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倒头睡下,却不知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那黑影悄然离开楚翼东边厢房,来到后院西边一处厢房,悄悄进了房间,坐在了床沿上。
昏黄的烛光中映照出他英俊姣好的面容,斜飞入鬓的眉,迷人多情的桃花眼,大小正中的鹰钩鼻,薄厚适中的唇,全都呈现在那张英俊姣好的面容上。
然而此时,盯着火光的眼眸幽深暗沉,似乎隐藏着一场风暴。
深夜,万籁俱寂,众人已熟睡。外面漆黑一片,黑夜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幕笼罩着整个天地。风声呼啸,夹杂着雨丝,带出丝丝凉意。
突然在这夜色笼罩的小院中闪出一条黑影。他悄无声息,来到一处厢房的窗户外。屏息凝神观察细听着里面的情况动静,确定人已睡熟,他才悄悄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什,却不料这时身后一女声突喊:“谁?”
黑影一顿,立即将即将拿出的物什又偷偷放回怀中,迅速转身捂住女子的嘴,运起轻功,跃上屋顶,带着女子飘然远遁离去。
房中楚翼睁眼疑惑地往窗外瞧去,却未发现有任何异常。他身边睡着的龙紫菀亦迷糊睁眼瞧见楚翼神色疑惑地看着窗外,出声问道:“翼哥,怎么啦?”
楚翼见窗外没什么异常动静,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着她,道:“哦,没什么,睡吧。”
龙紫菀听此,复又躺下,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楚翼又看了眼窗外,暗道自己多疑,明显什么都没有,遂放下心,不再纠结此事,重新躺下歇憩。
而那黑影劫了那女子,在绵绵细雨,茫茫黑夜中飞驰,左拐右拐,飞了一路,一直飞到城外某座断崖上才停下,松开对女子的钳制。
女子见他一松手,忙挣脱开,后退几步,转身看向他,这才看清他的面容。令她震惊的是,那人竟是贺君鸿。而这半夜起来如厕,被他劫掠至此的女子便是楚云雁。
原来今晚龙紫菀和楚翼在房内所讲的话,贺君鸿在房间外头一字不漏的听了个彻底。
当他知道他父亲的死与楚翼、龙紫菀有关,他爹的死他们也逃脱不了干系时,顿时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怒火中烧,眼中也翻滚着仇恨的火光,甚至有股想立即杀了他们的冲动。
而后听到楚翼的忏悔自责,想到过往楚翼对自己确实真心疼爱,照顾有加,心下又有些矛盾难过。
只是转而想到父亲惨死皆是拜他们所赐,自己生为人子不为父亲报仇,实是不孝,心中涌起的那股矛盾不忍又被浓烈的仇恨所湮灭。
他听完二人所说的话后,回到房间,坐在床上,神色晦暗地看着烛光,呆坐了半晌。熄了烛火,躺倒在床,看着床顶,久久不动。
直至深夜,万籁俱寂,他决定刺杀楚翼和龙紫菀。于是悄悄起身,偷偷来到他们窗前。他知道楚翼和龙紫菀武功高强,轻易杀他们不得。因此他决定先用迷烟将他们二人迷倒,然后再杀了他们。
正当他即将掏出怀中装有迷烟的细管之际,楚云雁半夜如厕回来,正好瞧见了他鬼鬼祟祟地站在爹娘的窗前,于是出声询问。
贺君鸿立即不动声色地收回迷烟,迅速转身捂住她嘴,将她劫走。他运起轻功,如一道流星在黑夜中飞驰而过。左拐右拐,直到出了安阳城,飞到这座断崖上才停下,松开对楚云雁的钳制。
楚云雁立即挣脱开,转身也瞧见了他的面容,令她惊讶又震怒的是这人竟是贺君鸿:“贺君鸿,怎么是你?”
想到刚刚他的一番鬼祟举动,楚云雁诘问道:“你刚刚鬼鬼祟祟地在我爹娘房间外做甚么?”
贺君鸿看着面前那张肖似龙紫菀的脸,脑中闪现着今晚龙紫菀和楚翼的那番对话,一股邪火突地在心底流窜,眼中冒出仇恨的火光,突然伸手掐住楚云雁的脖子,手上加重力道,似要将她毙命与此。
楚云雁还在愤怒诘问,他突然伸手掐住她脖子,令她措手不及,来不及反抗。
她双手只好抓着他的手腕,奋力挣脱,以此减轻他的力道。她艰难出声:“贺君鸿,你,你干什么?你,你快放开我。”
听到她的声音,贺君鸿突地一惊,手上力道一松。
楚云雁只觉脖颈一轻,那窒息之感随之而去,脚下一软,跌落在地,捂着脖颈低低咳嗽几声,这才瞪着他,恨声怒道:“贺君鸿!你,你居然要杀我?先前你拿我名节开玩笑,如今你又要杀人灭口?”
她又低咳了几声,右手突地摸到腰间的什么东西,心思一转,愤恨恼怒之下做出一个决定:“好啊!既然你要杀我灭口,那我也对你不客气!”
她手腕一翻,手中突然多出两枚银针,这两枚银针正好是她在寻找楚青凰之时,在路上捡到的,是碧青漓与玉晴柔打斗之时落下的,银针上含有剧毒。她手上发力,两枚毒针向贺君鸿激射而去。
雨越发下得大了,两人全身已湿透。此时,贺君鸿突然浑身发烫,头脑昏沉,视野模糊,眼前的景物在眼前晃来晃去。
他晃了晃头,费力睁眼想看清眼前的景象,可就是无法看清,头脑也更加昏沉。他知道自己身体不对劲了,恐怕是发烧了。
现下头脑昏沉,视野模糊,加上浓浓雨幕,阻挡了视线,更是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能凭感觉辨别出危险,本能一躲。
可浑身没劲,那两枚毒针还是射中了他的双腿。他惨叫一声,跌落在地。雨天湿滑,他一个不稳,身子咕噜噜往断崖下滚落而去,摔下断崖。
楚云雁见贺君鸿中针摔落山崖,以为他必死无疑,心下害怕。想到爹爹有朝一日发现贺君鸿被她所杀,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定会杀了她来赔贺君鸿一命的,到时就算娘舍不得也救不了她了。
她越想越怕,神色慌乱下跑进了树林之中,在层层雨幕包裹的树林里失去了踪影。
而贺君鸿摔落山崖之后,并没有落入崖底,摔成肉泥。半途中他被一只*给截住,落入了它后背。
*将之带到一处四周被盛然绽放的雪白梨花包围着的茅屋内,将他放在了床上。然后*叼了一颗黑色药丸喂给他服下。
之后离开房间,不消片刻,又叼着一株不知名的草药回到房间,将草药嚼碎,抹在他的大腿伤处。
做完这一切,它这才大摇大摆离开了房间,翅膀一挥,房门应声而关。*摇摇摆摆地钻进了雨幕笼罩的黑夜之中。
贺君鸿自坠崖,途中被*救回之后,就一直昏迷了数日,在*的治疗下,才终于渐渐苏醒。
他睁开迷蒙的双眼,脸色依旧混沌迷茫,瞧了眼四周,发现他在一个陌生的破旧的茅草屋里。
他动了动身子,却发现他的双腿已然失去了知觉,动不了了。原来他的双腿被楚云雁的毒针射中了筋脉,毒入筋脉。
这十来日*给他喂下三粒黑色药丸,每天衔来草药,嚼碎,给他的伤口敷上了药。双腿毒素已大部分清理干净,只是他的筋脉直接被毒针射中,毒素浸入筋脉,一时无法根除,令他的双腿麻痹,失去了知觉。
他双手强撑起身子,竭力想坐起,这时,房门突地似被一阵风推开,进来了一只有成人那般高的*,原来那木门是被其用翅膀扇开的。
那*嘴里衔着长着红色野果的树枝,大摇大摆地走到他床边,将那串野果丢在他床上,向他低低呼叫了几声,翅膀指了指那野果,似乎是示意他吃了那串野果。
贺君鸿看了看它,又看了看那串红色果子。迟疑了下才伸手,拿着那串野果在眼前瞧了瞧,嘴中嘟囔:“这有没有毒呀?”
*似听懂了他的话,翅膀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显然是生气了。
贺君鸿连忙道:“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我吃就是了。”
贺君鸿摘下一粒果子,扔进了嘴里,咀嚼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味道。他又接连吃了几颗,直至将那串野果给吃了个干净。
“你给我吃的什么果子?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贺君鸿看着那串已经没有了果子的树枝,嘟嘟囔囔,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他还以为会有什么奇遇,*给他吃的果子会是什么灵果,打通任督二脉,令他武功精进之类的。
令他震惊的是,片刻之后,他的身体突然变得滚烫了起来。全身发热,似在火里煎熬,要将他烤熟了一般。
贺君鸿躺在床上翻滚大叫:“你给我吃的什么果子?怎么我全身发热啊?啊!好痛!”
他痛苦*出声,脸色涨红扭曲,在床上翻滚蜷缩。直至过了大半个时辰,那滚烫之感渐渐褪去消失,他才似涅槃重生般活了过来。只觉通体舒畅,全身脉络似乎都顺畅了一遍,连双腿的筋脉亦有了些松动。
贺君鸿心下暗暗惊道:难道这野果有通筋活络之功效?能为我疗伤所用?想到这,他心中一喜,真是好极了,嘴角咧至耳根,欢笑庆幸不已地拍了拍*,喜形于色道:“多谢啊,鹰兄。”
那*低低欢叫两声,似在回应。
又连着数天,*衔来那种红色野果给贺君鸿吃下。贺君鸿被毒素侵蚀的筋脉被逐渐打通,筋脉内的毒素亦渐渐被排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