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吵着杀人便要偿命的占有一部分人,但也同样有一部分是支持凉辰月的,瞬间堂外吵成了一片。
慕国公拿起桌上的惊堂木猛的一拍,顿时将吵杂的声音全都压了下去,谁也不敢吭声。
“依你们之见,应当如何处理?”慕国公看向堂内坐的一些官员,面上多是暗示。
若是没有猜错,这其中有不少慕国公刻意安排的人。有些完全还并不知道还会有这么一出,不得不在心里暗道不好,这样一来就很难做了,慕国公与瑾王爷之间,似乎得罪了谁他们都不会好过,可是他们又不能不表态。
李子顾原来曾向完颜瑾表示过要投身到他那一边,可完颜瑾终究没有给他一个确定的回复,而且还将一同去的于清给处死了,把他给吓得最近是老实了不少,就怕瑾王爷随便挑个毛病就将他给收拾了,幸好又遇到完颜瑾去了西城,这才放松了几天,前几日一听说瑾王爷回城了,正担忧着该怎么躲他呢。然而这不就是个机会?又慕国公撑腰,他猜想着瑾王爷应该不敢将他如何。
于是李子顾便是第一个带头的人,刻意避开了完颜瑾的视线,似乎是随意提起一点也不走心的样子,和周围的官员说道:“这女子对瑾王爷倒不是很重要,那日还让她去挡酒。要我说,瑾王估计也早就想支开她了,保了她指不定还得罪了两边人呢。”
话音不大,说的话语却足够带动那些人,使他们不再摇摆不动,皆觉得李子顾说的话甚有道理,那女子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无关,最重要的还是不要得罪了谁才好
何禄为也和李子顾是一个情形,于清被处死之后,他几乎和李子顾达成了共识,见他这么说也想起了那日的情形,这女子便是那晚瑾王爷带去的人,而且瞧那天瑾王爷的心情似乎很是不好,便觉得李子顾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便附和道:“那日的宴席我也在场,瑾王爷带去的便是这个女子,瑾王还刻意要我们给她灌酒,说不定真如李大人说的那般呢。”
得罪一人和谁都不得罪,多么容易的选择,不想死的都知道应该选站慕国公这一边,于是论斩的人便多了。
见完颜瑾并无恼怒的神情,这些人才松了一口气。然而,却不知他们早就被瑾王爷默默的记上了,以至于多日之后,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瑾王爷,我若就这般放了凉辰月,恐怕不妥,你看......”慕国公眉目含笑,很是乐意见到这个局面。
不仅慕国公,就连慕云他们都看着完颜瑾,看他会如何做决定。
完颜瑾面色如常,回到座位上坐下,开口道:“本案是由老千岁所审,如何审判自然是按照您说的来。”
慕云皱皱眉始终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完颜瑾为何要这么做,他还以为完颜瑾无论怎样都会帮助凉辰月,毕竟她也可是地下钱庄的第一杀手。可他现在说的话,不就是将主动权让出去了吗?
“感谢瑾王爷的公正无私,老夫才可公正的做出审判。凉辰月,你杀林贾虽然是有原因在先,但按我朝律法,任何人不可随意处置一个人的生死,你既杀人,必要偿命。你可有异议?”慕国公心中打着算盘,就猜着完颜瑾不会又任何异议,那么凉辰月还能说什么。
“慕老千岁,原本,属下极为崇敬您的宽厚待人,侠肝义胆,又深受百姓爱戴。却是不知原来慕老千岁也是这般护短。少主既然已经给出所有证据,便可证明辰月无罪,又怎么能因为悠悠之口而随意改变审判?恕属下直言,你既然插手本案便是如何也不会让辰月活着出去。辰月与你无冤无仇,甚至从未见过慕老千岁,自然谈不上得罪,你若非要辰月死,也是因为慕小姐吧?”凉辰月依旧站在公堂之上,再没有跪下。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慕倾城说的话绝对不可能是作假。
没有料到凉辰月会这么直白的将他的心思说出来,慕国公瞬间气得脸都绿了,怒喝道:“你这黄毛丫头休要胡说,你可知污蔑老夫的下场?”
凉辰月勾起嘴角,整个人自信满满,走至桌面前,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慕老千岁也许并不知道,慕小姐到我院子与我谈条件的时候曾落下一样东西,可能您并不认得,但是瑾王爷绝对认得。若不是令千金急于要将辰月赶出王府,也许辰月至今都会觉得慕老千岁公正待人,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而随意处死一个人。”
由于凉辰月的声音太小,而且她一边说话,慕国公脸上的颜色就越加深沉,他们皆很好奇凉辰月对慕国公说了什么。
慕国公警惕地盯着凉辰月,带着些许狠厉,似乎要从她的眼里看出她说的话是否真实。凉辰月又笑道:“您若不信,辰月还可以拿出来给您瞧瞧,到时候瑾王爷自然会告诉你,辰月说的是不是实话。”
凉辰月笑得眉眼弯弯,明明很是好看,却狡猾得让人恨不得将她的眼珠子挖出来。慕国公冷冷一哼,说道:“不必了。”
见此,凉辰月便退了下来,嘴角微翘,看起来很是得意。见到慕国公被气得脸都要绿了,慕云很是为凉辰月开心,看来她是拿到了可以威胁他的东西了。
甄艾一直默默地站在一边,今日她只想知道凉辰月在少主心中所占的地位如何。倒是没想到凉辰月还能将慕国公气得整个脸都和上了颜色一般,多少有些期待,很想知道没有少主她会怎么做。
一直她对凉辰月便很是不满,虽然云贵妃的案件凉辰月处理得很好,很让人意想不到,但是见到凉辰月明明是炼狱城的人却甘心被一个小小的婢女欺负,她便觉得凉辰月太过优柔寡淡,一点也不适合当地下钱庄的总堂主。
朔风向来就对凉辰月没有特殊的感觉,只是一直将她当作总堂主,一直都是上属和属下的关系。
墨冰则依旧将目光锁在凉辰月的身上,带着些许神秘,似乎对凉辰月特别的又信心。
谁也不知道凉辰月对慕国公说了什么,都很是好奇慕国公会如何处置。
慕国公虽然不能确定凉辰月的手上是否拿着慕倾城的把柄,但是也知道不能以身冒险,本来也的确是慕倾城摆脱自己插手这件事情的,如今被凉辰月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自然有些心虚,况且他也不确定慕倾城是不是真的与她谈过条件。
还未等到慕国公说话,完颜瑾却先开口了,“慕国公尽管审判,凉辰月以下犯上,污蔑朝廷命官,对慕国公无半点敬意,慕国公就算想判她死罪,本王也不会再替她说话。”
一句话,惊了所有人。
谁也不知道完颜瑾为何会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与凉辰月瞥清关系,并且不顾凉辰月的死活。
凉辰月微微一愣,心口不知为何,一下子疼得有些难以呼吸。
他说污蔑?因为她之前说慕国公这么做是为了慕倾城,他定是知道了她所能威胁到慕国公的便是慕倾城,所以才会急于与她撇清关系,仅仅是因为她会威胁到慕倾城?
凉辰月的心里所建立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狼狈得一败涂地。她的确是用慕倾城作为威胁啊,可是她并没有想过要将慕倾城的事情公布出来,就是因为他们谁也不会相信。到头来,却是连给她继续说的机会也不给了。
慕国公眸中皆是疑虑,他所认识的完颜瑾不可能轻易的给他门槛下,他若是这样,定是因为他另有打算。心中虽然存着疑虑,但现在也不是考虑太多的时候。
“凉辰月,方才老夫不过是问过你的意思,虽然瑾王爷这么说,但老夫并非愚昧之人,你为西城百姓刺杀林贾本就有功,那便免去了你的死罪。虽然你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总是要给你一些教训,这样才足够服众。”凉辰月手中握着慕倾城的把柄,他断然不会随意胡来。若真如慕倾城说的那般,那女子心系完颜瑾,那么只要完颜瑾发话,她定然是会听的。
见到完颜瑾说的那番话,虽是在向他说明他对慕倾城的感情,但是也隐隐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便想着想个法子再试探一番。
“瑾王爷,免去了凉辰月的死罪,但是也无法堵住悠悠之口,必然是需要给她一些教训才能给众人一个交代。她即是你瑾王府的人,那便按照你瑾王府定的惩罚来。”慕国公说得轻巧,但每句话都带着试探。
慕云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若是瑾王府的惩罚,那么生死便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了。瑾王府有一套惩罚人的手段,专门惩罚一些犯罪的官员,也有一些是设计来惩罚杀手的。
完颜瑾神色淡淡,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对着桌案上的慕国公反问道:“依您之见,应当按照哪一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