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浓陪君宴

赵安裳浅浅温然回着她：“为人正妻，本就该孝敬公婆。本宫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巴结殿下，而是为了医治皇贵妃娘娘。”

楚云瑾一时呐呐，继而连连冷笑：“娘娘的官腔儿，民女学也学不来呢。既是皇贵妃娘娘中了毒，民女自会鼎力相助，娘娘大可歇歇。素儿，送客。”

素儿得令，温润携笑面朝着赵安裳言：“娘娘，请吧。”

赵安裳微微一欠身，收敛了笑意：“那本宫告辞了，静候二小姐佳音。”

她本是来兴师问罪，可经青青一番推测，想着楚云瑾那必然对敏儿失去了信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她松了防备，还顺道着帮了一回夜天寒。

赵安裳微眯了双眼，唇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莲步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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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也太为别人着想了吧！奴婢觉着，您问怜悯草才好呢！”

水颜不满的瞧着赵安裳，嘴里嘟囔个不停。

赵安裳嘴唇微翘，没有说话。

倒是青青，抢着为赵安裳辩白：“水颜，那楚二小姐对咱家娘娘本就没什么好脸色招待，问了怜悯草也是没下落，说不准还捞得她一通毫不客气的讽刺！若是问到关于王爷的，她才会认真些呢，也会松动对娘娘的警戒。”

水颜贝齿微咬唇瓣思索了会儿，便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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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迈着碎步上前，曼声道：“夫人，楚萌那事，楚家婢子只说楚萌变疯，未再多言。”

慕容忧美目光华流转，面带笑容，心中却是恨得咬牙切齿：“依你看，该如何扳倒赵安裳？”

王翠面露淡淡惊慌，一噎后方支支吾吾的开了嗓：“夫人啊，不如...不如...让她失了殇王的宠爱？”

慕容忧鄙了一眼，轻微的冷哼一声：“殇王对她本就无爱，怎么再去失宠？”

王翠的眉毛皱了起来，一脸为难：“奴婢听闻昭雪公主喜欢殇王，不如和昭雪公主商讨一番？”

慕容忧缓缓眯起美眸，浓密的睫毛有规律的扇动着，黑瞳闪过一丝慧黠的灵光：“昭雪公主的母妃是宜妃娘娘吧......宜妃与意欣皇贵妃不和，所子夜天生疆王殿下也与夜天寒殇王殿下不和，倒是个方便的。”

王翠心中为自己抹了一把汗，总算是熬了过去。

慕容忧半阖着眼，低声吩咐：“去慕容家帮本夫人把入宫的令牌借过来，后日动身，先去与那公主会会，若得手，再与疆王道一声。宜妃一子一女全投靠了本夫人，宜妃怎可能不和本夫人为伍呢？到时候希儿嫁过去，也方便了。”

王翠心中暗暗称叹，她不过举荐了一个嫉妒赵安裳的公主，慕容忧居然可以浮想联翩至此，这般的老谋深算，也不晓得宫中那些娘娘可否比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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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娘娘，镇南大将军夫人求见。”婢子入殿福身，规矩可比宫外的丫鬟好得多。

床榻上的贵妇眉心皱起，略一迟疑，就颔了颔首：“她不过一个民女，见本宫做什么。请进吧。”

慕容忧接了婢子的通传，拉过她的手将手腕上洁亮的玉镯推了过去，笑脸盈盈：“民女来见娘娘还要麻烦姑姑跑这一趟，真是令民女愧疚。这一点小心意，权当报答姑姑的了。”

那婢子收的礼多了去了，宫里娘娘的物什可比这破镯子好多了，她自然有些心高气傲：“这算什么劳什子东西？我房里打开那梳妆盒，便是一大堆。夫人还是留着，自己带着吧，嗯？”

慕容忧脸上颇为挂不住，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我再怎样，也是将军夫人！你一个下三滥的小宫女，竟敢如此羞辱我？”

那婢子轻飘飘的撂下一句话：“凡是来宫里的，多半是投靠娘娘，我这些年见的多了。但我家娘娘生性多疑，若我无心的挑拨几句，也不晓得结果是个怎样的。”语毕提唇绽笑，一脸自得，反向而去。

慕容忧阴沉着脸，暗暗记下着小婢子的容颜，复又一副灿烂的笑容进了殿内。

“民女给宜妃娘娘请安喏。”

宜妃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只是懒懒点点头：“起。”

慕容忧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宜妃娘娘自然是想疆王殿下为储君的吧。”

宜妃突然眉目肃然，言语之间隐有严厉：“储君之位也算前朝政事，女子不得干政，夫人是不明白吧？可要本宫教导一番？”

慕容忧垂首嗔笑：“娘娘与我同为女子，无不是想儿女功成名就罢了。这点，娘娘莫要死不承认。”

宜妃轻轻挑眉，静候她的下文。

慕容忧见宜妃不再对她狐假虎威，心中便暗暗有了数，朗声道：“娘娘想必也听说了，殇王妃并非我的亲生女儿，我这辈子自然是只希望月希好的。月希心仪疆王殿下，而月希背后又有赵家和慕容家两家的支持，娘娘何不...”

慕容忧微微含笑，等待宜妃的下文。

宜妃思量了一番，神色从容：“生儿，不是早就和你那心心念念的女儿在一块了吗？”

慕容忧面上微露喜色：“宜妃娘娘，虽说疆王殿下已经和小女在一块，可我还是想着，先定个亲吧。早日成婚，两家的援助自然就早些定下来，朝臣必然就会偏向疆王的。那些老狐狸，谁心头没一杆秤？”

宜妃默然片刻，欣而有了喜色：“本宫知道了。明日便向陛下请亲。”

慕容忧俯身甩帕：“谢娘娘。只是如今疆王殿下最大的威胁便是殇王了，我想......昭雪公主，疆王与宜妃若能一条心对付殇王，那便是极好的。疆王殿下的储君之位，就更稳固了。”

宜妃朱唇轻启，带着淡淡的华贵之气：“你就这么不喜赵安裳那小丫头？”语毕顿了顿，继续道，“那就依你。你去通知一番他们俩吧。本宫今日讲的话甚多，要歇息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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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怎么先去与那宜妃讲了，不是说拿下王爷和公主再去逼迫宜妃与您为伍吗？”王翠面露难色，明显的不理解。

慕容忧嘴角含着丝丝笑意：“宜妃是个老奸巨猾的，生性多疑，若我逼着她，也不晓得将来顺不顺着我的意思去做。若我头一个先找她，她心中无压力无负担的，对我也就有好脸色，将来...合作也方便。”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

王翠颔。

慕容忧的心思倒是真的多，时时变幻，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愚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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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儿从一大汉身旁走到楚云瑾跟前，轻声道：“小姐，刚刚得来的消息，慕容忧去宫中找宜妃娘娘了。”

楚云瑾嘲弄的盯着慕容忧贿赂她的团扇，提唇冷哼：“想必是要与宜妃一家子为伍，辅佐夜天生上位了？她女儿思慕夜天生，宜妃一家子也渴望帝位，倒是一拍即合。”

素儿面露淡淡的焦虑，却也只是淡淡的。她的与世无争的气息，倒是一直不变。只是她本人，未必与世无争：“小姐，咱们虽说不喜赵安裳，可还是望着殇王得这储君之位的啊。”

楚云瑾侧过冷眸，微微敛起却月双弯黛，唇瓣凉凉贝齿隐约，一时间也不晓得回她些什么。“嗯。咱们和她合作，又得不到想要的。”

素儿轻颔，笑意浅浅：“那小姐下一步......”

“找到白珍，救皇贵妃的命，嫁入殇王府做侧妃。”

素儿的面上浮现了一丝的吃惊，可也仅仅是一丝，很快便收敛了下去，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楚家的家训，不是不允许嫁入皇族的么？树大招风啊。”

楚云瑾无畏的直视素儿的目光，冷静的表情散发出一种自信的光彩，那份不可逾越的无形傲气，竟如此的动人妩媚：“我喜欢他这么久，若嫁不进他的府，我宁可不是楚家二小姐。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但我也有分寸，到时候我与殇王的姻缘，是宫中人的承诺而非我们楚家人主动贴上去。若老祖宗们实在不许，那我便退出楚氏宗谱，从此不再是楚家锦衣玉食满身宠爱绫罗绸缎山珍海味的二小姐。”

素儿知道楚云瑾爱慕殇王，可从不想楚云瑾对他的痴迷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心中对男女之情未免生了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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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慕容忧便传了信给夜天生和夜昭雪，简单叙述了一下和宜妃的聊天内容，就动身去了宜妃的春华宫。

昨个儿回府的道中还收了个小婢，正九品礼部四译会同馆大使独女，只因家道中落，乞讨为生。

大小姐嘛，谁不是锦衣玉食的。一朝从枝头掉下来成了雀子，一点本事没有，只能靠着别人的施舍浑浑噩噩度日，空有一身的大小姐脾气。

她哪怕是芝麻小官的女儿，也终究没受过这般的羞辱，当日即意欲自尽了结这惨淡的一生。谁料被王翠拦下，赐名茶茗，安排在慕容忧身边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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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刚说好，就迫不及待的来找本宫了？”宜妃不紧不慢的望着她走进，声色微冷。

慕容忧艳红的唇微微翘起，带着丝丝的谋算：“给宜妃娘娘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