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不远处那块海域与天楚国相连,是天楚与东越的海上交界线,有不少东越和天楚的游客都是走这条路线来往,林贾选择这条运输线果真是高明,这里离汴京较远,又比较偏僻,运输的队伍打扮为普通乘客,常年秘密进行货物交易也没有人发现。
林贾一死,运过来的货物便在海域附近耽搁下来,迟迟等不到林贾那边的人来验货,一停便是四五天,很难不引起完颜瑾等人的怀疑,完颜瑾也安插了眼线过去核实,结果正如他们所料。林贾身在汴京,死亡一事虽在汴京传得沸沸扬扬,但却并未传出汴京以外,慕云将信息全都封锁,除去汴京的人以外,只有完颜瑾他们才能收到信息,所以运货过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想到,他们接头的人早就死了。
也趁此机会,朔风混入了运输队伍,顺便下了一点甄艾配的毒。这群人手上的货物居多,身后的人不可能放任不管,没多久就送来了解药,顺藤摸瓜,不到三天的时间朔风便将人抓回来了。
那人是天楚的一位富商,能与林贾做交易的,那钱财也定然是不少的,家财万贯足以将天楚国的国库比下去。
说来他也是倒霉,货物到这边已经有四五天,林贾却迟迟没有过来接货,他正要带了一家子过来洛城游玩,顺便也就来看看林贾这边是怎么回事。结果还未上船就听说自己的运输队伍染上了毒,按理说这毒怎样也不会染到他们身上,他虽然有疑惑,却也不能放着不管,那船上的货物少说也有几千万两的收益,是和林贾做的一次最大型的交易,若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可要亏大了。索性带了解药便来看看,结果还没能下船,就被朔风带的人给抓了,至今也未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朔风下手快准狠,绝不给他任何缓冲的机会,一记手刀就将人劈晕了,打包带走。以至于那富商自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盆冷水准确无误的泼在富商的脸上,硬是将人从梦中惊醒,淋了个透心凉。甄艾这手法十分迅速,而且这水也是一滴不剩的泼在富商的身上,泼完还将盆子华丽的扔向一边,发出一声巨响,足够将刚醒的人吓一大跳。
那富商动了动手欲擦一擦脸上的水,却发现双手双脚早就被绑住不得动弹,慢慢的将眼睛睁开,正好遇上甄艾与朔风面若修罗,各执一把小刀抵着他的脖子,吓得他险些尿了裤子。
“你,你们是谁?老夫不记得有招惹过你们?”那富商吓得说话都开始哆嗦,谁能一醒来发现自己处在这样一个环境能不吓坏才怪呢。
甄艾嗤笑,问的不错。不记得招惹过他们,那便也是招惹过别人的,倒是坦诚啊。“赵员外,你当真未曾招惹过我们?”
甄艾笑得一脸无害,就好像真的很认真的在问这个问题一般。眸光闪着亮光,难得的不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朔风知道甄艾平时要下手的话绝对不多说一句废话,也不会是笑得这般无害的模样。既然不是像往常一样,那只能说这人当真惹到了甄艾,甄艾不但不可能给他一个痛快,反而还会让他痛不欲生。
那富商见甄艾笑得一脸坦诚,又将抵在脖子上的小刀拿开,还以为她是放过了自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甄艾再次伸手过来的瞬间,吓得差点就要再晕过去。
一条比小拇指还要细却有一米多长的竹叶青卷在甄艾的手上,头端正对着赵厚侦,那双小的差点就看不见的瞳孔里发着阴深深的寒光,丝丝的吐着小舌,时不时的舔一下赵厚侦老气横秋的脸。
那赵厚侦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商场上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雨没讲。却也未曾遇过这样的场景,怎么可能不吓死。
“姑,姑娘饶命,小的不知哪里得罪了姑娘,可否告诉小的一声,小的也好给你陪个不是啊。”赵厚侦说出的话都在颤抖,那竹叶青的小舌舔一下他的脸他全身都要冷冷一颤。
甄艾见此,心情好了不少。用手指轻轻抚了抚竹叶青的不到手指大的头颅,眼底满是欢喜,竹叶青见了主子对它宠爱,竟也像个小孩子一般在她的指间蹭了蹭,很是听话。
赵厚侦见竹叶青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甄艾的手上,才刚刚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竹叶青又将注意放在他的身上,用着小舌一下一下的添他的脸。
甄艾无奈的叹了口气,狡猾的说道:“赵员外,真是奇怪,我家小青连那家伙向来都不理睬的,见了他只会往我身上躲。你真是幸运,它似乎很是喜欢你呢。要不你就做一下牺牲,给它尝一尝味道如何呗?”
赵厚侦欲哭无泪,谁要被一条竹叶青喜欢了?朔风则静静的站在一旁,似乎全然不管甄艾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包括她说的话。那小蛇的确是不喜欢他,向来都不会主动靠近他,但甄艾却是不知道,那小蛇通人性,见着朔风就十分害怕,当然要往她怀里躲了。
“两位英雄,我赵厚侦家财万贯,你们若是放了我,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们。只求,只求两位英雄绕我一命......”赵厚侦见甄艾似乎不是在开玩笑,终于慌了。
甄艾还想再下吓一吓他,营帐的帘子却被掀开了,进来的是气势更加逼人的男子,甄艾退向一边,让赵厚侦直直的对着完颜瑾,竹叶青也被收入了兜里。
如果说甄艾的竹叶青足够吓得他浑身战栗,那么眼前这背光而来,身材高大的男子身上那股气势就足够他吓得浑身瘫软。
陌其琛回了汴京,他既然答应了完颜瑾那便不会后悔,只是他已经出来够久了额,町岗寨那边很多事情都等着他去处理,而且他也要回去给町岗寨的人做一些思想准备,毕竟往后町岗寨他可能会交出去。
完颜瑾沉着脸,背光而来的他给人感觉更加的震撼,像极了地狱来的修罗,正要找他索命。赵厚侦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你......你可是汴京瑾王爷?”
他在天楚的时候不是没有听说过汴京瑾王爷来西城治瘟疫,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查到了他的身上,如果真的被查出来,落到了汴京瑾王爷的手上,他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完颜瑾微勾了下嘴角,眸光深沉,是比竹叶青瞳孔发出的那种阴深深的绿光还要吓人的感觉。宽大的袍子一挥,稳稳地落坐在与他正对的那张木椅上。
这等气魄,任谁都不得不佩服。就好像他就该是天神,万人敬仰,万人尊从,
原本赵厚侦还抱着一点侥幸,当看见完颜瑾腰间的龙鱼玉佩晃悠,等他落坐于木椅上随即被握于手上轻轻把玩的时候,他便已经认定,这人是汴京瑾王爷无疑了。
他虽未加过完颜瑾,可也听说过汴京瑾王爷的称呼,东越第一战神,就是他才将天楚的军队打退,使天楚国臣服于东越数十年至今无法翻身。听说他可以在对手面前冷若冰山,下刀的时候绝不眨眼,也可以在朝廷上威震四方,玩弄计谋,在战场上镇定从容,以一顶千。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腰间挂一龙鱼玉佩,宽大的手掌总爱把玩着。
赵厚侦知道自己已经落在了完颜瑾的手上,也没有过多的挣扎,他若是因为瘟疫的事情找自己,那么他还有一线希望,若是其他的事情他就不能把握了。如果是瘟疫的事情,他更加好奇他是怎么查到他的头上来的。
“瑾王爷,小的只是区区一个天楚的平民百姓,不知道瑾王爷为何会找上我?”赵厚侦想着,还是不要随便承认的好,万一他找自己真不是因为瘟疫的事情呢?
完颜瑾微勾起嘴角,听说这些个黑心商家最会巧舌如簧,他倒是想见识一番。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手上的龙鱼玉佩依旧把玩着,开口道:“你来猜猜,本王是因何找上你?”
赵厚侦并未与完颜瑾打过照面,今日也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他为何会让他自己猜,他也猜不了他的心思,可是真相自然是不能说的,那他只好往其它的方面扯。
“听闻王爷甚爱白玉,小的手下正有一座矿山,盛产白玉,而且玉质剔透,王爷若是想要,小的自然双手奉上。”赵厚侦扯着笑脸说道。
完颜瑾摇了摇头,说道:“说错了,再猜。”
“听闻王爷甚爱桃花,天楚多的是名贵的品种,小的一定遍寻整个天楚,替瑾王爷找最名贵的来。”
完颜瑾又摇了摇头,似乎很是有兴趣的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赵厚侦被堵了口,又只好另找了一个理由,说道:“小的也做军火生意,瑾王爷在东越名声颇高,又手握大权,若是......”话到了这儿他就不敢说下去了,这话说出去他也是要砍头的。
“接着说!”完颜瑾终于发话,话语中带着冷厉,吓的赵厚侦一阵哆嗦。
赵厚侦忙应道:“是是是,小的接着说。若是王爷招兵买马,小的可以给王爷提供军火,只求王爷饶了小的一命.......”
赵厚侦在完颜瑾身上小心的打量,深怕说错一句话,惹了他不快。这个男人给人太过诡异,明明并未说什么,却让人止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