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肯现身了。”东皇太一沉声道。

风，在司马向耀现身后短暂地归于平静，然而翻卷着的衣袂和长发尚未垂落，又再度张扬起来。

“阴阳家的是嫌树敌不够多吗？不要总是没事找事啊。”司马向耀侧了侧头，表情是轻蔑地、不屑地。据说被打扰了睡眠的人脾气都不太好，不知道为什么，司马庭觉得眼下的司马向耀很不爽，非常不爽，而且有火山爆发的倾向。

东皇太一只是陷入沉思般地吟诵道：“岁末兮寒泱，瑟瑟兮白露扶桑。”

“他说的什么？这是打什么哑谜呢？”司马庭小声问湘君。

“一个地方。”湘君也是蹙眉，似是想起了什么，继而万分惊讶地看着东皇太一：“难道他……”

“怎么？”

湘君只是摇头，面有忧色，沉默不语。

司马向耀愣了一下，笑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看来上天给予你的实在是超乎想象的多啊，或许连他们也不知道你的深浅吧。没错，只要你是神秘莫测的，那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神秘，多莫测，也难怪我查不到多少。”

后面几句根本是在自言自语，司马庭却能听明白些，东皇太一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司马向耀肯定是查过的，但有些东西是查不出来的。就像是你看一本小说，里面有个boss级别的龙套，身份高的不得了，强大得也不得了，你只知道他有多神秘多深不可测，但到底有多厉害，连作者也答不上来，因为作者根本就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一个陪衬而已，根本不用去花时间精雕细刻，一个深不可测就足以给这个boss定位了。

这也导致了眼下的麻烦，就是东皇太一的实力到底有没有上限？语焉不详的深不可测，万一无敌了不就糟糕透顶？更何况司马向耀说过，阴阳家的巫术神通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抗争的。从某些方面来说，古老的，能与天地沟通的阴阳家的力量和史家笔的力量位面不同，性质却很相似。

都是上天赋予的吗？司马庭暗自思量着，此时原有些倦怠懒散的司马向耀眉眼一挑，散发出凌厉的寒芒：“你先说，还是我先说？”他看向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的面具微微倾了一个角度，与司马向耀对视着，沉吟片刻道：“相去背兮鼓风流殇，悲灭弃兮忠魂无偿。”

司马向耀瞳孔一缩，轻扯嘴角：“日月相曜，星辰煌煌。辙往相覆，卜误地荒。”

这是个什么情况？司马庭微有些心惊，他隐隐觉得，这两个人，这两个都掌握着天机秘密的人，是在彼此试探，更像是在彼此预言。

就在众人沉默中回味的时候，湘君突然神色一凛，扑上来挽住司马庭，司马向耀也适时地后退一步，护住身后的两人，笑意中隐含厌弃地冷冷道：“话已至此，不再多言。史家笔不会为人操控，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少来烦人！”

司马庭只觉手中一虚，继而掌间光芒大放，一股潮水般的气浪将他席卷，好在湘君在他身后托住他勉强不倒，他强自睁眼，迎着那仿佛能割裂他皮肤的利刃般的风，只看到虚化如影的竹简纷纷离散，护持在他周围，而风的源头，是虚化了的司马向耀！

刺眼的白光，猛烈的飓风！司马向耀处在动荡的中心，而风的缝隙之间，开始出现分割空间的幻影。大地在抖动，星辰惨淡，日月无光！

司马庭眼睛微张就会迎风流泪，连忙闭紧眼睛，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犹如坐过山车一样。他只觉得狂风中的一片树叶也不过如此，好在司马庭这片树叶还是有牵系的，湘君一直牢牢地抓着他，他想问一两句，可一张嘴风就直往里灌。

司马向耀在搞什么啊？这样下去我快要不行了！司马庭难过得要死，手臂挡脸才能大口呼吸，湘君一边尽量护住司马庭，看着司马向耀神情越发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