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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之夏雪满天 第三章

3最佳损友

这哥们叫常发标,我大学四年的舍友,当年在大学我俩被誉为“华东建筑大学”两朵奇葩。

毕业之后我们又一起在东海市工作,实在是天大的“猿粪”,至少一顿重。

我哥们名字比较特别,记得大学上课第一天课,教授点名的时候,教授用东海的口音连叫三声“常发标……常发标……常发标……”每一声都引起了哄堂大笑。

最后这哥们从睡梦中醒了,咕哝了句:“不好意思,跟周公女儿约会去了。”

全场笑倒。

苦逼的是,他的名字在别人的手机中一般变成“发飙”、“发镖”、“发表”等等,很少有正确的,正如我的名字,在别人的手机中一般都是“小风”、“萧峰”甚至“笑疯”。

他的诙谐给大家带来了欢乐。而我,负责给大家带来镇静。我就是那样不苟言笑,就连那天大家都笑倒了,我都没笑,而那时我就坐在他身边。

他好奇的问我名字,然后我们小声地自我介绍。

下课后他惊讶的道:“你竟然是我舍友,还睡我上铺。”

后来发标经常找我闲侃,东北人叫唠嗑,我若有若无的回应,他不嫌冷,我不嫌烦。

发标跟所有东北人一样,长了一张勤快的嘴巴,话说到兴头上便像开机关枪一样没完没了。

*

“马路堵得像便秘似的。”

发标赶到时天已黑透,刚到就开始抱怨东海市的交通。

多日不见,发标已然更加彪悍,嘴巴上下还留起了胡茬,根根如钢针。

“时光真是一把猪饲料。”

看着他的身躯我联想到了“熊出没”里的熊二,连口音都很像。

“这是化悲愤为食量,你懂个屁!”

“郑老板,上酒、上菜!”发标一吼,餐桌震了一震。

二话不说,开喝!

“今天你没事吧?”干了一杯酒后我先开口了。

“我还没问你,你倒关心起我来了。”

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发标今晚心事重重。算起来发标跟郭丽丽分手比我还早!

发标是个优秀的人才,不是一般优秀。他天生诙谐幽默,为人仗义,交友广阔,在大学里连辅导员都跟他称兄道弟。

他的魅力迷倒了一大片美女,而他自己却对一座冰山情有独钟,那座冰山叫郭丽丽,艺术系的系花。

为了融化那座冰山,他每天让我教他书画、音乐,以便跟“冰山美女”有更多的话题交流。那时为了他和郭丽丽我没少出谋划策。

在我帮助下,在发标一波有一波的糖衣炮弹攻击下,艺术系的系花终于被我那哥们俘虏了。

想起来比法国人民攻占巴士底狱还困难!

不过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喜可贺,我这个爱情顾问马上就要功在千秋了。

我却在那时候遇到了张小蕾……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张小蕾是冰山美女的舍友,我没想到帮助我哥们还能顺手牵羊把到一个美女,这叫“好人有好报”还是“狗屎运”?

那时候我们俩相互倾慕、一见钟情,熊熊的爱情火花。

故事到这里如同童话一般,非常圆满,可歌可泣,几乎成了校园奇闻。

但现实毕竟不是童话,毕业之后我们竟不约而同的丢失了胜利果实。

毛爷爷说得对:革命一刻也不能放松!

我们就是传说中的难兄难弟,那时一起泡妞,今日一起失恋。

酒过三巡,发标滔滔不绝地说了一路的所见所闻,又讲了许多单位的趣事,领导最近跟谁暧昧着,谁又升职加薪了令人妒恨,新来了一个大学女实习生,是一个钟无艳,大煞风景,等等。

发标的工作其实性质跟我差不多,不过他为人热情通达,亲和力堪比强力胶,在哪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就是他没忘掉我这个朋友,这一点让人感动。

“你说,为什么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人会成为铁哥们?”

“我也挺纳闷的,按理说你这种闷葫芦几乎没人受得了。”

他家东北齐齐哈尔,我海南文昌,连住的地方都离这么远,一个极北,一个极南。

“有一本书这样写:或许每对好朋友互为镜子,也可以说互为硬币的两面。我和你的组合,大概对应着黑白、快慢,互为反义词。”

发标听了之后哈哈笑了,连说有道理。

两朵对比鲜明的奇葩结成铁哥们真是轶事一桩,更难得的是我们相互感染,我学会了些许网络词和冷幽默,当然还有喝酒;发标则每次喝酒都要吟诗作赋,“君不见,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今晚发标仍旧不忘吟诵几句:“骏马啊你四条腿,大海啊你全是水……”

我差点没把酒喷他脸上,“这是诗?什么意思?”

“鬼知道什么意思?反正是一首爱情诗!”

“爱情诗!”我当时给他竖起大拇指,果然淫的一手好湿!

*

啤酒樽越来越多,发标今晚不用我劝,自个一个劲地灌。发标的话越来越多:“女人啊,你总是向钱看,你为了他抛弃了我,当我征服天下的时候我要对你不屑一顾。”

大排档的老板毫不吝啬的给我们一个大白眼,就你丫还征服天下呢,把酒钱付了再说。

毫无意外,那顿酒钱又是我付了,大学四年几乎每次都是我买单,今天也没有意外,我掏光了钱包、把压箱底的钱都拿出来了,总算够付这顿酒钱。

千杯不倒的他喝得烂醉如泥,没办法,这小子成心要把自己灌醉。

同是天涯失恋人!

我们这群穷吊丝,遭人嫌、没人爱,只能对着风唱“寂寞沙洲冷”。

“你没事吧?”

“没事!”

“是不是又闹经济危机了?”

“怎么可能!最近股票基金全线涨停!”

“你特么就吹吧。”

走在回家的路上,发标突然问我为什么跟张小蕾分手了,我说我们感情不合。含糊其辞的应付过去了。要是他知道张小蕾离开我的真实原因,估计我要被鄙视到死为止,所以,我决定把这个秘密保守到老,一直带进棺材。

“哈哈……”发标这小子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你小子懵谁呢?该不会是张小蕾抛弃你了吧?”

“哼,怎么可能?”我心中暗暗呐罕,敢情这小子是装醉不成,被女友抛弃这种事死也不能认啊。

“我给你看个东西……”发标颇神秘地拿出手机打开了手机相册。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石化了。

相片里的两个人举止亲昵,其中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不是张小蕾是谁?而另一个……从他头顶的“地中海”估计年近半百……

“你告诉我,这个人是不是张小蕾。”

我干笑两声道:“怎么可能是她?”

“自欺欺人,老子真特么鄙视你!”

“她……是迫不得已的,我没办法给她幸福,难道还要阻止她寻找幸福吗?”

“呸,寻找幸福?你骗谁,她跟郭丽丽那溅人一样,只是爱钱而已。”

我怒道:“她不是这样的人……”

“你醒醒吧,你看看这些照片。”

随着发标的手指在手机屏幕划过,一张张照片映入我的眼帘。张小蕾和那中年男子出入一辆奥迪tt,背景是一栋宏伟绚丽的建筑,作为一名建筑设计人,我一眼就认出这是位于天马山的世茂酒店。

这个酒店实在太华丽,甚至比车前那美丽的少女更加夺人眼球。华茂深坑酒店,世界上海拔最低的酒店,阿特金斯团队担当了这个酒店的设计,其豪华程度令人叹为观止,从照片便可见一斑。整个建筑完全与自然融为一体,那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像一条银龙,似在怒吼咆哮。

我那一刻觉得整个剧本的人设都崩塌了,真相有时是血淋淋的。

“不,不!不可能!”我的身体激动得像筛子一样。”

“你知道这个男的是谁吗?”发标道:“他是我们总经理,你小子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什么?他是你们公司的……总经理!我顿时呆若木鸡。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几年前就跟一个女同事搞s和m,害得人进了医院……

“什么是s和m?”

他横了我一眼道:“那是儿童不宜的东西你别懂的好,你只需知道他们在玩高尔夫球。话说他前一阵又把一个的肚子搞大了,我们总经理家里那只母老虎到我们公司闹了个鸡飞狗跳,害得那女同事流产……”

我问道:“你这些照片从哪里来的?”

“嘿嘿,”发标毫不隐晦的说道:“偶然碰到,偷拍的,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想让你醒醒,你心中的女神到底有多j……”

嘭,我拳头擂过去,对着他的脸捶了一拳。

“哈哈!”发标笑了一声,朝我脸上回了一拳。于是我们两人你来我往,在街上狠狠干了一架,路人都远远的避开了……

我是个安静的年轻人,如今竟然跟人打架,这是不可思议的,况且对手是跟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天下事无巧不巧、鬼使神差,竟然被我哥们一股脑碰上了。张小蕾竟然到了发标他们公司,而且还当了发标科室的经理,成了发标这个副经理的顶头上司,这当然是他们总经理的手笔。

张小蕾的空降让发标梦想“由副转正”也宣告泡汤了。

不过发标还不知道张小蕾和我具体什么原因分开的,我之前对发标说的很模糊,只说了是“和平分手”。因此发标在公司对张小蕾还是笑面相迎,可惜热脸贴在冷屁股上,发标诧异不已。

在偶然的一天,发标在天马山看到了张小蕾和他们公司总经理相会的一幕,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碰上了……

“想不到你小子打起架来还挺猛,老子在学校四年没找到对手,原来身边竟然有个高手。”发标一边摸着脸上的伤,一边悻悻地说道。

我无奈一笑,我从没告诉过他,我是个特别的人。

“我也真正见识了传说中的‘开啤手’,用来画图太特么浪费了。”

“哈哈……是‘开碑手’!”发标笑了起来。

“哈哈……开啤酒手!”我也笑了,我们笑的前俯后仰,泪流满面,肚子都疼了。

发标的手劲很大,当年掰手腕号称无敌手,看了几本古龙便经常吹嘘自己是什么“开碑手”。

“喝酒去!”

“走!”

郑记大排档,我们去而复返,老板看着我俩狐疑满面,尤其是我们脸上的伤,令他很不踏实。

发标坐下来吼道:“郑老板,上酒,只要酒。”说完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元,“钱我先付了。”

郑老板欢欢喜喜的把钱收下,只管上酒。

“张小蕾有没有为难你?”我问道。

“她敢!”发标喝了杯酒,缓缓又道:“我根本不鸟她,来喝酒!”

喝了几个小时,旁边的酒樽可以排到八达岭长城去。我第一次发觉自己的酒量竟然这么大,听说喝酒跟心情有关,心情郁闷的时候喝上半杯就醉,心情好的时候千杯不倒。

我们正喝到兴奋点,郑老板无奈过来下逐客令,夜深了,他们要打烊了。

我哥们眼珠子一挺,“给我们放下两箱酒,你只管关你的门,桌子凳子你收了,给地上放两个纸箱子就行。”

郑老板先是战战兢兢,后来才支支吾吾地道:“你们的钱不够了。”

发标一愣,脱下他的手表,道:“浪琴的,原价3万5,押你这,明天过后我不来付酒钱,表就是你的了。”

我惊鄂地道:“发标,这表可是郭丽送给你的。”

“别在我面前提这个溅人。”发标转头对郑老板:“表你拿着,酒留下。”

郑老板道:“这……这,不瞒你说,店里的酒都让你们喝光了。”

“那买去啊!”发标吼了一声,郑老板像一股烟一样跑到24小时营业的小超市买酒去了。

“哈哈……”我们又开始笑了起来,发标道:“来,喝酒!张小蕾的事……”

“别在我面前提这个溅人,喝酒!”

“哈哈……”发标笑得很嗨,突然他又湿兴大发:“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你记不记得,那时候我们都不敢四个人一起出来逛街,每次逛街,她俩必然有意见不合,又斗嘴又吵闹……呜呜……”

发标突然哭了起来,我有点措手不及又感同身受,只好陪着一起哭。

“你记不记得那时她们在校园晚会上唱得那首歌……全场的男生都疯狂了……呜呜……”

怎么不记得,你拿着“郭丽丽我爱你”的牌子,刚进场就被保安赶出去了……

“你记不记得那个平安夜在她们楼下摆的那些蜡烛……”

怎么不记得,女生宿舍的阿姨提了两桶水才把那些蜡烛浇灭了……

“你记不记得那年情人节前天,我们的钱花光了不够买花,只好大晚上跑去植物园偷摘我答应她的99朵玫瑰……”

怎么不记得,但那是月季,我没告诉你,因为我也摘给张小蕾了……

“你记不记得那天……”

我记得,我什么都记得!我是个特别的人,只要我见过经历过的事情,想不记住都困难。

这是我的秘密,这个秘密发标也不知道。

喝酒除外,一喝酒我便什么都记不住了,第二天我醒了之后果然什么都忘了。

当然也记不得我们泪流成河,泛滥成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