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女儿不孝,让您受了这么多苦。”黑衣女子含着泪愧疚自责道。
“是啊,娘。您在这受苦,女儿却不知道,还过的那般舒适快活,实在是有愧于您。娘,对不起。”
看着两个愧疚自责,涕泣涟涟的女儿,毕胜霞宽慰道:“这怎能怪你们呢?那时候兰儿被刘红川那个贱人偷抱走,生死不知。小兰儿又刚出生。左丘池这个阴险小人又怎会告诉小兰儿事情的真相呢?"
"既然左丘池敢如此狠心残忍地断我手脚,推我落崖,狠心杀害于我。我又怎会如他所愿!誓要找他报此仇!而现如今我们最重要的就是离开这里,找到回无涯谷的路。”
“对,前辈说的极是。”贺君鸿看着四周亦赞同:“我们现在需要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出去找路的话,外面又是毒林,很危险,我们四人要想穿过毒林恐怕很难。这山洞里的话……”
“哎,”此时,黑衣女子突然看到上方的洞口,突然灵机一动,建议道:“我们可不可以通过上面那个洞口攀爬上去?”
其余三人一听纷纷看向上面的洞口。
洞口正在水池的正中央。贺君鸿用掌将两块大石块推向水池,堆叠而起,石块上端露出水面,人可以踏上去。
而后他又在石壁上扯下两条粗长的藤条,捆接成一条长长的藤条,一端打上一个套环,用上劲力,向洞口一扔,套环套住了洞口上方的一座小树桩。
他用力将套环拴紧,试着拉扯几下,试试套环是否已拉紧,藤条是否坚固,能否承受得住一个人的重量。一切准备就绪。左丘忆兰和黑衣女子见离开有望,皆脸露喜色。
贺君鸿对二女道:“我先上去,然后拉你们上来。”
却听那丑颜老妇不客气道:“你可以先上去,但她们两个得留下,让我先上。”
黑衣女子斟酌道:“要不先让妹妹上去,我留下。”
“不行!”丑颜老妇态度坚决,寸步不让:“你们俩必须留下,让我先上。谁知道你们上去了之后会不会把我丢下不管?”
贺君鸿听得一怒,只是碍于她是左丘忆兰的母亲,而且还是个残废的丑颜老妇,不想与她计较,遂隐忍不言。而左丘忆兰则听得心中一酸。黑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转瞬即逝。
其实,他们本就打算先拉她上去,只是那老妇言语实是刻薄,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左丘忆兰和黑衣女子用藤条绑住丑颜老妇毕胜霞的腰,拖着她的身子,帮住贺君鸿将毕胜霞拉上去。而后黑衣女子和左丘忆兰相互推辞了一番,左丘忆兰推辞不过,先被拉上去了,随后是黑衣女子。
四人上得洞口,环顾四周,才知他们是到了无涯谷的后山。贺君鸿用藤条做了一把藤椅给毕胜霞坐,连人带椅背在身上,四人未作停歇,各怀心思,当即往无涯谷山庄而去。
四人各怀心思返回无涯谷,而无涯谷,等待着他们的又是什么呢?
红绸高挂,左丘池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走在花轿的队伍前头,花轿后十里红妆。左丘池说会十里红妆相迎,果真如此。
左丘池和迎接新娘的花轿队伍绕着山庄走了一圈,而后迎进大堂内。大堂内以及堂外已摆好了酒席。新人先在堂内拜完堂,无涯谷上下弟子就可以开席了。
左丘池神采飞扬,笑容满面,意气风发,牵着另一端被新娘子玉晴柔牵着的红绸,阔步迈入大堂,二人立在大唐正中央。
左丘池正竖着耳朵听着一旁充当司仪的大弟子喊着拜天地的号令。耳听得“一拜天地”,就要牵着新娘子朝门口屈膝拜一拜,却听得门外传来贺君鸿清朗高亮的嗓音,人未到声先到:“左丘池,你难道忘了你的结发妻子了么?”
话音一落,人也进了门内。大堂内,众人齐齐看向门口,便见失踪了一天一夜的左丘泽兰,黑衣女子,贺君鸿以及贺君鸿背上背着的一位头发花白,容颜丑陋的老妇人进得堂来。
还有消失了一夜的左丘忆兰和一位不认识的黑衣女子。
玉晴柔见到心心念念的师弟没有死,自是欣喜不已,脸露喜色。
无涯谷弟子见到小师妹和贺君鸿,黑衣女子还有一位丑颜老妇在一起皆感觉疑惑,而左丘池见到贺君鸿那一刻起原本喜形于色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你还没有死?”
“我当然没有死。”贺君鸿将背上背着的毕胜霞放了下来,安置在就近的桌椅上,容颜冷峻,又向他扔出一颗*:“不仅我没有死,你十几年前就‘去世’的妻子也没有死。”
左丘池被他的话震得心内一惊,但依然镇定如初,未显丝毫慌乱之色。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妻子早已仙逝,你怎可借我亡妻之名在这胡言乱言?你们若是来参加我和柔妹的喜酒,我还可以赏你一杯酒喝。你们若是来这捣乱的,就休怪我不客气,用非常手段请你们离开了。”
又对左丘忆兰命令道:“兰儿,还不快过来!你难道也想和他们一起与爹爹作对么?”
“爹......”虽然听娘亲说是自己爹爹要致娘亲于死地,害娘亲成这样,四肢瘫痪,无力行走,容颜尽毁,貌丑无盐,待在冰冷的地底一十七年。
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爹爹呀,是生她养她,陪她走出第一步路,教她说出第一句话,养育宠爱了她一十七年的亲生父亲呀。
就算是他的过错,但身为子女的又怎能弃自己的父母于不顾?亲生父母反目成仇,身为子女的自己夹在中间真是左右为难。
贺君鸿嘴角一勾,露着讥诮之色,冷峻鄙夷道:“左丘池你难道真认不出自己的妻子了。也难怪,想当年你狠心绝情,将自己的结发妻子的手筋脚筋挑断,推下悬崖,落入寒潭,令她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你当然不会认得。”
“左丘池!”
就这么喊了一句他的名字,就令左丘池心中惊颤,脸色一变,手指颤颤地指着她,惊疑不定问道:“你,你真的是她?”
“我和你多年夫妻,如今我被你害成这幅模样,你居然敢不认识我?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啊!你这狠心黑肠的负心人,你真是活该千刀万剐,我真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呀!”
几句话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在他脖子上狠狠撕咬几口,啃其肉噬其血,让他也痛上一痛。
他并没有因为她手脚筋脉被自己挑断,害她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以及那些恨声之言而感到丝毫愧疚,反而激起他的怒气,为自己感到不忿不甘,为自己辩解。
“哼!要不是你害死了柔儿,我会那样对你么?你这个毒妇,你这个妒妇!你就是看不得我们好!就是想拆散我们!就是想逼我死守着你这个善妒的女人!别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我却只能守着你这个妒妇。你让我怎么忍受的了!是你害死的柔儿!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明明花心却被他说得理直气壮,坦坦荡荡,理所当然。
“你休得巧言令色!明明是你花心负心,非得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听着他狠心绝情之语,看着他对着自己满满的厌恶憎恨,毕胜霞气得浑身发颤,脸色铁青,恨不得扑上去在他身上狠狠咬上几口,以泄心头之忿。
她这才知道,当初的恩爱纯粹是她的一厢情愿,是她一人在唱爱情的独角戏。左丘池看上的是她靓丽的青春容颜,柔情的曼妙身姿,有名望的家世地位,而非她对他的爱。这真是讽刺!
“康绍,秋荻,还不抬我坐到主位上去。”
康绍,秋荻乍一看到“逝去”十几年的师娘“死而复生”,惊愕半晌,一时未听到她的话。
毕胜霞见叫了他们半晌却未见一人回应或有所动作,心里本就窝着火,脾气也比以前更古怪,当下就来了火气,厉声呵道:“怎么?这么多年我没有使唤过你们,就已经使唤不动你们了?”
见她来了火气,康绍,秋荻赶紧回过神,看也没看大堂上站着的师父左丘池。即使毕胜霞十几年没在无涯谷,没有管着他们,教他们习武,但她的积威仍在。他们年少时都曾受她教导照顾之恩。
毕胜霞刚嫁入无涯谷时,和左丘池还很恩爱,一心沉浸在左丘池织就的情网中,温柔体贴,对他们也非常好。
直到后来毕胜霞怀了孕。左丘池迎娶毕胜霞以及毕胜霞已经怀了左丘池的孩子的事情被左丘池的师妹刘红川知晓,来无涯谷闹了一遭,最后还将孩子给偷抱走了。至今那个孩子还死生不明。
毕胜霞才渐渐看清楚了一直以来对自己温柔相待,体贴照顾,夜夜与自己同睡的枕边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其实就是个好色花心,狠心绝情,自私自利,虚伪无耻的小人伪君子。
她只是让他在要他爱的女人活着还是要他自己活着之间做个选择而已。最终他选择了让自己活着,杀了他自以为深爱的女人。
如今娶的女人,名字里也是有个“柔”字。他以为名字里有个“柔”字的女人就是那个死去的贱女人么?明明是个负心汉却要标榜自己为情圣,来显示自己的痴心痴情。世上还有如此虚伪自私无耻的伪君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