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许二人见碧青漓掳了连雨玲而去,心下骇然。心道:此女娃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男孩道:“我瞧瞧去。”说着踏步就要走,只听身边楚云雁扯着他衣袖道:“你去干甚么?小心那恶女人一掌劈了你。”
那男孩却曲解她意,笑道:“你一掌劈了我?说笑呢,怎么可能。”说着拔脚向她们离去的方向奔去。
楚云雁哼道:“傻瓜!谁说我要劈了你。”她却不知他是拐了个弯儿骂她“恶女人”。
他循着第五瑾萱的叫喊声向她们跑去,到得林中却不见二女身影。
他又在林中乱转悠了一阵,耳听的耳边风声呼过,空中飘来一人抱怨的声音:“我说疯猴子你烦不烦吶,你都追了我三天三夜还没追够么?”
只听空中另一人道:“哼,你这吃酒吃肉的和尚,你若是应下这一战,我便放你离去不再缠着你。”
那和尚颇觉无奈,道:“哎哟,我说疯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硬要和我和尚打呢?我不打,不打,我肚子空空如也,要先去填饱五脏庙咯。”话音未完,那人足尖一点,轻灵飘在树梢上。后面老者亦是紧跟而上,二人又兜了一个圈子回来了,却是换了一边。
那和尚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老者,道:“好了,好了,我和尚怕了你这疯猴了。”他叹了口气,突地瞧见树底下一男孩正好奇欣羡地看着他俩,心中一动,已有个主意,对那老者道:“喂,疯猴,我不跟你打,不过,我想到一个好玩之法。”
“甚么好玩之法?”
和尚指着树底下的男孩道:“我俩各传一套招式予他,要他使出来,然后我们各自找出破解对方招式之法如何?”
“好!”那老者欣然同意。两人跃下树来,至那男孩面前。
那和尚一张娃娃脸,眼角有些许皱纹,慈眉善目,若是肚子再大些,铁定像个弥勒佛。他含笑道:“小兄弟,请你帮个忙。我俩各传一套拳法与你,你分别使一遍,好教我二人找出破解之法,也省得这疯猴再来纠缠和尚我,不知可否啊?”
那男孩听得他二人要教他拳法,哪有不答应之理,立即点头答应。
二人便分别使了套拳法予他。那和尚使得是伏虎拳,而那老者使得是灵猴拳。
那男孩天资聪颖,之前也会些皮毛功夫,三番下来已将两套拳法打得烂熟。
他先打一式虎拳,老者随即说出破解之法。他再打一式猴拳,和尚立即说出破解之道。
他再打一式虎拳,老者细细思索才想出破解之法,他再打一式猴拳,和尚随即说出破解之道。
他们相互拆了十几招,最后和尚再教他一式虎拳中最厉害的一招。
观察了其他动物,融合了其他动物的形态动作,而创作出的一式厉害拳法解说给他,男孩练了良久才学会,使给老者看。
老者思索许久却是想不出。和尚见他一时想不出趁机迅疾如电般飞远了,极远处传来他的声音:“疯猴我先走一步咯!你想到了破解之法也别再来找我啦!”
老者气急败坏,也急忙飞跃而去,大声叫道:“臭和尚给我回来!竟敢耍我!”
男孩见他们都飞走了,急叫道:“哎,老伯伯,和尚伯伯,你们怎么都走了?”他们没有回应,林中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悠悠回荡。
男孩见二人离去不再回来,颇为失落地回到了破瓦窑,却见破窑那又来了一男一女,身边跟着一公一母两只大白虎。那小白虎左脚虽不灵活,却是站了起来,与两只大白虎互添交颈。
楚氏夫妇一见那男孩,楚翼失声道:“齐弟!”
龙紫菀道:“翼哥,他是贺安齐和陈姐姐的孩子。”
“嗯,是啊。”楚翼神色激动地看着那男孩,而龙紫菀眼神复杂看着那酷似贺安齐面容的男孩,心中不喜。
原来贺安齐是楚翼父亲,楚银鹤的义兄弟贺兰庭的长子。
北姜突袭南夏燕门关,贺兰庭带领手下兵将与北姜展开激战,打了三天三夜,贺兰庭那边渐趋弱势。
楚翼父亲楚银鹤收到支援急信,赶紧点拨几千兵士赶往巫峡关支援贺兰庭,楚翼母亲也跟着楚银鹤去了。
那场仗打得异常惨烈,两方兵士展开一场激烈厮杀战。
在战斗中楚银鹤夫妇牺牲,贺兰庭长子贺安齐失散,被北姜王爷姜维拾到,带回北姜,一直到十八年后,他的身世才被揭开。
而楚翼那时交给青州楚银鹤手下副将葛青,却不小心被人偷走,流落西蒙,被西蒙千代隐,人称西隐先生收养。
无意中救了西蒙大汗安平沧,收其为义子,称辽都王子。
而后被燕山五侠找到传其武功,十八年后赴丰城比武之约,遇到龙紫菀等人,还有义弟贺安齐。
贺安齐后来也许是舍不得北姜王子尊荣,也许是不甘心自己失了小王爷身份,就处处不如呆头笨脑的义兄楚翼,又回到北姜王爷姜维身边。
与义兄楚翼,弟弟贺安宸为敌。伤了楚翼,抢了弟弟贺安宸的未婚妻陈灵玉,与他们产生颇多嫌隙。
楚翼,龙紫菀当年分分合合,误会产生亦是少不了贺安齐一份。
龙紫菀对贺安齐向来不喜甚至厌憎,如今看到肖似其父的男孩,她心中自是不喜。
这时忽听得街上有人奔走相告:“连云庄失火了!”
几人一凛,纷纷向失火处望去,只见连云庄烈焰冲天而起,浓浓黑烟直冲云霄。
“不好!”这时,冯振瑞突地叫道:“贺家娘子的尸身还在庄内呢!”
龙紫菀一惊,忙道:“大师父说的贺家娘子可是商家姐姐?”
“正是。”
龙紫菀道:“翼哥,我们赶快去瞧瞧去。”
这时,楚云雁叫道:“爹,娘,孩儿也要去。”
“我们也要去!”贺家兄弟亦叫道。
龙紫菀见此,道:“翼哥,我们将他们四个孩儿也带去吧。他们两个是商姐姐的孩儿,而他也要叫商姐姐一句婶婶。就让他们三兄弟送送商姐姐。”
楚翼点头也同意道:“好,我们都去吧。”
楚翼两手各携着那衣衫褴褛的男孩和贺叶之,而龙紫菀则两手各携着楚云雁,贺箮之。几人运起轻功步法往连云庄而去。
待得到庄内,见火势渐小,庄子却已烧成一个火窟,火场中几具焦尸烧得面目全非,不可辨认。
冯许二人赶快走到一焦尸旁,只听冯振瑞道:“这就是贺家娘子商家姑娘的尸身了。”
楚氏夫妇赶忙来至贺家娘子的尸身旁,而贺家兄弟也哭着扑倒在尸身旁,失声痛哭不已。
“商姐姐。”龙紫菀叫了一声眼眶也红了,而楚翼亦是难过。
冯振瑞又道:“贺娘子离去之时,曾拜托我和三弟,将贺家两孩儿带去逍遥岛,托付给你们二人照顾。如今贺娘子已死,而安宸兄弟亦是疯魔了,你们便将贺家这两兄弟带去逍遥岛吧。”
楚翼看着伏在商韵致身上痛哭的贺叶之,贺箮之两兄弟,神色一黯道:“这是自然。”又看了看一旁的男孩道:“君鸿也要带去。”
那男孩听他叫出他的名字,大感奇怪,惊讶道:“你识得我?”
楚翼走至他身边,手轻搭在他肩头,道:“我自是识得你。你是我义弟贺安齐,世妹陈灵玉之子,是也不是?”
男孩听他认识自己娘亲便信了几分。龙紫菀站起身,亦走近他身边问道:“你娘亲现在如何了?一别多年,我和翼哥很是想念她。”
贺君鸿五岁时陈灵玉便得病去世了。这五年他每每思念娘亲都是在梦中落泪。
现下,提起娘亲,一股悲伤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一红,涌出泪花,哽咽出声:“我娘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就死了。”
楚氏夫妇听得一惊,想起与陈灵玉的相交之情,两人心下都是一阵难过,伤感怆怀。
楚翼对他更是心疼怜惜,面色慈爱,慰藉道:“你莫哭,现在你见到了你楚伯伯我还有你楚伯母,我们自是会待你如亲生孩儿般,不让你再受苦受委屈。”
贺君鸿自小没有父亲,出生以来未得到半丝父亲般的疼爱,虽有母亲的关怀慈爱,但心中始终缺了一块,渴望着父爱。
如今见得楚翼如父亲般,对他露出疼惜怜爱的表情,像极了他心中父亲的形象,对他竟生出孺慕之情。激动之下纵身扑入他怀中叫道:“楚伯伯!”眼角流淌出滚烫的热泪。
楚翼酸楚又高兴地应了声,亦是怜惜疼爱地紧抱着他。
稍后,待贺君鸿停止了哭泣,贺叶之,贺箮之两人也止住哭声,稳住情绪。
龙紫菀才道:“翼哥,我们买口棺木将商姐姐给葬了吧。顺道也买几口棺木将其余人也给收殓了吧。”
楚翼听得此言,连连点头称是:“正是,正是。我这就去买几口棺木将他们好生收殓了。”
冯许二人也道:“我俩也去。”
很快三人就抬来六口棺木将几人给收敛了。
之后,楚氏夫妇,冯许二人就带着楚云雁,贺君鸿和贺叶之,贺箮之四人离开了连云庄。
而冯许二人半路也与他们分开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