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薛嘉妮醒来看见头顶白亮的光,差点以为自己见阎王爷了。
她偏头看四周,发觉身体僵硬动不了,她转动眼珠慢慢恢复知觉,耳朵听见门外有声音。
“人失血过多,身体多处骨折,还要时间才能醒”
“医生,我女儿昏迷了五天了”苍凉的声音悲切,薛嘉妮听出是薛爸爸的声音。
“请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救治她的”很好听的声音,薛嘉妮耳目知觉回溯。
“谢谢”薛爸爸哽咽吭气,薛妈妈在一旁掉眼泪。
“妈”薛嘉妮有气无力的扯着嗓子喊,声音沙哑缥缈。
走廊道老两口还在抹眼泪,薛嘉妮心疼惹着头疼使出洪荒之力大喊:“妈,爸”
这回声音响了,老两口听见声音往病房看,见着薛嘉妮睁着眼睛,喜极而泣的围住她。
“嘉嘉”薛妈妈还是哭腔,眼泪止不住的掉线。
“我饿了”薛嘉妮昏迷了五天,输了营养液但胃是空空的,太饿了。
“好好好,爸爸去给你买”薛爸爸抹干眼泪,笑着跑去楼下买吃的。
“没事吧”薛妈妈抹掉眼泪,笑眯眯的问她。
薛嘉妮眨巴两下眼睛,还是感觉头晕,身上绵软如风浑身使不上力,嘴皮干裂,她舔了舔嘴皮,眼睛有些涣散:“头还有点晕”
“医生”薛妈妈按着病房内的呼叫器,没一会儿医生护士赶到。
“她还是头晕”薛妈妈站在医生身后,心惊肉跳的担忧。
“这是几”医生低笑的朝薛嘉妮比手指,修长柔白的拇指举着。
“二”薛嘉妮舔了下下嘴皮,虚着眼睛看唐浩。
唐浩笑着收回手,观察她的眼睑和心跳,发现一切正常。
“醒了”
“嗯,谢谢”薛嘉妮面色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
“我的病情怎样”
“轻微脑震荡,手跟腿多处骨折,需要时间静养”唐浩双手插进衣兜,一身洁白如雪大褂衬托人温柔神圣。
“正好修养放假”薛嘉妮从小自乐惯了,很能适应周遭变化。
“薛医生心态好,恢复肯定快”唐浩眼神缠绵,嘴角微笑溢满整个脸庞。
唐浩呆了几分钟离开病房,薛妈妈瞧着人醒了,心里头紧绷的线终于松了。
“你可吓坏我们了”薛妈妈握着她的手,掌心温暖厚实。
“我知道,我还活着”薛嘉妮握紧她的手,心里极为依赖她掌心的温暖。
“杨玲怎么样”薛嘉妮记得她冲了出去,杨玲还在废墟里。
“她好着,这回去警局了,晚上过来看你”薛妈妈抚顺她额头上的刘海,语气难得温柔。
“那就好”薛嘉妮叹喂,转念想到她晕倒前见着沈宥白了。
“我怎么到医院?”薛嘉妮皱眉问。
“你不记得吗,是沈宥白送你的”薛妈妈停下看她,巴掌大的脸秀气温柔。
“.......”薛嘉妮拧眉撇嘴,她想起晕倒前沈宥白说的话,刚冒起的感激之情瞬间化为灰烬。
“绑匪逮着吗?”薛嘉妮移开话题,她记得绑匪想撕票的。
“跑了一个,其余的都逮着了”薛妈妈想起那副场景浑身发抖,她裹紧衣服抱着薛嘉妮,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女儿是活的。
十分钟后,薛爸爸带着饭进来,她还不能动,只能喂着吃饭,薛嘉妮一边吃一边看着自己木乃伊的形象,心里甭提多无奈。
科里知道她的情况,院长科室主任都来看望她,还细心关照唐浩多治疗,让她好好养病,田恬中途溜进来,看到她一脸惨样抹了不少泪。
终于送走了慰问人群,薛嘉妮挺尸的瘫在床上,百无聊奈的滋味的跟天花板交流生命奥义。
“嘉嘉,苏仁寿你想怎么解决”老太太削苹果,切块喂给她吃。
“解决什么?”薛嘉妮疑惑。
“我是看出来了,那人不适合你”薛妈妈一反常态,自己闺女住院五六天了,他人影都没见着,电话短信也没一个。
“或许他忙”薛嘉妮垂着眼睛,这段时间他们的确很少交流,她心里知道,其实就是苏仁寿没那么喜欢她。
不仅是vikin的原因,他们point不在一条线上,努力将就也只是徒劳。
“你还替他说话!”薛妈妈瞪她,心里已经对苏仁寿有芥蒂了。
晚上,杨玲从警局出来,带着许阳谢巧清他们来医院看望薛嘉妮。
“嘉妮,你好点没”谢巧清挂着眼泪问,小巧秀气的脸楚楚动人。
“你别哭啊,我还好好活着”薛嘉妮无奈耸肩,她以前没那么容易哭的。
那头谢巧清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周明有点尴尬抱着人好生宽慰。
“嘉妮抱歉啊,她怀孕了情绪容易激动”周明心疼自己媳妇,也心疼自己儿子。
“啊啊啊啊,怀孕了!恭喜恭喜!”薛嘉妮杨玲一脸激动,尤其是薛嘉妮想下床,幸亏杨玲眼尖拦住她。
“多久啊,我不过躺了五天”薛嘉妮笑嘻嘻的看谢巧清抹眼泪,怎么成了妈妈还爱哭。
“前天检查出来,她啊还那么孩子气”周明无奈,但看着谢巧清是极为怜爱的。
“真是太好了”杨玲感叹,转眼看到许阳神情顿时落寞起来。
“等我好了,我去给我干女儿买新衣服”薛嘉妮哈哈哈大笑,看到杨玲失望的眼神,心里一凉立马问起许阳来。
“许阳,你喝酒了”
“嗯,刚出来”许阳瞧见杨玲脸色,敦厚的脸有些不悦。
薛嘉妮明显感觉到杨玲与许阳之间气氛不对,但其他人在场她又不能问,只好憋在心里等时间问杨玲。
四个人带了一个小时才离开,薛爸爸送薛妈妈回家,病房重归平静,同病房的小哥已经睡着,咕噜咕噜的鼾声有节奏的传来,让薛嘉妮好羡慕的睡眠。
外面忽然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烟雨朦胧的好似将世界蒙上一层看不清的白绸,风吹卷而来窗户里有凉气进来。
修养了一天,身上力量渐渐回归,薛嘉妮运用尚好的左手拿手机,有电话打了进来。
陌生电话?薛嘉妮皱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虽然揣测但还是接通电话。
“你好吗?阿妮”低沉如海的声音一如往昔。
章封?薛嘉妮拧眉,再次确认电话号码,又继续等他说话。
“身体怎样”低缓温柔的声音如泉水温润,是她曾经喜欢的嗓音,手机里依旧保留着。
“我很好”薛嘉妮背后是乌云密布,细雨缠绵。
“许阳告诉我的”章封语气一转,神情肃穆。
“不碍事了”薛嘉妮秀眉皱着,她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今天你没来,我很难过,你受伤我没在身边,我很难过,阿妮,阿妮,我很难过”章封醉醺醺的瘫在窗台,语气有些悲凉。
“章封你喝醉了”薛嘉妮闭上眼睛,脸色纠结。
“为什么,为什么不再爱我”章封喝醉了,不同于平日冷静,这时候极为难缠。
“.......”
“阿妮,阿妮”章封一如既往的呼唤她,她曾是他的田螺姑娘,可田螺姑娘也有累的时候。
薛嘉妮摸上自己的眼皮,那里的眼角膜曾经受过伤,她疼,他曾知道吗?
那头缥缈的声音一直呼唤着,阿妮,阿妮的喊着,可这么多年了,章封变了,阿妮自然也变了。
章封醉醺醺的睡着,薛嘉妮挂掉电话,眼睛瞥见自己的手臂,心里闷着如同窗外的阴云。
凉凉空气从窗缝灌进来,湿气带着阴冷的劲刺透骨髓,今年南溪的春可真冷啊。
薛嘉妮拇指摩擦手机,情绪隐藏在被褥中,她闭上眼睛眼眶热泪有些刺人,她吸了吸鼻涕,刚好去放手机,突然看见门口有人待了很久。
薛嘉妮一怔,整个人懵逼了,她哭了十来分钟,他不会看了十来分钟吧!
“沈宥白.....嗝”薛嘉妮惊了一下,情绪变化有些快,登时打起嗝来。
“.......”沈宥白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推开门走进来。
“嗝.....”薛嘉妮此刻像打鸣的公鸡,病房内有人被吵醒,薛嘉妮屏气咽口水,太......丢人现眼了。
沈宥白身后是薛爸爸,薛爸爸看见自己女儿那样,心里甭提多无奈,女儿丢人,父亲也现眼。
薛嘉妮睁大眼球,使劲咽口水半天才咽下欲释放的嗝气,妈的,怎么老在沈宥白面前丢人!
“嘉嘉,沈营长来看你”薛爸爸脸红着让沈宥白坐。
沈宥白没穿军装身上是藏青色大衣,整个英俊高大身姿挺拔,他点头朝薛爸爸道:“您是长辈,叫我宥白吧”
“好好,宥白,谢谢你救了我闺女”薛爸爸一脸感激,见薛嘉妮懵逼眼看他们,不由横了她一眼。
薛嘉妮在薛爸爸沈宥白之间来回看了几秒,上道的说:“谢谢你”
“你很聪明,让杨玲报了案,她告诉我们多少绑匪多少人质”沈宥白站在床尾,剑眉逶迤下是一双深邃漂亮眼睛。
“哦?那我是不是得表彰”薛嘉妮兀自一笑,她不习惯与他正常交流。
“表彰会是杨玲”沈宥白轻挑眉峰,眼色一轻。
“那没事,表彰她就是表彰我”薛嘉妮笑笑,突然看着沈宥白脸色一垮:“我记得你,我要死的时候说我难看”
“你这孩子”薛爸爸瞪她,怎么没大没小的,又不是几岁孩子还跟人怄气找家长呢。
“.....”沈宥白脸色终于冰冷透底,他瞥了一眼看她精神好的很,转身朝薛爸爸说:“她没事了,我正好回部队向领导交代”
说完,沈宥白冷脸迈着长腿走出去,笔挺身姿如玉温润性感,可薛嘉妮觉得碍眼。
“好好”薛爸爸送人。
“装模作样!”薛嘉妮见他刚踏出门口,嘴一抽说完。
薛爸爸听见了,脸色恐怖的瞪着薛嘉妮。
沈宥白自然也听见的,脚步一顿,侧身瞧了她一眼,氤氲眼瞳里不知情绪,又很快继续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