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和姬若丹坐在花园里谈天说地,身边的侍女全都退下了。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下来,西边的天空出现大多的火云,把整片天都染红了。
“都这么晚了,不知道云哥做完事了没有!”姬若丹看着天边的美景道。
“是啊,这么美的景色,一个人看好无聊!”菲故意附和道。
“姐,你取笑我。看我抓你痒!”
“不要,我错了,错了!”菲赶紧躲开!菲是最怕痒的,这也是姬若丹制服她的秘诀。“诶,猴子呢,猴子不见了!”菲急忙转移话题。
“咦,是啊!它不是一直在吗?”姬若丹显出有点着急。
“皇宫这么大,跑掉了不好找啊!”菲担心道,“要是跑到重地就不好了!”
皇宫重地不仅是后宫,而且还有贮存蜮族历史的史阁。史阁里贮藏这自蜮族产生以来各种文字的历史,书写材料多种多样,记载内容详尽充实。各部落——不管是已经消失的还是仍然存在——的历史应有尽有。特别是存在时间最长,文化程度最高的南北蜮族的历史文献,也只能是族长即现在的城主才能进去翻阅。这是皇宫最重要的重地。
两个女孩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像大祸已经闯下了似的。这时候少城主任云缓步走进花园,身后跟着两个精壮的侍卫。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俩怎么愁眉苦脸的?”任云看见两人显得很慌乱,问道。
“云哥,你来了就好了。猴子不见了,它不见了!”姬若丹看到任云走进来,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仿佛这世界上就是这里最安全。
“不见了就找啊,用不着......哭吧!”任云抚摸着姬若丹的头发道。
“少城主,我们担心它去了不该去的地方,闯了祸!”菲解释道。
“不该去的地方?”任云看着一脸认真的菲,心里咯噔一下,立即转身对侍卫说道,“你们两个马上传令,在史阁周围多加人手,千万别让猴子进去!派人在皇宫搜查,尽量不要惊动父皇!”
“是!”侍卫领令,快速奔出花园。
“放心,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任云安慰道。
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很快传到城主任霄耳朵里。此时任霄难得闲下来,正在和皇后谈论任云与姬若丹的事。这件事不仅仅是皇后和城主知道,文武大臣也分别从不同渠道得知了此事。那些个热心奉承巴结的人老早就给姬若丹送礼什么的,她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珍贵宝贝。
“什么,一只猴子?”听到这件事任霄从椅子上跳起来。
“好像是公主从外面买回来解闷儿的。趁公主不注意的时候不见了。”
“快,千万要找到它,不能让它进入史阁!”任霄一下子就急了,史阁中的东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的罪过就大了。
一时间皇宫上下,所有人都动员起来——抓猴子!
蓝兰法师此时正在屋中打坐练功。连日来的清心修炼不仅使自己法力有所增进,身上的伤也好了很多。其实不是伤好了,而是清心寡欲,心无杂念。那股幽冥之力没有欲望的滋养,乖乖地潜伏,没有出来作祟。
“法师,那只猴子不见了。”辉站在门外,轻声说道,身后的金鬃银额狮也跟着低吼一声。自从回来后,辉就一直觉得猴子古怪,便将猴子的事告诉了法师。
“你我二人不能感觉到它,但是无法逃脱小金的嗅觉。让小金去找吧!”蓝兰说道。
听到法师夸自己,小金的头昂得更高了,口中呼噜呼噜地叫着。辉带着金鬃银额狮走出他们居住的小院,小金在周围空气中使劲嗅嗅,威风吹在脸上带动金黄色的鬃毛迎风飘动。它嗅了半天,终于确定在参政厅西方隐约有猴子的气息。参政厅西边最重要的建筑就是史阁。史阁周边是史官工作的地方。
史阁前面早有重兵把守,每隔几步便有一个身披战甲,手握长枪的侍卫。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军官来回巡查着。他见到辉领着金鬃银额狮走过来,便快步迎了上去。
“辉大人,你好!”
“啊,加莱将军你好!”
“辉大人,下官奉城主之命在此把守,所有人一律不能在此逗留,所以......”
“加莱将军莫要多心,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金鬃银额狮发现那只猴子的气味就在附近,所以我来看看。”
“原来辉大人已经知道这件事了,那还请原谅刚才下官无礼!”
“将军无须多礼。可否立即请城主前来,请他进入史阁查探一下!”
“当然!”加莱对身边吩咐道,“快去请城主!”
“是!”一个侍卫应声而去。
不多时城主任霄,少城主任云以及姬若丹,菲等都到了。姬若丹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她知道自己又要闯祸了。虽然舅舅没有责怪她,但是心里还是很愧疚。
“辉,你也来了!”菲见到辉,欢喜地跑过去。金鬃银额狮忙用头蹭蹭菲的胳膊。“啊,小金,我看到你了!”菲在金鬃银额狮的头上抚摸一下。
“辉,发现那只猴子了?”加莱与任霄说明情况,任霄问道。
“金鬃银额狮在这里发现猴子的气味!”辉答道。
“希望它不在这里!”任霄急忙走上台阶走到史阁门前,他停了一下说,“云儿,你也进来!”
听到父亲叫自己进去,他楞了一下。这史阁只有城主才能进去,其他人是没有资格的。他抬起头,重新打量这座高大的建筑。整座史阁是一座木质的高塔,分成五层。塔建在五尺高的石台上,由五根粗壮的柱子支撑。柱子是特殊的木材切削而成,呈现出一种暗褐色。史阁经过百年甚至更长时间的洗礼,外表已经变得暗淡无光,但是一点也不失它的雄伟庄严。每层塔都有一丈多高,塔的顶端镶嵌一块特别的石晶,晶莹闪耀,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任云缓步走上台阶,随着父皇走进了史阁中。进入大门后是一间宽敞的房子,任霄将衣服鞋子脱掉,换上一件华美的服装。任云也跟着换掉了衣服。
“给!”任霄递给任云一把笤帚,任云疑惑地看着父亲。
“这座史阁是蜮族宝贵的精神财富,我们历代先祖的灵魂都在这里安息。我们不能让他们住在又脏又乱的地方。”
两人走出换衣间,来到第一层塔。史阁第一层陈列着蜮族历代族长,联盟首领或是城主的灵位,每个灵位后面是一座座真人大小的雕像。塔的墙壁上有像书架似的阁台,灵位和雕像就放在里面。看着这么多的先祖,任云心中激荡起伏。
“你看,这就是北蜮的先祖!”任霄用扫帚将一个灵位上灰土拂去。
任云顺着父亲的手看过去,只见灵位上写着:圣祥尊安承运齐天先祖任荣之位。任云睁大眼睛看着,不自觉的跪了下去,然后拜了几拜。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旁边一个灵位上,上面写着:灵光天极神佑圣泽先祖赤头灵之位。任云心里一动,两眼锁定了灵位后面的雕像。
那雕像比之于任荣稍矮,头顶光秃,只在周围有一圈火红的头发。他两眼很大,突向外边,眼眉倒竖,两颗大门牙尖锐无比,看来让人心里发颤。他手中握着一柄长斧,上身赤裸,腰间有一块兽皮。而任荣的石像则与常人无异,身高接近七尺,精壮结实,长发披肩。
“父皇,怎么南蜮的先祖也在这里?”
“当然,这里头陈列着大草原上联盟各部落的先人!”
“可是我看这里的石像也不多!”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时间给自己雕一座石像。古代人生活艰辛,战乱不断,也许今天当了族长,明天就战死沙场。这些雕像大多都是后人根据历史记载雕出来的,为的是让后人膜拜。”
“原来是这样!”
父子二人一边谈话一边清扫尘土和蜘蛛网。任云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前所未有的清洗。看着这么多先人的灵位,心中油然生出一种敬仰之情。清扫完毕后两人恭敬地上香,便上了二层。史阁第二层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战甲和兵器。从简单的石头枪棍,到精良的铁枪铁剑,它们都记录着蜮族辉煌的过去。
“父皇,这些都是先人用过的兵器吗?”
“是的。别看它们如此粗糙简单,可就是依靠这些东西先人在辽阔的大草原上奠定了蜮族的根基!”任霄激动地说道,仿佛自己回到了那个战乱的时代。
任云小心走到前面,轻轻在地上扫了起来。
“云儿,这里不用扫!”
“为什么,父皇?”任云不解。
“尘土是一层保护层,尤其是对这些金属兵器。尘土可以防止生锈腐蚀。”
听任霄这么一解释,任云才发现所有兵器上都落着一层厚厚的尘土。地面上也是这样,只有中间一小段路上被人踩踏过。显然任霄就是经常从这里经过的。
停留片刻两人上了第三层。史阁第三四五层存放着大量的史籍。史籍并非全部文字记录,有很多像画画一样刻在骨头或是龟甲上。第三层的比较古老,多是零碎的甲片,上面刻着神秘的画。其实说是画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画,几乎连素描都不是。只是两三条线交织互错,代表了某种含义。
上了三楼,两人向里走。过了甲片区域就是泥板区域。泥板上的文字可分为两类,一类类似甲片上的画,另一类就是有了文字的雏形。不过几乎没人看得懂。第三种记录文字的书写工具是石板。这是一种特殊的石板,每一块都厚度相当,还不及一根手指头厚。据说是蜮族人民在生产过程中发现的。其实和我们现在所说的页岩差不多。这种记录工具上的书写材料是炭黑。
两人在第三层逗留片刻便上了四楼。从第四层开始记录工具便成了兽皮,当然羊皮居多。羊皮对于生活在大草原上的人们来说到处可见,是最便捷最廉价的书写工具。这里除了兽皮外就是一些木板。木板大多腐烂,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此时已经天黑,任霄取出火石点燃屋里一盏油灯。
任霄打扫完毕,用一块兽皮将自己的双手包好,然后在个个羊皮卷之间翻查起来。任云站在一旁照亮。木架上有块区域标着“南蜮”字样。突然一卷开口——更准确地说牛皮绳上的绳结没有打开——的羊皮卷引起任霄的注意。这卷羊皮卷本来用牛皮绳捆扎着,绳结旁边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截断了。
任霄小心翼翼地取出牛皮绳放在灯光下,断口出闪着光亮,上面还粘着一点液体。他把鼻子凑过去闻闻,闻到一股腥臭味。他放下牛皮绳,有取下羊皮卷打开来。
“一,二,三,四......总共一十八卷,多了五卷!”任霄兴奋地看着任云。
“父皇,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这羊皮卷多了五卷!”
“那又怎么了?”
“你还记得那天我讲的话吗?”
“父皇的意思是那丢失的羊皮卷又回来了?”任云大吃一惊。
“是的,整整一十八卷。目录上就是这样记载的!”
“这里除了父皇您没人家来过。难道是猴子放回来的?”任云道。
“嗯,看来猴子是经过训练的,专门来完成这项任务的!”任霄感到事情的复杂性。
“肯定是射伤我的怪人!”
“先不要说这些,抓猴子要紧!”
任霄将羊皮卷放回原处,并重新将它捆扎好。之后两人开始着那只猴子。史阁的每一层都很宽敞,加上这么多的书架,一只猴子要想躲起来是很容易的。任霄凉热又没有金鬃银额狮那种嗅觉,找起来很费劲。就在这时,任霄听到外面加莱大喊一声“抓住它”,他立即跑到窗口。只见一大堆人向着参政厅方向奔去。而史阁和参政厅之间的房顶上,一只猴子正在慌乱逃窜。
“陛下,发现它了!”
加莱将军冲着在窗口张望的任霄喊道,任云见状身体一跃居然从窗口翻身跳到地面。此时两人在第四层上,距离地面大约五丈来高。按现在的高度来算就是十六米多,但是对于任云来说是小菜一碟!任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翻身跳出。他身上的衣服是他祖父留下来的,平时视为珍宝,不敢有一丝损坏。此时为了追上猴子找到指使者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两人跃到地面,不及细问便向着猴子逃跑的方向追过去。方才众人刚刚点上火把,史阁西边便有侍卫大叫“在史阁顶上”。辉抬头一看,一只猴子正抓耳挠腮,他朝旁边一看不见了金鬃银额狮的影子。再抬头看时,猴子已经窜到另一座房子的顶上。随即拔腿追去。
这时候任霄,任云和加莱三人带着大队侍卫急忙向着参政厅涌来。整座皇宫依参政厅和休生殿为轴线,西边主要有史阁,皇太后居住的圣馨殿以及后宫;东边主要是多事居住的法名殿,一座皇宫园林和城主皇后居住的圣荣殿。
而猴子逃跑的方向正是国师紫衣道人的法名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