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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的假面掉了 第六十章:万庆殿

不到五更天的时候,突然,浑厚的钟响将若木惊醒。

若木从被窝里爬出来,勉强睁开眼看了看外面的情况。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正好有急,便起床去方便。

此时,陆荆已经从梦中醒来。几个侍女推门而入,已经做好了与他洗漱更衣地准备。

皇城附近的其他府上皆是如此。

钟响,则为上朝。自从皇上重病后,已经没有再上过朝了。听到这久违的钟声,很多人有些迫不及待与激动。

顷刻间,通向皇城的大道上已经挤满了车轿,各式各样,奢简不一。碌碌擦过,掀开帘子攀谈几句。

若木待在车子里直打瞌睡。她还没来的及睡回笼觉就被香叶拉着上了陆荆的马车,跟他一块儿去赶朝,还专门换成了他王府的小厮打扮,带了张脸皮。陆荆则是身穿紫蟒袍,头戴紫金冠,端坐如松,莫不威仪凌然。

若木只感叹,这人靠衣装,官服当真是个可以修人气质的服饰。啧了两声,听外面的动静儿甚是嘈杂,跟赶集似的,不由惊叹。

“你们这上朝也太早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自是要早些。”陆荆一开口,桃花眼一弯,威仪形象瞬间垮掉,还是那个随性的王爷。

“你们是天天要去?”若木问道。

陆荆笑道:“每日如此,谁能吃得消,五天一小朝,一旬一大朝。临时有朝便击皇城钟楼上的钟以示。皇上大病初愈,临时开朝,也是应当。”

若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又不明白道:“那我来干嘛?穿成这样还换张脸,难不成是接送你上下朝?那我应该是坐在外面。”

“你要是不嫌冷,坐在外面也行。”

若木白了他一眼,身子一蜷,窝在角落里:“王爷令大,接送就接送罢。”

“你等会儿就守在马车上,会有人来带你去见我。今日是有事需要你相助。”陆荆不再调笑,端了些正经的姿态,“让你这般,正好也是想告诉你,以后记得随时换身份。王府皇宫处处有别人的眼线,你也要小心。”

若木愣愣听完,抹了抹眼睛,很是不能理解道:“这么危险,那我直接不留你王府,换个地方不就行了?”

陆荆道:“不是说有事请你相助,你自是在王府里要方便许多。”

若木看了看他,又挠了挠脑袋,想了想到底是自己没想明白还是他脑子不清白:“我不帮忙,那不就不用留了?”

陆荆勾唇一声轻笑:“你倒是想的明白。不过,事关皇上,这些忙你帮还是不帮?”

马车里一阵安静。

若木扶额,他这分明是道德绑架。憋了半晌,才委屈巴巴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所有人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外的横街,身份高点的换了软轿,大部分人都是步行。

若木先跳下马车,将踩凳摆好,敲了敲门框。陆荆这才探出头来,朝她满意一笑,仿佛在说“孺子可教也”。若木懒得瞧他,伸手将他从马车上拽了下来。

陆荆趔趄半步站稳,瞪了她一眼,却又面带微笑冲若木身后道:“中书令大人。元棠姑娘昨夜这是回府了?”

若木忙侧过身子,躲到陆荆身侧后,抬眼看他打招呼的。

齐代沉默不言。

元棠倔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先生,您不是一直说,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您现今,派我去皇上身边,到底是为国还是想祸国?先生,莫要被蛇蝎美人迷了心智!”

“啪!”

一巴掌猝不及防落在脸上,元棠不敢置信地捂着脸看他,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直痛到心里去。齐代的手掌微微颤抖,面部也有些扭曲,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自然是忠君为国。皇上打小就喜欢你,为了你愿意力排众议将后位空出来,如此大的恩宠,你如何能辜负?”

元棠将要溢出的眼泪强憋回去:“先生,元棠自小也与昌大哥两情相悦,您不让我辜负皇上,却生生拆散我们,让我负了昌大哥。如此不顾一切,只为献媚皇上,岂非愚忠假忠?”

“你!”

齐代对上她通红的双目,瘦弱的身躯满是倔强,让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无法落下。将手收回,甩了甩衣袖:“我自有道理,你若不愿,我也不逼你,你只管离去找寻你的亲生父母便是。”

元棠扑通跪在地上,只觉备受伤害:“先生如此还不叫逼迫?明知元棠自小被弃,依赖先生。先生所言,岂非在骂元棠不知养育之恩,忘恩负义?既然先生坚持如此,元棠,从了便是。”

齐代的目光落在元棠身上,她跪在那里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困兔,心生不忍,却是无法改变主意:“如此,皆大欢喜。”

“不过,元棠还想问一句。先生,到底想让元棠做什么。出游之时,元棠按照先生的指示,时刻写信汇报皇上的行程,却屡屡为皇上引来杀身之祸。不知先生,可知其中原因?”

“什么?”

齐代不明所以地看着垂头的元棠,却是震惊非常,不由站起。

元棠抬头,质疑:“先生真不知晓?”

“皇上可有受伤?”齐代紧张追问。

元棠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如实回答:“嗯,不过所幸都未伤及性命。”

齐代面色如灰,重新坐下,不知在暗中思量些什么。

“元棠虽不愿嫁与皇上,却与皇上自小结交,也深知他是个明君,请先生不要让元棠做出伤害皇上之事来。”

齐代缓了缓神情:“自是不会,你且放心。日后还是时刻关注皇上的动静,好好照顾皇上。”

斛娘正好插缝走了进来,请他们二人去吃饭。

齐府的女儿阁约有三层高,阁楼下是海棠花圃和海棠亭,不过此时花圃空荡荡的。元棠倚在阁台,极目远眺,最终还是忍不住落在隔壁人家。隔壁是昌府,昌荪的家。昌荪没回来,还在继续巡视江北各州县。

回忆流转,回到两年前的初夏。

皇上要面前全国进行选妃,各官家的女儿满了年岁都要参加。她若是没订亲也是要参加的,先生却一心让她进宫,昌荪的父亲也迟迟不愿答应前来提亲。为了拖延时间,她便从树上跳了下来,摔断了左腿,这才没参加选秀。

那时海棠花开,昌荪来看她,却亲口告诉她。

太妃已下懿旨,让他与贤长公主陆椒成亲。他未抗旨。

先皇去世,太后未归,太妃受遗诏辅佐皇上。因而,太妃在在后宫的地位乃是一把手,在前廷也有着重要的地位。她的旨意不可不尊。

元棠只是无声的流泪,没有抱怨没有控诉也没有吵闹,和他达成一致,自此情断不再往来。

昌荪成亲那日,隔壁鞭炮震天响,火药味冲鼻。来往宾客热闹非凡,鼓瑟吹笙莫不喜庆。她托着残腿,同样是倚在这阁台之上,俯看那被红色淹没的府邸,听着通赞高亢的声音。

“跪。”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翌年,她腿伤好了之后,受太妃懿旨进宫。她不愿成为妃嫔,便做了个侍女,专侍皇上。曾与昌荪无数次相遇,却是目光一错,再无交集。

“小姐,您别看了,小心着了凉。”

以往在府中侍奉她的婢女柳绦上前提醒,将她从回忆之中揪了出来。元棠浅淡一笑,不悲不喜,转身回了房中。坐在妆阁前,任由柳绦替她卸饰梳发。

“小姐,您又快一年没回来了,好容易回来一趟,明儿早又要走。”柳绦嘟着嘴埋怨。

元棠看着昏黄的铜镜,无奈笑道:“身不由己,能回来都是不错的了。”

“您不在,除了这海棠阁,什么都变了。夫人脾气越来越大,闲着发慌或是老爷不回来就找我们来撒气。隔壁的那群人对咱们也没什么好脸色,听书同说,那个长公主就是个蛮不讲理的母老虎,经常将府里闹得不得安宁。要是小姐您在府里,夫人定然不敢随便发脾气,要是小姐您嫁到昌家,昌家肯定不是现在这副倒霉模样。婢子也能一直跟着你。”柳绦憋了快一年,好容易能跟元棠说上话,便毫无顾忌地全都说了出来,“不过,小姐您也变了。”

元棠闪了闪眸光,怅然问:“我变了?”

“小姐以前,每日都是开开心心的,光彩照人,任谁都会被小姐给感染。现在小姐每次回来,都是郁郁寡欢的,做事也是小心谨慎,没有半点洒脱。”柳绦心疼地抚摸着元棠的长发,一点一点,一丝一缕,一遍又一遍地梳着,仿佛想就这样梳到天亮。

“毕竟皇宫不比家里。”元棠安慰笑道,瞥了眼角落里的红木镂花大衣柜:“我还从小就说要当女将军,要当第一个女官人呢。可是,命不由人。”

柳绦忙道:“小姐,皇上一向最是宠您,您跟他说说,让他放您回来如何?皇上是个好皇上,他不逼您,肯定也不忍心一直让您做个宫女,在宫中孤老。”

元棠将头发一拢,起身宽衣,边道:“他是个好皇上,可不放我的不是他。好了,早些休息。今夜与我睡如何?”

“嗯!”

柳绦开心地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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