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鼓声未满
夜天寒仰头望了望日光,刚才还毒辣的很,这会儿倒莫名温和了些,撒在他脸上,恰似寒光遇骄阳。“我会护她一世周全。”
赵安裳的脸颊局促的涨红,好似吃了糖的少女刚刚恋爱,美好的让人不忍打扰。
他没有说本王,他说的是我。
“我一直在你身后,你只要回头,就能看到我。”赵安裳的声音就像瓷碗里茶飘上去的烟岚,温柔掩着干脆,说不出的称心。
这才是他喜欢的声音,他喜欢的,一直都是她。
夜天寒闻言更是一愣,脸上浮着似有似无的矜贵朝着他心爱的女子走过去。
夜天寒走近了些,面前的女子盖着盖头,他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赵安裳的每一个微小的表情。
“吉时已到,拜堂!”身边一个小厮吊着嗓子,大声的嚷着。
盖头下的女孩柔婉的笑着,纵然看不太清夜天寒的面庞,心下却是喜的。
“总是拜堂有何意思?父皇,儿臣有一提议!”夜天生旁若无人的站起了身,纨绔的气息在周身蔓延。
帝子想是也不太高兴他的打断,耐着性子挑眉询问:“哦?说来听听?”
夜天生望向滞住脚步的二人,唇边带着嘲讽的笑意:“不如拜堂之前,先道些四字词来证情?儿臣对文学造诣颇深,还望皇兄皇嫂说的四字词,能够押韵啊。”
慕容忧和夜天生叨咕过,说是赵安裳从未念过书。
思及此,夜天生才敢提出这个建议。
“好啊。”未等夜天寒出声,赵安裳倒是爽快的接了话茬,声音泠泠,漾开初夏少年心头的水泽,就像午后初醒的猫,慵懒倦倦偏又魅惑如斯。
夜天生一愣,瞬即不可一世的整理了衣冠坐下。
赵安裳走至帝子前,好似弱柳扶风,婉婉拜倒:“儿臣给陛下请安,陛下洪福安康。”
“免礼吧。”
“儿臣有一事相求,望陛下且听儿臣道完。可否先取下盖头?”
“为何?”帝子轻轻皱了皱眉。桐临国的盖头,向来只有夫妻独处之时才可取下。
“儿臣想看着王爷说,不然怕是说不出口。毕竟这种词语,只有在心爱的人面前才说的出来。”赵安裳勾着浅笑,不温不火,亦显大家风范。
帝子颔。
赵安裳起身走向夜天寒,站定:“夫君且揭。”
夜天寒无奈一笑,宠溺的目光随着盖头的掀开一点点加深。
“哇......”
一众宾客都深深倒抽一口凉气--这太犯规了啊!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肤如凝脂,手如葇荑,红唇衬的小脸越发白嫩,眸子里就像盛满了星星,仅仅是站在那儿淡淡一笑,就已经顾盼生辉。
夜天生则是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绝世无双的佳人--赵安裳?她不是...很丑吗?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少女清甜的声音就响了:
“蚕愿缫丝,生死不理。西城言歌,锦凌凤息。”
众人呆滞。
啥?赵家嫡长女不学无术,粗鄙不堪,丑陋难掩,才疏学浅?!那面前这个诗意女子是谁?
“美......”
良久,九皇子夜天易才惊异的出了声。
夜天易想起来了,他记得以前问夜天寒喜欢谁的时候,夜天寒说,他喜欢的女人,绝世无双。
绝世无双么?
是的,绝世无双!
夜天寒望着赵安裳,眸中似有光泽悄然涌动:
“乘风万里,非梧不栖。误入心底,涕零如雨。”
少女巧笑倩目流光溢彩,笑的如风拂面。
“坠入梦魇,深睡不醒。枯草燃尽,夜风又起。”
“千里单骑,八方为敌。日光倾城,春风十里。”
“雨坠万米,不惧成泥。饮鸩止渴,药石无医。”
“茕茕孑立,怯极望极。乐弦声里,商角徵羽。”
“酒藏陌里,难掩心迹。清寂梨花,逐风而去。”
......
席下宾客看的则是一脸茫然。
夜天寒不是禁欲系的冰山吗?怎么会这么温柔!
赵安裳不是废柴蠢材丑女吗?怎么会这么优秀!
最重要的是......
夜天寒不是说这一对夫妻不睦吗?这特么...夫妻不睦?明明是琴瑟和谐啊!
“美人如画,无人问起。春燕剪雨,不顾湿衣。”夜天易慢慢站起,口气里透着星星点点的爱慕。
忽被打扰,赵安裳不满的朝夜天易那儿打量。
赵安裳不满的这个小表情却被夜天易无限放大,甚至撼动了他的某个器官,就似雨落湖心惊联谊,廖无声息......
“好!”帝子满面春风,头一个鼓掌。
陛下况且如此,众人还能不给面子?顿时席下掌声雷动。
“陛下,可拜堂了。”赵安裳轻轻的笑了笑,取过盘子里面的盖头,搭上。
过了礼,几个宫里派来的小婢女伴着赵安裳去往洞房之处。
“你们在外面候着吧,我自己进去。”赵安裳轻启薄唇。
几个侍女一愣,随即点点头:“好。”
赵安裳浅浅笑了笑,正准备抬脚,却被一只大手抓住。
赵安裳吃痛的撇了撇眉,埋怨地向后看去,待看清来人不由冷了几分神色:“什么风把九王吹来了?”
夜天易的脸上浮着红晕,周身蔓延着酒气。
赵安裳心下顿觉不妙。
“美人陪本王玩玩?啊?哈哈!”夜天易的眸子闪着迷离的光泽,再加上天生的资质,不得不说是很极品的男人。
只是,赵安裳无感。
“脑子有病。”
赵安裳翻了个白眼,正欲甩袖离开,夜天易却手贱的揭开了赵安裳的大红盖头。
夜天易顿时心脏乱跳,酒意倒是更浓了几分:“美人......”
月光清朗,生生映下一湾浮华,清辉淡淡洒在赵安裳此刻桀骜慵懒的面庞上,涌动着诱人的情愫。
夜天易突觉全身燥热,说不出的压抑,而落在赵安裳身上的目光,由痴迷一点点变得狠厉,眸中充斥的,是占有的欲望。
“啪!”赵安裳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毫不客气,未留余力,响彻整个院堂。
女孩负手而立,一袭红衣,月光依旧朗朗,衬的她白的动人,但此刻更多的是戾气和嫌恶。
“你...你打我?!”夜天易的声音抖了抖,但目光依旧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