拳脚功夫不在话下,后来家道中落,兄长去参了军,就在月孟的麾下,后来她的兄长将她献给了月孟,成了今日的将军府二夫人。
月如歌双手交叉,挡住二夫人踢来的脚一推,双手握拳迎向她。
刚从外面跑回来的月丁香看见两人打斗,高兴得鼓起掌来。
“哐当”一声,院子的花盆在两人的拳脚下遭了殃。
“月如歌,你害的我爱女这般模样,今日我就要了你的命!”
月如歌抓住二夫人的一双手,冷冷地开口:“害?若不是你授意她要取我性命,她何至于此!”
月丁香的性子月如歌也是了解几分,她如此爱慕东方逸,在当时的危急情况下,要不是因为有人授意,她怎么会不跟着东方逸而是要去杀她呢?而这个授意的人只有二夫人。
二夫人大声斥道:“一派胡言!”说着又要攻上来。
管家火急火燎的冲进来,喘着气对二夫人说:“夫人,太子府派人来说,要如歌小姐速去太子府,十万火急啊!”
二夫人听后,怒哼一声,甩袖离去,毕竟现在是太子要人,这怒火也只能暂时压一压了。
月如歌呆在太子府已有两日。
“太子殿下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走?”
东方逸低着头在纸上写着什么,闻言放下手中的毛笔,“待你的伤好了,我自然会让你回去。”
“多谢太子关心,我的伤已经痊愈了。”说罢,月如歌对太子行了礼,转身往外走。
月如歌当然猜得出东方逸强留她定是有其它原因,只是什么原因她并不清楚。
东方逸叫住了她,养伤不过是他为了留下月如歌的借口。昨日一回府,他便收到消息,说太后要召见月如歌,要对她兴师问罪。
东方逸猜测,以太后的性子,多半是为了自己被困鬼兽林的事,所以立即派人将月如歌接到太子府。
这两日太后的人来过数次,均被东方逸以养伤为名挡了回去,
“小月儿想走,我看太子就不要强留了吧?”龙炎悠哉地站在门口,斜着身子靠在门上。
那日进了皇城,他去了荷香楼给小月儿买荷叶糕,才那么一会功夫,人就被东方逸拐到了太子府。
东方逸知道强留月如歌的确不妥,正要与她道出缘由,太后却亲自来了。
“太后娘娘驾到...!”
田公公尖细的嗓音刚落,太后带着身后的一众宫人进了太子府,直径在东方逸的位置落座,眼睛扫视着跪在地上的月如歌与东方逸,而龙炎早就不知去哪了。
“皇祖母今日怎么得空来看逸儿?”
“怎么?不欢迎哀家么?我屡次传旨问太子要个人,太子都回绝了,哀家也只好亲自来一趟了。”太后语气中很是不满,任由两人跪在地上,没有叫他们起来的意思。
“皇祖母误会了,并非逸儿不想给,而是如歌有伤在身,需要好好休养。”
月如歌这才明白,太后这是来找她的,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
太后冷哼一声,“有伤在身?哀家看她不是好端端的吗?我看是太子不想让她见哀家吧!”
“逸儿不敢,只是如歌受的是内伤,今日才刚刚可以下床走动,还需要调养一段日子才能痊愈。”
太后声音提高了几分,“好,就算如太子所说,月如歌受了伤,该去的也是她的将军府,怎么还死皮赖脸的就留在太子府了?”
“如歌是为救逸儿才受的伤,逸儿心中愧疚,所以才将她留在太子府养伤,还希望皇祖母不要为难如歌。”
太后要人,东方逸护着不给。结果是太后回宫后大发雷霆,当即下旨让将军府的人去接月如歌回来,接不回来,将军府上下全部治罪。
太后要找月如歌的麻烦,二夫人喜闻乐见,当即令人备礼去太子府接人。
“听说太子殿下因为剿杀野兽受了伤,我特地带了些上好的名贵药材,希望殿下不要嫌弃。”
“二夫人有心了。”二夫人此次来的目的东方逸自然能猜到。
“我知道如歌也受了伤,这些天她一直养在太子府,我是担心得茶饭不思,还希望太子殿下让我去看看她,我也好放心一些。”
二夫人知道太子护着月如歌,如果直接要人定会碰钉子,既然太子不放人,那她就让月如歌自己走。
话说到如此,东方逸也不好阻止什么。
龙炎从怀里拿出一个包得四四方方的油纸放在月如歌面前,月如歌看了一眼,油纸包上写着荷香楼三个字,他又去给她买荷叶糕了。
见月如歌没动,龙炎伸手打开油纸包,香糯的荷叶糕散发淡淡的清香。
龙炎拿起一块荷叶糕放在月如歌唇边,她抬眸,眉眼弯弯的他眼中映着她的脸。
他会一遍一遍的给她夹菜,月如歌都吃了,他会不厌其烦的每天去帮她买荷叶糕,月如歌都知道。
不知不觉她心里对龙炎的防备已悄然消失,或许是在他不顾性命保护她的时候,或是在知道他有一半鬼族的血脉以后。
他们在旁人看来有些亲密,这是月如歌自己没察觉到的。
嘴边的荷叶糕动了动,月如歌张嘴咬了一小口。这一幕正好被二夫人看在眼中。
“还真是好手段啊,一边迷惑太子殿下替你对付太后,另一边和在这野男人卿卿我我,简直不知廉耻!”
二夫人的出现月如歌并不意外,或者说是在意料之中。太后今日未有把她带走,不会就此算了,太子这里行不通,那将军府的人来接她回去,太子也就不好阻拦了。
她利落起身,“走吧,二夫人不是特地来接我的吗?”
“呵!你现在倒是干脆,是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吧?”二夫人冷笑着,
龙炎没有马上跟上月如歌,他看着手中缺了一个角的荷叶糕,淡绿色的糕点放入口中,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月如歌前脚出了太子府,消息马上就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她放下手中的茶杯,
“走,去给太后请安。”
御花园内有一处人工瀑布,为能工巧匠所造,一年四季绿树成荫,鲜花盛开,树荫中有一凉亭,是纳凉的好地方。
太后与韦后坐于凉亭,面前摆一白玉棋盘。太后拿起一颗黑棋,将自己的白棋放在棋盘上。
“母后棋艺还是如此精湛,臣妾真是自愧不如。”棋盘上皇后的黑子已所剩无几。
“皇后怕是故意让着哀家吧。”太后挥手,让宫女把棋盘撤了去。
“母后莫要取笑臣妾,臣妾与您下棋哪一次赢过?”
太后被哄得心情不错,“你这一番话倒是哀家的烦心事儿消散了许多。”
“不知母后为什么事烦心,臣妾可否为您分忧?”
太后起身想要四处走走,皇后边搀扶着她在御花园慢慢的走着。
太后轻拍着韦后的手背,“这皇帝的后宫啊,就数你最贴哀家的心。”
“这是臣妾应该做的,皇上政务繁忙,便吩咐臣妾要多来陪陪母后。”
“你用不着替皇上说话,他为了淳贵妃的事一直不想见哀家,哀家又怎么会不知道?”太后似乎想到了一些从前的事情,脚步不自觉的停下,只是一会,又重新抬起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