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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碑载道梁福来 第八节 耕读教师获殊荣

梁福来与杨秉华结婚的1964年春天,正是全国开始搞“四清”,即进行社会主义运动之时。上级派来的“四清”工作队,组织头道沟村的男女老少几百人,坐满福来家的屋里院里,打开门窗,听他虽已79岁、但仍膛音宏亮的爷爷,声情并茂地忆苦思甜,从上午九点,一直讲到下午两点,人们都聚精会神、睁大眼睛谛听。当讲到动人处时,大家热泪潸潸,全场哭声一片……所有聆者、包括福来,都又受到了一次具体而又生动的忆苦思甜、艰苦奋斗的思想政治教育。然而令人痛惜的是,当年秋天,历尽沧桑的爷爷,就因积劳成疾而溘然长逝。

能写会算人气旺的梁福来被吸收到本村“四清”工作队,一干就是一年零8个月。他作为“四清”工作队秘书,在帮助当时的队长、后来被选为政府副区长的姚玉祥整理案卷、写材料中,深深懂得了:当干部、做党员,要一心为民、不谋私利;还要克己奉公,不贪不占、清正廉洁——这使他铭记终生,并身体力行!在认真搞好上述工作的同时,梁福来还主动和社员们一起下地干各种农活:插稻秧,他速度快、不漂秧、垅也直;挖沟渠,他挥长锨、抬大筐、推土车——他无论干什么活儿,都舍得花力气,很快成为内行。然而,他毕竟是学生出身,抬大土筐时,累得歪斜着身子咬牙前行,而每逢这时,往往又是他的好友王文宝上前解难。一到晚上,他还义务教夜校。在这段时间里,他既工作,又劳动,科学安排时间,真正做到了紧张而有秩序,受到了上上下下等所有人的一致赞扬,因此,就在1964年6月20日,梁福来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开始了他作为一个青年农民党员的有声有色、丰富多彩的奋斗历程!梁福来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一切家务,包括下地劳动、孝敬老人、全家人的吃、穿、用等,甚至翻盖新房等繁杂之事,也都由杨秉华在福来的盟弟陈文友等人的帮助下,都干得很好!陈文友在村南头住,距村北头的梁福来家有5里地,在梁福来外出务工期间,他每天都要到梁家去一趟,有时就在现场顶着,直到新砖房盖好为止。

在梁福来拼搏挺进的漫漫人生征程中,有诸多熠熠升辉的业绩,他在耕读教师平凡岗位上创出的非凡事迹,就是引人注目的一个闪光点。

著名的法国哲学家兼教育家卢梭说:“在所有一切有益于人类的事业中,首要的一件,即教育人的事业。”梁福来看到本村很多青少年因不能上学而没文化的苦楚,他就决心改变这种令人悲酸的现实。他热情高涨地向驻村工作队和党支部提出:“我建议咱村办个夜校扫盲班:我愿担任老师,不要任何经费和报酬;教室、桌椅、照明和课本、作业本等办学条件及学习用品,都不给村里增加麻烦,全由我来负责——不知领导同意不?”

在场的各位,都被这个有着强烈责任心和使命感的小青年深深感动了……他在得到了充分肯定、鼓励和支持后,就独自走街串户,向各家说明情况、进行动员。仅两天,就招来50多个学生:小的八、九岁,大的十八、九岁——年龄竟差十岁;有的一字不识,有的能认一些字——文化程度悬殊!

面对这罕见的教学难题,梁福来毫不畏葸,而是开动脑筋,因材施教:将学生分成六个年级,同在一个屋里上课,语文、算术全由他一人讲授。没有教学经费,他就自己出钱,买来小学各年级的课本和作业本,自送给学生。他在新婚媳妇儿杨秉华的鼎力相助下,经过紧锣密鼓地积极筹备,这个极为特殊的扫盲班,很快就开课了。白天同大伙儿一起劳动的梁福来,一到晚上,他就赶到土房“教室”里,在点煤油的提灯微光中,耐心、细致地分别给六个年级讲课:讲完一年级的课,让学生练习着写字和默读,他再给另一个年级讲,依此类推。当深夜下课后,对年幼、道远的学生,他还要摸黑步行五、六里,送到家门口。有的学生因病不能来上课,他还要抽空登门补课……由此,笔者想到给人启示至深的两种自然现象:一种是百川汇大海;一种是滴水穿硬石。前者,是心胸宽阔的范例;后者,是力量持久的典型。梁福来对不同年龄阶段、不同文化水平、学习兴趣也迥异的学生,都能兼收并蓄,因人施教之举,彰显他海纳百川的宽阔胸襟;而他孜孜不倦、坚持义务办学的品格,说明他有滴水穿石的超人毅力!

梁福来在白天下地劳动、晚上办学的同时,还负责全村的节约用电。他虽为人谦和但对工作认真负责、坚持原则。一次,刚用上电不久的教室里的灯,突然光线暗了,他料定旁边住户偷电,就走出教室,找到那家,那家人见他进院,赶快拔掉电炉插肖,拒不承认偷电。电工陈文友来后一查,说:“你家不但今天偷电了,而且不只这一次,插座都烧黑了!”这样那家才承认了,并缴了罚金——此举以儆效尤!

年方二十的梁福来,他那春夏秋冬坚持不懈地义务办学之举,深深感动了学生、家长和全体村民,大家不但对他格外青睐,还初步形成了重视教育、比学文化的新的民风和村风,所以,学生们上夜校的积极性很高,几乎没有缺勤的,而且学得都很努力,认真完成作业,效果也都显著。老少爷儿们不约而同地夸奖他:“真想不到哇,平时少言寡语的福来这孩子,还真是内里秀、有心路、办法多——他一个人,竟能教好六个年级的50多个学生,这简直就是奇迹呀!”

在当时广大农村中,尚极少有办扫盲夜校的情况下,梁福来这独出心裁的公益创举,宛若长了劲翅,一传十、十传百地翩翩飞传,愈传愈快,愈传愈远,这引起了镇、区、市、省(当时天津市隶属河北省)教育部门的高度重视。上级派记者来村实地考察。因梁福来不爱讲自己的成绩,记者就与他同吃同住同劳动:白天同他一起下地挠秧,晚上同他一起上课,课后跟他促膝夜谈,谈后住在他家。记者经过15天的跟踪采访,所得的结论是:“关于青年农民党员梁福来义务办学的事迹,通过调查,比社会上听说的还生动、更感人——确实是个值得总结、宣传和推广的先进典型!”

这样,1965年阳春3月,由无产阶级革命家、时任教育部长陆定一参加并讲话,在河北宾馆(天津宾馆前身)隆重召开、长达17天的“河北省耕读教育表彰大会”上,还不满21周岁的津郊农民党员梁福来,在全省20名受表彰的发言者中,是天津市唯一登台介绍经验者。他那长圆适中的白皙的面庞,举止大方的文气英姿,还有那铿锵有力的最佳表达和感人至深的讲话内容,频频激起台下一阵阵热烈掌声,就连德高望重、经历万里长征的革命老前辈陆定一部长和主席台上的所有领导同志,也都心怡神悦地站起来鼓掌——这对苦水里泡大、从未见过世面的农家娃梁福来来说,是多么地风光、是多高的荣誉,又是多大的鼓舞和激励啊!

梁福来的精彩发言,使他一下子成了轰动大会的新闻人物!当天晚餐后,他刚一回到宾馆房间,《河北日报》的记者,就捷足先登地采访他,其它宣传媒体也都争先恐后地给他录音、照相,请他谈做法和体会……会后,梁福来白手起家、艰苦办夜校的事迹长文和照片,很快在《河北日报》的显要位置刊发,于是,他的名字便不胫而走、口碑载道。一时间,很多单位的广播和板报上,都在宣传梁福来!他也应邀参加省里组织的“耕读教育宣讲团”,到各地巡回宣讲,介绍经验,以推动全省农村的耕读教育工作。

在梁福来外出开会和宣讲期间,都是由其妻杨秉华代课的。那时,她正怀着大女儿,白天她干完繁重的家务活,还要见缝插针地备课;晚上,她就按照福来的要求和嘱托,同时给六个不同年级的学生上课。下课后,同样把年幼路远的学生送到家。看在眼里的乡亲们都夸他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瞧人家福来和秉华,真是一对夫唱妇随、乐于奉献的好夫妻呀!”

梁福来回村后,由于他贡献突出,上级领导就任命他为南郊区(即今津南区)生产管理委员会委员,他白天同区领导一起乘小车到基层检查生产情况,或者在区开会、研究工作——他从中学到了很多社会知识、工作方法和领导艺术;一到晚上,他仍坚持给学生们准时去上课。他深感工作紧张、充实而富有意义!

“文革”开始后,在“造反派”拉山头、互争斗、打砸抢的混战中,一向规矩、正派的梁福来,是当时所谓的“保皇派”。他在搞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坚持认真看书学习,审慎地观察形势,深入地思考问题。此时,他因长期以来工作太累而患上严重的神经衰弱症,经连三届的天津市劳模、小站医院院长何文轩精心施治,好几个月才痊愈了。在治病期间,从来未耽误过一天工作。后来,他受上级委派,参加了由孟庆举任队长的区毛泽东思想工农宣传队,进驻区邮电局,一干就是8个月。他同该局党员李克勤,奉命北上南下地进行外调。北上沈阳、营口时,正值三九严冬,气候奇冷,因补助低、吃得差,俩人冻得浑身哆嗦;在山东省,梁福来和带着粮票的李克勤走散,又无法联系,在三天中,他只吃花生米充饥;在上海的10多天中,为了节省开支,他俩在路边小店吃饭,于简易旅店下榻,他们虽是首次来到这现代大都会令人眼花缭乱的大千世界,但因囊中羞涩,却不能购物,只是在完成上级交办的任务后,福来买了当时天津没有的自家盖房用的窗玻璃,公共汽车不让上,他就扛着这百余斤重的一摞玻璃,步行好几里地到火车站……1969年底,梁福来从区工农宣传队回村后,被正式调到国办学校拐子沟小学当民办教师兼农宣队员管理学校。他任四年级班主任,并教授语文、算术,其工作态度和教育、教学效果都很好!

好事当前,是虑及他人,还是先顾自己,是衡量一个人思想品格的试金石;对共产党员来说,则是为民还是为己的党性的集中表现。漫漫十年,在耕读教学和民师岗位上,孜孜矻矻地做出优异成绩的梁福来,终因工作繁重、心力交瘁而累出病来。他不得不经常请假到天津市内看病,这既对自己的身体不利,也影响学生的学习。因此,当上级专门下达一个指标,拟将他转为国办教师时,他就主动提出退下来,请校领导把转正指标给别人,自己继续回村当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