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原先不是说不见身影么?他既然进了宫,那就不会再回来了吧,毕竟完颜瑾已经替他去了质子的身份,谁愿意带着质子的身份过一辈子?
一想到这儿,凉辰月的心就沉了下来。也许是习惯了他常常到小院子来找吃的,忽然间清静了就不习惯了吧。又或许是太久没见他老拿自己的容貌说事,开始有些惦念他的一身玫红。
但总归是好的,他不必再卑躬屈膝,回了自己的故土,更能闯出一片天来。
“少主来了信,让我们配合姑苏皓月,他若有需要,无论是钱财还是人马,通通给他送去。这小子终于不再藏匿,想要干一番事来了,估计是这次受的刺激较大了吧。”慕云又说。他们和姑苏皓月都亲如兄弟,平时总会互开玩笑,所以谈及他,又有一堆的话题可讲。
姑苏皓月可以说是走到哪里都是一块磁铁,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被他惊为天人的容貌所吸引,所以有些任务他们都是让姑苏皓月做的,就比如今晚的任务,对他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易如反掌。但如今没有了他,这些事情就要另找人了。
慕云没说,他们也知道,姑苏皓月这次是动真格了,虽然他的出发点他们都不认同,毕竟姑苏残月做的那些事情他们还是耿耿于怀,对他实在生不出什么同情,但是既然是姑苏皓月做的事情,他们自然是全力支持的。
“不知他会不会一举拿下天楚,到时再来东越身份就不同了。”墨冰猜测着姑苏皓月是否会拿下天楚,毕竟这是一个大好时机。
凉辰月眼皮一跳,拿下天楚?这便是姑苏皓月一直想做的事?他们关心的是姑苏皓月会如何施展一番报复,而她更加关心的是他身上那奇怪的病,他若能成功也好,可是他身上那秘密天楚国国君是知道的,就怕他拿捏得不好。
事情确实来得太突然,他们都知道姑苏皓月一直在等一个时机。本是人中龙凤,怎甘俯首称臣?只是没想过来得这么快,代价也这么重。
凉辰月本想去换了这套衣服,穿在身上总觉得不适应,但现在已是酉时,离戌时不过半个时辰,她也就没有换掉了。
“朔风不是回来了么?怎么又不见身影?”凉辰月问。
慕云一说到这就乐呵,少主最会折磨人了,要朔风明日午时便要赶回西城,全然没有给他歇一会儿的时间。这不,给他们送了东西,传了信,一个转身又上马了。
“朔风啊,回西城了。”就连墨冰也不厚道的笑了,如今西城已经稳定,情况也没有那么紧急了,少主是摆明了就是在折磨人嘛!就是不知道朔风那直脑筋的怎么得罪了少主,他问的时候朔风那脸黑的能挤出水来,理也没理自己一下,转身就走了。
他们难得能看一次朔风的笑话,这下倒是出了一口恶气,谁让他上次守门的时候对他们这么不客气。
戌时已到,醉春楼的客人已经多得座无虚席。谁都知道,今晚醉春楼又要推出一位新鲜的女子,原先那些个姑娘早被人玩腻了,这会儿来了个雏儿,怎么不叫人沸腾。楼外的榜单还贴了画像,看那模样很得人心意,青涩中带着含蓄。
不知慕云是怎么从曹空明那里弄来一套胭脂的,都足够寻常姑娘用一个月了,凉辰月不知道的是,醉春楼有多少姑娘对她那套胭脂水粉虎视眈眈。
醉春楼还是照原来一般,先由花魁舞一曲提起客人的兴趣。前来的客人可以自由的选择喜欢的姑娘陪酒,有的一人一桌两三个姑娘环绕,也有的两三个客人为一桌也叫了姑娘陪酒,总之各玩各的,互不干扰。
在最左侧的边上那张桌子上却有些不同,两位翩翩公子身着白衣,桌上就摆着一壶酒和两个杯子、两把折扇,看起来就和寻常的客人一般。只不过有些奇怪的地方就是他们没有要姑娘陪酒。
墨冰和慕云常跟在完颜瑾左右,朝上认识他们的人不少,所以他们都带了面皮换了模样,面容足够精致也够平凡,敛去了不少身上的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来醉春楼的人不是家中日斗万金的富贵人家的公子,便是朝上有些官职的王权富贵。墨冰和慕云两人的样貌见着并不熟悉,行为看似平常却更引人注目,所以有些心思的人都在猜着他们的身份。
墨冰和慕云并不刻意隐藏自己,原本他们可以将面皮做的更不起眼一些,可是人总有爱美之心,谁愿意顶着一张丑陋的脸?更何况是像他们这样容貌美的人神共愤的人。
身着白衣倒是真的为了掩饰身上杀手独有的嗜杀之气。他们都清新寡欲,自然也受不了胭脂水粉味,所以也不会要姑娘陪酒。
双眸看似无意的轻扫着整个场面,心里却早将来的算的上有些地位的人记了个遍。
很不错,该来的都来了。
一舞已经结束,不管欣赏的人多不多,花魁下台的时候还是获得了不少掌声。接下来便是激动人心的时刻,看着柳妈妈不急不缓的上台,台下的人激动得体内血液都在迅猛的流动着,各个眼冒金光的看着台上,谁都想目睹一下素白衣裳女子的芳容。
“柳妈妈,轻烟姑娘什么时候上台啊?”
“快让轻烟姑娘给我们见见吧…”
“瞧着榜单的画像就让人着迷,真想快点见一见真人又是一番怎样的风景…”
……
类似的声音在台下此起彼伏,柳妈妈很满意制造的这个效果。她刻意让人给凉辰月画了一张蒙着面纱的画像,给人一种若影若现的感觉,更加挑起人们的兴趣。
“各位公子,各位大老爷们,稍安勿躁。咱们轻烟姑娘啊,为了给大家带些乐趣,特意给大家准备了才艺表演,希望各位喜欢。”柳妈妈站在台上,面对着这么多高官达贵时没有一丝慌乱,很懂得怎么将气氛扭转,也懂得怎么将气氛带起。
一语既出,台下愈加轰动个个嚷着让柳妈妈将轻烟姑娘请上来。柳妈妈知道自己将气氛带到了一个高峰期,笑了笑便下了台。
刹那间,醉春楼的灯都被熄灭,给了台下的人们一种紧迫感,但又在下一刻,舞台上的灯光瞬间被点亮,全都聚集在舞台上那抹素白色的身影上。
只见人儿一席素白色罗裙,双手各执着一把银色短剑,屹立于舞台之上,墨黑色的美眸低垂,掩盖了眸中的色彩,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发间插了几只素雅银簪,还有一圈流苏挂于发前在额前垂下一颗晶莹剔透白玉挂坠,灯光照耀下忽闪着光,那般的妖艳夺目。
忽而,人儿双眸微张,才知,这双眸子墨黑得如两颗西域的彩虹黑曜岩。琴师开始扶琴,琴声也随即响起,身子也开始动起来,双剑仿佛活起来一般,在她的舞动下游刃有余。
凉辰月利用一套双剑的练法,在一些动作上做了些改变,整套剑法看起来形如流水,每个动作都美到极致,将女子的柔与刚阐释的淋漓尽致,让观赏的人注视在她的身上无法分神。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舞得惊心动魄,所到之处干净利落。舞得凄美婉转,让人想起霸王别姬的那种缠绵。
当她缓缓从空中而落时,从楼顶飘下片片又粉又白的桃花瓣,飘飘欲仙,随着她素白色的身子一同落下,像极了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勾人心弦,动人心魄。
谢幕时,双剑已经入鞘,一切似乎归于平淡,踏碎的不过是一场盛世烟花。
且不说日日沉醉于烟花柳巷的来客,就是墨冰和慕云都要看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凉辰月可以将一套双剑法舞得这么凄美动人又淋漓尽致,而且不过短短的时间内,各个方面都处理得这么细微,不自觉的对凉辰月又多了几分欣赏。
柳妈妈上去得及时,不然估计台下的来客就要上来抢夺轻烟姑娘了。
“想必轻烟姑娘的才艺大家是看在眼里,不说你们,就是奴家也被惊艳了一把。”柳妈妈一手握住凉辰月,就好像握住了一个聚宝盆一样,对凉辰月是越看越喜欢。
凉辰月低下了头,脸上的面纱还未取下,她低下头的模样我见犹怜,不自觉的给人生出一种处处可伶的即视感,看得人恨不得将她护在身后。却不知,凉辰月只是不愿闻柳妈妈身上的香水味。
她正郁闷呢,明明隔了一层面纱,怎么味道还这么重。
“今晚是轻烟姑娘的初夜,在场的都是家财万贯的主,就是不知到最后将花落谁家呢!哈哈哈…大家别急,今晚还是和以往一样,咱们以拍卖会的形式进行,人人可参与,个个有机会。”柳妈妈说完,便有醉春楼的仆人将拍卖桌抬上来。
“起价一万两,最高价无上限。每次加价不低于五百两,以最高价出售,三锤一下,交易完成。”柳妈妈讲述着拍卖规则,台下的都有些咂舌,这还是第一次见醉春楼的姑娘以一万两起价,就算是醉春楼的花魁当初也不过以八千两起价,最后以五百万两被汴京首富林家所买。
这种砸钱的手法也给醉春楼带来很大的收益,不得不说,醉春楼掌握了那些有钱人的攀比心理。从开张开始,第一笔赚来的钱就足够整个醉春楼一年的使用,本钱足够多对姑娘的待遇也很好,所以醉春楼才能稳坐汴京第一妓院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