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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风烟 第三十七章 姐弟俩的回忆

自从给紫君写完信,像是跟紫君说的话她都听到了似的,方宇觉得不再有那么“骨鲠在喉”的感觉了。

周日,方宇返回自己的小屋时,天已经黑了。

打开灯,就那样站在门口环视寂静中的小屋,这段时间的意识因为悲伤而狭窄了,顾不得其他,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小屋竟灰头土脸得像是没有了主人。

方宇开始收拾,擦桌、扫地、擦地。

最后,洗干净双手,从枕下拿出那个信封,把里面的东西又分别看了一遍后,收好,放到了柜子里,像是收藏起一桩心事。

周一上午开例会,随着旺季即将到来,项目也分别有了进展,方宇一边听一边记录,他要在项目跟进的中后期参与进来,这样成单的几率会大很多。方宇在新客户的开发和拓展方面能力一般,但在客户维护和产品知识方面却很有优势,所以,当项目的前期工作及客户关系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的把握也就大了许多。

虽说当部门经理非方宇所愿,但,既然干了,就要担起责任。他改了自己一贯随性的风格,要带着这个部门一起尽力做出业绩,他对自己的期望也不是特别高,部门排名时,不垫底,争取能拿到季度奖金,大家打工,最好的激励当然就是收入,所以,也不用讲什么高大上的道理,只管具体分析和跟进就可以了。

第二天,刚上班,沈岳佳拿着一张表进来了:“方经理,这张是新员工入职培训表,里面有您讲课的安排。”方宇接过来一边看一边问:“招新人了?”沈岳佳说:“是。”

方宇仔细看了一下,自己的课程是周三上午,主要讲产品知识,这是他的擅长,也是公司的不二人选,方宇是非常具备老师能力的,他能把专业知识讲得简易清晰又有趣,不会像有些老师那样照本宣科地讲得枯燥乏味。

由于工作很忙,方宇自清明之后一直没有回去,但他还是记得方娟所说的,五一劳动节周震要来。

到了五一劳动节这天,方宇少有的注意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头发好好的梳了一下,衣服也去洗衣店熨平整了,一进家门,发现姐并不像每次那样在厨房忙活,只觉得奇怪,进了屋,才发现方娟盖着棉被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客人要来的迹象。

“姐,你病了?”

方娟的脸朝着里面,听到方宇的声音,只是“嗯”了一声,都没转过脸来。

方宇更觉得不对,走过去,靠到近前一看,姐好像哭着。

“姐,怎么了?”

“没事。”说着没事,却又流泪了。

方宇等了会儿,见姐还是那样没有动,就没再追问。

去了厨房,也没有买来的菜,于是,方宇出门去菜市场买菜。一路上想来想去,觉得方娟跟周震可能闹什么不愉快了,谈恋爱嘛,吵个架很正常,这么一想,方宇也没往心里去。

回到家,洗菜做饭,方宇原来跟紫君生活的时候常常做饭,所以他做饭的手艺是不错的,只是方娟怕他累,不太给他做饭的机会。

做好饭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方娟起来了,虽是不再哭,但眼睛却红肿得厉害。

方宇摆好碗筷,菜也都端上桌,才对坐在那里发呆的方娟说:“姐,吃饭吧。”

方娟“嗯”了一声,去洗手。

吃饭的时候,方娟心情好像好了一些,分别品尝每一盘菜,夸赞道:“还挺好吃的,你什么时候会做菜的呀?我怎么不知道?”

方宇笑着说:“在咱们家我哪儿有机会呀,你们都说我笨手笨脚的。”

说到这儿,姐弟俩开始一边吃一边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来。

方娟原来挂在嘴头的话,确实就是那句:“我们家小宇呀,没长毛,长毛比鸭子还笨。”确实,方宇从小就有很笨的表现,走路的时候他会因为沉入自我的思考而撞上电线杆,也常常会莫名的走着走着就摔一跤,有一次,过马路的时候摔倒了,幸好是跟李卫在一起,被李卫眼疾手快地拖过了马路,才算躲过疾驰而来的汽车。还有一次,在教室里,他突然一跤摔到了另一个同学的面前,这个同学被吓得倒着跳了一步,摆着手说:“不是我干的啊!”方宇满身是土地爬起来,也摆着手说:“不是你,不是你!”这些事也不知道是谁告诉方娟的,反正就成了方娟随时拿出来讲的笑话。

不过,方娟的同学也不是都说方宇的坏话,有一次她的一个同学来了,看到方宇非常惊讶的说:“这是你弟呀!”方娟问:“是啊,怎么了?”“就知道你弟是个学霸,今天才知道还是个帅哥,我们老在操场上看见他,又瘦又高,那腿又细又长,就是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一直没对上号,原来就是你弟呀!”

方宇在成长中,确实有过不少好笑的事。

小学时画了一只熊猫,一高兴,熊少写了四个点,老师拿着画给大家看了一只“能猫”。

中学时不知道怎么就进了书法小组,只是按老师要求,按时交作业,直到有一天,比他低一届的同学说:“方宇,今天我们去文化馆看书法展览了,你的作品是三等奖。”方宇满脑子的问号,没听老师说过要参加什么活动呀……

他还参加了鼓乐队,每天都用手在课桌上敲鼓点练习,可是,有一天,他睡眼朦胧地走进校园,看见鼓乐队已经在表演了,他问自己:嗯?什么时候把我淘汰了呢?

这一类的事太多了,方宇后来回想这些事,只觉得自己不止是慢半拍,不只是后知后觉,肯定是大脑少了一根神经的器质性问题。

方娟上学的时候不像现在这样温柔贤惠,而是一个叛逆的女生。

上中学时,方娟叛逆得挺厉害,老师请过几次家长后,就不再直接请家长了,而是找方宇,让他转告家长,有时候一天好几科的老师都来找方宇,就连方宇的同桌都说:“这老师可多烦呀!没完没了的。”老师们可能觉得方宇学习优秀值得信任吧,整整一个学期,方娟的表现都及时的跟方宇说,嘱咐他回家告诉爸妈,直到假期家访时才知道,家长对这些一无所知,关于方娟的不良表现,方宇竟然对父母一字未提,老师气得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就是你姐的忠实走狗。”为此,方娟特别感谢方宇让自己少挨了不少打骂。

方宇对姐的忠诚度是极高的,因为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姐姐,给了他多年的保护。小时候,姐姐带他一起去玩,因为风大,姐把他搂在怀里,以免被风迷了眼,也记得上幼儿园被同学欺侮,姐就在滑梯下面,给了同学哥哥一拳,警告他和他妹妹都不许欺侮自己的弟弟。

这么回忆着过去,不仅饭吃完了,方娟的心情也好些了。

方宇趁机问:“姐,你跟周震吵架了?”

方娟神色当即暗下来:“我们分手了。”

方宇没说话,等着姐接着说。

过了一会儿,方娟才开口:“前两天,我一朋友在地铁里看见他搂着一个女的,悄悄拍了照片给我看……”

方宇听着,心里的火一下就冒上来了,气得腿直抖,如果那个周震在这里,当时就得是一记重拳砸他脸上!

方娟看出弟弟的情绪,转而安慰方宇:“没事,反正我跟他什么也没发生,好在是现在发现了,总比以后发现要强,我跟他提出分手,他也没说什么,也算干净利索。”嘴上这么说,必竟交往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过往的种种好,总是会在一瞬间冒上来,让人伤怀,方娟已经哭了好几天了。

方宇强忍着,什么也没说,心下有了自己的安排。

下午,方宇没走,陪姐去东湖散步、聊天,让姐平时多跟闺密一起吃吃饭,男朋友的事也不要太着急,总能遇上喜欢的人。

晚上,姐弟俩在东湖边的餐厅吃饭,就是上次把方宇送到医院的那一家,方宇后来专门买了些水果看过那个老板,两个人也因此称兄道弟了。

吃过饭,姐弟俩继续在东湖边上溜达,这里的夜景也很美,又配着暮春的温暖,这么舒适的一路,方娟的情绪也好了很多。

晚上,方宇跟姐说第二天下午再回去上班,实际上,他决定明天去见一下那个周震,这事不能让方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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