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弦月高挂,淡淡的月光如薄纱倾洒而下,朦胧了月色。疏影横斜的幽静小道,慢慢走出一个人影。月光照耀下,微风轻拂,那人长发微扬,一袭红衣,衣袖轻飘。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淡淡莹光,额间一粒鲜红胭脂痣,赫然是楚云雁。
到了庭院中,就见贺君鸿独自坐在庭院中,桌子上两个空空如也的酒壶东倒西歪的躺在桌上,他手里还拿着一壶独饮。楚云雁不禁出声道:“君……贺大哥,喝酒伤身,你还是少喝点吧。”
贺君鸿正一人在院中独饮,乍听到楚云雁的声音,心中一动,又听她劝说自己,心中欢喜。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她还是关心我的,只要她还关心我,不恼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雁儿妹妹,你来啦,快坐吧。”他急切要她留下,也是为了能和她多说会话。
自武林大会后,两人的话就少,总共不超过二十句,如今楚云雁主动关心他,他怎能放她离去?自是让她留下与他好好说会话。
楚云雁陪着贺君鸿坐下,贺君鸿放下酒壶也不再喝了。“贺大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是有什么心事么?”
“没有。”好不容易两人有机会说话,贺君鸿当然不会说那些烦心之事。
“哦。”楚云雁也不甚在意的应了声。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了无话的尴尬境地。贺君鸿眼珠转了转,打破尴尬:“雁儿妹妹,你想不想听听有趣的事?”
“什么有趣的事?”楚云雁果然被勾起了兴趣。
“我跟你说啊……”贺君鸿便和楚云雁聊起了这些年来的趣事。给辱骂他的和尚下泻药呀,给欺负他的和尚扣屎盆子啦……
贺君鸿本就口才了得,幽默风趣,故事讲的绘声绘色,令人身临其境,事情即使再无趣由他口中说出便也有趣极了,逗的楚云雁咯咯直笑。
他们二人聊的甚欢却没注意此时有人正在默默关注二人,黯然神伤。
“玉姑娘,你没事吧?”
玉晴柔在他们谈话之时便已到这,在树丛后,树木枝丫挡住了她的身影,她就在那默默看着他们相谈甚欢,其乐融融。
对于男女之情,她虽然不懂,对于贺君鸿的少女心思,只是觉得他开心她便开心,他好她便好,他想做什么她便帮他做,他去哪里她便跟着去哪,却并不懂得其中之意。
看着二人欢乐融融,旁若无人的谈笑风生,宁静温暖的气息在二人之间流转。她就是感觉这两人关系不正常,心里如针扎了般难受。想去打破那种宁静温暖的氛围,脚步却又无法挪动半分,那种氛围似乎任何人都无法插足其中。
而在玉晴柔身后又站着一人,那人便是商家少庄主商泉。
商泉自武林大会见到玉晴柔这位姿容绝美,貌若天仙的女子便心心念念着她,心中,脑中出现的都是她的倩影。
即使听到她说喜欢她的师弟,想嫁给她师弟,当她师弟的妻子,他还是欢喜她,还是心心念念着她。
他爹娘商庄主商陌云和夫人紫萝也多少看出一点。紫萝还和他单独谈了谈,见他态度坚决,执意喜欢玉晴柔,她也无可奈何,只望他不要到最后失望伤心。
在玉晴柔一人往后院而去的时候,商泉就一直跟在她身后。见她看到贺君鸿和楚云雁二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贺君鸿逗的楚云雁欢笑不已,而黯然神伤,心中一疼,忍不住出声安慰。
忽听到身后响起的声音,玉晴柔惊得回头:“是你。”
“是我。玉姑娘还知道我。”他含着温柔笑意凝视着她。
“你不是什么庄的少庄主么?”
“是啊。”他不知该喜悦她起码知道他是什么庄的少庄主还是该难过她竟只知道这些,除了她的师弟,竟未曾将其余人放在眼里心上。
面上依旧温柔浅笑:“玉姑娘,天色已晚,晚上还是有些凉,你还是早早回房休息吧,莫要着凉了。”
玉晴柔微回头看了后头一眼,垂眸掩了眼中神色,面色淡然,眼中平静无波,悄无声息离了院中。
商泉默默注视她离去的背影,又看了庭院中的二人,轻轻一叹,也悄声离开。
自那晚欢谈,楚云雁和贺君鸿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两人话也多了不少。这种情况自是使得贺叶之,贺箮之对贺君鸿十分不满。
这日,楚云雁和贺君鸿说话,说着说着楚云雁突然低叹了一声,情绪低落了下去。这两日因自己对贺君鸿亲近了不少,贺叶之,贺箮之不高兴了许久。
他们三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贺叶之,贺箮之都倾心于她,处处迁就着她,处处对她好。她亦是觉得二人都好,贺叶之办事稳重,贺箮之能逗她开心,她不知该对谁更好一点,亦不知该如何选择。
少女心思本不能与他说的,只是今日不知怎的竟脱口而出:“贺大哥,你说是叶之哥哥好还是箮之哥哥好?”
贺君鸿本与她聊得甚欢,突听得她将心底之事吐露。原来她竟存着在贺家两兄弟之间选择一个做她的夫婿的心思。一时气恼:“我看他们哪个都不好。”
“为何?”
贺君鸿脱口说道:“若他们都好,那我还有甚么指望。”这话虽是故意为之,不过有几分真假却也难以分辨。
楚云雁自小娇生惯养,从未有人敢这样轻薄于她,又想到他既回应了他师姊的情意却还敢轻薄于她,顿时气愤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道:“胡说甚么呢!你可是答应了你师姊好好对她的,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你不知道你师姊听到了会伤心么?”
“我......”
“哼!我不跟你说了。”她气嘟嘟转身就走,不再理会他,只留下脸色难看的贺君鸿在那里,不知该生气还是该难过,气自己还是气她。烦闷气恼的胡乱抓了抓头发,拿起酒杯重重饮下。
翌日早,贺君鸿正在庭院练剑,一仆人匆匆来报:“贺大侠,玉姑娘走了。”
贺君鸿收剑,惊问:“走了?你知道她去哪了么?”
“是商公子叫小的来告诉贺大侠的。刚才商公子去玉姑娘房间叫她吃饭,敲了门没人应,才知道玉姑娘已经不在房里了。”
“那府里其他地方呢?”
“也没有。府里的下人婢女都不曾看见她。”
贺君鸿沉默了一下,挥挥手:“你下去吧。”
“是。”
等仆从离开,贺君鸿拿着剑出府寻玉晴柔去了。而商泉吩咐了仆从来告诉贺君鸿也立即出去寻找。
当商泉找到玉晴柔时,玉晴柔正和一黑衣女子打得火热。而贺君鸿此时也紧随其后,来到了城东郊外,看见玉晴柔和一黑衣女子正在打斗。贺君鸿定眼一看,那黑衣女子却是千手观音碧青漓。心中惊道:千手观音。
自从那晚玉晴柔看见贺君鸿和楚云雁相处融洽,相谈甚欢,其乐融融,两人之间的气氛和谐温馨,似把旁人都忘了。
玉晴柔这才隐约察觉到贺君鸿的心思,知道他对楚云雁的不同。心中抑郁忧伤,等到离开后院,回到房间,眼泪也不自主流了下来,独自在房中呆坐良久。
天蒙蒙亮时,玉晴柔便悄悄出了房门,走出府去,离开了楚府。
她一时不知该往何处而去,除了回断情谷,她也没有地方可去,就独自往城南而去,打算回断情谷。
走到郊外,却不巧遇到前来安阳的碧青漓。碧青漓问起师父,玉晴柔便将东方妙音已去世之事告知了她。
碧青漓虽心狠手辣,但这也是后来她被情郎抛弃,性情大变所致,过去她也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若不然怎会救一个素不相识之人。
这次骤然听到师父死讯,碧青漓亦是难过万分,流下一行泪水。
她亦是孤儿,师父在死人堆里发现了才满一岁的她。将她抱回断情谷,照顾她,教她武功。若不是师父,她怕是早已不在这世上了。师父是她最亲的人,可是她却伤了她的心,实在不肖。
想到此,又是一阵难过愧悔。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顺着两颊流淌。
随后,碧青漓问起掌门之位以及傅瑶雪最得意之作,只掌门可练的武功——雪海玉经。知道东方妙音已把掌门之位传给玉晴柔,并将雪海玉经交给了她。
碧青漓一听心中嫉妒不甘,顿时怨恨气怒道:“师父,真是偏心,把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了你。我才是师姊,瑶雪派的名号也是我宣扬出去的,凭什么你来当这掌门之位?凭什么你能学《雪海玉经》?”
她伸出手:“师妹,还是把《雪海玉经》交出来吧。”
玉晴柔摇头道:“不,我不能把它给你,这是师父交给我的,我是不会交给你的。”
“师妹,十多年不见,你也长成大姑娘了,真真是美若天仙啊,听说你有了一个师弟,而且你还说了非他不嫁,真真是痴情得很。哎?怎么不见你那小情郎呢?莫不是......”
她顿了下,接着道:“若不是你倒贴人家还不要吧?嗯哈哈......若是这样,师妹你也不比我如何。”
玉晴柔本是淡漠至极的性子,若是以前别人说什么,她都会面不改色,只是如今她初晓情事,一腔心思都在贺君鸿身上,却感觉到贺君鸿对楚云雁的不同,心中本就郁郁,现在听她挑起这事,心中自是起了波澜,脸上亦不再那么平静。
“师姊,要打便打,不过,《雪海玉经》,我是不会交出来的。”
“哼!师妹,还是那么执拗。那好啊,就让师姊来看看师妹的武功到底比之我如何?”话音未落,她就已甩出袍袖。
玉晴柔也出手与之相斗。碧青漓一身黑衣,玉晴柔一身白衣,黑影和白影交错,衣袖相交相缠,你来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