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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泽 第一卷 第六章 身份不明

辉从议政厅出来后,被侍卫护送到东边一处宅子里。宅院里鸟语花香,假山嶙峋,犹如仙境。甬道两旁分列十几个丫头,每个人手中都端着各式各样的食物酒水。辉知道这些都是给自己准备的。在奴隶场的时候,那些个拿着鞭子的人就经常被很多丫头围着。

侍卫走后,辉坐在大厅里,一个丫头走上来,手中端着一盆熟肉。辉看着盘子上的肉,不住地吞咽口水,他拿起肉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扑鼻的香味,流油的大肉,辉感觉自己就像在睡觉一样。

“辉!”

辉大口地吃着东西,耳边忽然想起一个声音。他抬头四处望望,除了眼前的小丫头谁都没有。

“菲?”他笨拙地问道,然后用粗重的大手拖住丫头的胳膊,几乎都要把她托离了地面。

“辉,你抓疼我了!”那丫头大叫一声。

“菲,”辉知道她就是菲,心里无比高兴,“为什么?”

“你先放我下来!”

辉放下菲,脸上眉飞色舞。

“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司长突然把我调到这来,让我伺候什么大人物!没想到那个大人物就是你!对了,辉,你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大人物?”

“他是羲皇后人,不应该是大人物吗?”大门外传来一个声音,然后进来一个白衣女子。

“法师?”菲惊恐的叫一声,立即跪倒在地上,头深深低下去。

大法师刚到院中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幽冥之力,这股力量虽不似角斗赛那天的力量那般强大,但是大法师还是觉察到它正在与日俱增。更奇怪的是随着她走进厅里,又感觉到这股力量中似乎有一丝正义之力在酝酿。好似混沌中孕育盘古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大法师盯着地上的菲,“明明是她身上发出的邪恶力量,怎么会有正义之力。一个人身上怎么会同时拥有两种不同属性的力量?”她百思不得其解。

辉见到跪在地上的菲半天不起来,心里很不好受,他走上前去扶她起来,但是菲不敢起来。

“你,不能!”辉对法师道。

“辉,我没事!”菲偷眼看看法师,对辉说道。

“你就是菲吧!”法师看着她,“辉是羲皇后人,他身上肩负着与生俱来的使命,再也不是那个砸石头的奴隶了!”

菲明白大法师的意思,她知道自己和辉已经不是同一阶层的人了。菲把头低得更深了!辉看到菲的样子,心里难过。

“你!”

“辉,”大法师打断他,“我有话和菲讲,你在这里等着!”她转向菲,“你跟我进来!”

菲跟着大法师走进里边,辉知道自己从一个奴隶变到现在都是依靠法师,所以没有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地等在外面。辉在大厅里来回转悠,吃一口肉觉得肉居然变了味道,辉感到奇怪,竟呆呆地琢磨起来。

大法师站在窗前望着外边的天空,菲站在法师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菲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靠近大法师,她感到无比兴奋又有点担心。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她连想都没想过。一个贫民百姓如果能像她这样,那就相当于与神站在一起了。

“抬起头来!”大法师突然道。

菲一直都是低着头,她不敢抬起来。作为奴隶,抬头看是要被处死的。菲听到大法师的话,还是不敢抬起来。

“免你的罪!”大法师命令道。

菲身子一颤,慢慢抬起头,她的容貌渐渐展现在法师面前。大法师屏住呼吸,她心里十分复杂,她希望像她心中所料的那样但又不想。四双眼睛接触的一瞬间,菲又深深低下去。大法师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菲只是个平常的女孩,身子瘦小但机灵可爱。长长的头发用草藤束着,身上简单地裹着鹿皮,光着脚丫。

“她那么平凡,身上怎么会有幽冥之力这么邪恶的力量!她这么在乎辉,该不会伤害他!”大法师心里想不明白。

“你的父母是谁?”

“我没有父母,从小被司长养大!”

“你三岁才被送到蚕司。三岁以前的生活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

“你......”大法师想要说“你身上有一股邪恶的力量”,但马上意识到现在还不是干预的时候。“好了,从今以后你便教授辉讲话。以前他心智未开,你都教到这种程度,现在他已经和正常人没有区别,相信你再用点心,他就能正常讲话了。”

“真的吗?”菲一时高兴,竟抬起头看着大法师。

“几天后我们就出发去天方极渊,你也要跟着!”

菲不知道天方极渊是什么地方,但是只要跟着辉,她就很高兴,才不管去哪里呢!她想到大法师让自己跟着绝不是简单地教辉讲话,不禁疑惑:“法师,为什么要我跟着!”

是呀,为什么要让她跟着?是因为她身上的幽冥之力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大法师也是不明白,也许是冥冥之中有人安排的吧!对,神的旨意!

“这是神的旨意!”

大法师讲完转身走了,菲品味着这句话,还是不明白。算了,只要和辉在一块儿就行了!菲脸上又显出喜悦的神情,高高兴兴走出来,走到大厅里。辉正坐在椅子上思考,看见大法师出来没有讲话就匆匆走了。他疑惑不解地看着法师的背影,一转身看到菲走出来。

“菲!”

“没事了!”

大法师匆忙回到法观中,她脸色苍白,身子显得虚弱无力。“怎么回事?”她摇晃着身体,竭力坚持走进观中。这时候姬成正焦急的等待着,他见法师回来,立即上前说道:

“怎么样,那个女孩什么底细?”

大法师摆摆手,然后坐在地上,双眼微闭。大约过了一顿饭功夫,法师才开口道:“那女孩身上的幽冥之力日渐壮大。刚才我试探了一下,被她所伤。”

“那她岂不是有很大威胁?”

“也不全是,她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种力量。那股力量似乎不会主动伤人,只是为了保护她而存在!”

“她身上有幽冥之力?你不是讲幽冥之力是在百墓泽中生长吗?”

“城主错了!之所以幽冥之力能在百墓泽中孕育,是因为那里是世界邪恶的本源。只要有邪恶的地方,幽冥之力就能生长存在!”

“你的意思是羲皇城中存在邪恶?”

“不需要什么大奸大恶,一个小小的邪念,一个小小的欲望都能促进它生长!”

“难道人也能产生幽冥之力,太可怕了!”姬成不敢想相信。

“不是,幽冥之力只能在百墓泽产生,但是可以在任何地方生长!”

“法师的意思是说那个女孩来自百墓泽?”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不过也不能过早下结论。我可以感觉出她的本性是不坏的!”

“本性不坏?”姬成被搞糊涂了,“法师不是讲过人起源于百墓泽,邪恶之源。与生俱来带着邪恶吗?那她怎么本性不坏呢?”

“对,我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个人的欲望,包括辉。但是面对她,我看到一片空白!”

听到法师将她可以看到每个人心中的邪念,姬成脸上一热,心里开始发虚。

“你是说她没有欲望?”

“我也搞不清楚,作为奴隶,一生就是希望恢复自由之身,对自由应该有很强的欲望。但是她,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话,她就更加难以琢磨了!以前我怎么从来没有注意过她!”

“城主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大法师站起身来,“皇后身体怎么样了?”

“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若儿正照顾她呢!呃,法师,你挑选若儿去百墓泽到底是......”

“城主不要有什么担心,我保证还你一个完整的公主!她将是最伟大的女皇!”

“可是她毕竟是凡人,什么都不懂!

“看来城主还是想要知道真相呢!”

“真相?”姬成听到这两个字突然之间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立刻失去了什么似的。

“关于公主的真相。还记得今天早上吗?我帮助辉开启心智,辉把血滴在剑上没有起什么作用。后来公主冲进来,你打了她,她的血溅在那把剑上。突然之间剑就有了感应!”

“辉和若儿共同唤醒了饮天剑?这怎么可能?”

“开始时我也不相信。后来我的灵力在公主身上扫过,发现她的身上也隐藏着一股正义之力,与辉身上的神力同出一系。”

“她也是羲皇后人,真是神奇!一夜之间冒出两个羲皇后人,一个还是我的女儿?”姬成难以接受,竟然怪笑起来!“法师,你不是在说笑吧!若儿是我和皇后的亲身女儿,她若有神力那不是从我们两个身上传下来的吗?可是我没有神力,皇后是北蜮部落的公主,她也不是羲皇后人。你说若儿......这怎么可能?”

“城主,公主和菲的身份都存在太多谜团。不管公主是什么后人,作为未来羲皇城的女皇,她若能亲自去百墓泽,那将是一件泽被万世的好事!”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唉,法师其实我来是和你商量出征之事的!”

“全凭城主安排吧!”

法师说完走进纱帘里,姬成知道法师要打坐练功,便转身走了。大法师见姬成走了,松了一口气,她关好门脱下衣服,铜镜中映出她雪白的身子,翡翠凝脂,粉嫩欲滴。但是白皙中一片紫色淤青出现在肩上。她右掌翻转,轻轻按压在上面,运使灵力为自己疗伤。只一会儿,额头上就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好强大的邪恶力量!”大法师心下感叹,试了半天大法师也只能将它压制住,却不能完全消除。她又想到了刈,真想马上见到他。突然一阵刺骨的疼痛从肩膀传来,那股力量试图冲破压制。“难道它想要吸收我心中的欲望?我对刈的爱也是欲望,也是邪念!”

痛苦继续折磨着大法师虚弱的身子,她轻轻笑着,似乎在享受痛苦给自己带来的短暂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