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用不着你管……”我嗓子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只看见黄澄澄的一片。转动脖子想看看四周,脖子上传来的剧痛差点又把我疼晕过去,手脚很沉,好像被锁链缠住了一样。我平躺着,忍着剧痛向下看了看,原来我的手脚真的被粗粗的铁链锁在了床上,丝毫动弹不得。
“有……有人吗?我渴了!”我竭尽全力的喊着,然而发出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很难听到,嗓子里好像被一大捆稻草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我彻底哑了。
我又试着喊了几句,却只能从嗓子里挤出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我彻底放弃了,转动眼珠开始打量周围。
我的头顶放置着一把黄色的伞,上面跟被蚯蚓爬了一样全都是歪歪扭扭的红色印记,好像就是昨天张文拿的那把。阳光透过黄伞在我赤裸的胸口形成了明暗不一的几个斑点,让我感到有些灼痛。屋子四周堆满了元宝纸钱,纸人纸马,还有些纸扎的高楼别墅,豪华汽车,都是些近几年出来的新花样,其余的就只有几个桌椅板凳了。
正当我对着那堆死人用的东西愣愣发呆的时候,门嘎吱一声开了,张文瘦削的身子大跨步走了进来,又轻轻的将门关好,回头看着我,脸上带着意义不明的笑,好像刚进了藏娇金屋的地主老财。
“死小子,精神了?”他假装关切的走到我身边,背着手,手上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怎么看都觉得他不怀好意。
我嘎巴了几下嘴,说不出一句话。他见了我的样子嘿嘿笑了起来:“嘿嘿,吓坏了?放心,没哑,是我用的药,这两天你尽量少张嘴,要让鬼气进了地仓,你以后就再也不用喝水了,你问为啥啊?喝口水就喝饱了!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不开口的时候还长得人模人样的,甚至还能称得上是清秀,但只要他一开口,尤其是笑起来,猥琐的简直令人作呕。
他笑够了,眯着眼睛看着我:“你想说话?”
我大张着嘴,一字一顿地对着嘴型。
“没良心的王八小子,竟然敢骂我,要不是我你脖子早烂了。你自己看!”他把背后藏的东西拿出来,赫然是一个红塑料壳的圆镜子,正对着我的脸。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乌黑的眼圈,干裂的嘴唇,眼神黯淡无光,脖子的勒痕边缘爬满了紫黑色的血管,正中缠着一个黄色的布条,边缘露出了一些墨绿色的好像草药渣一样的东西,冷眼一看好像在脖子上盘了个黄色的大蜈蚣,望之可怖。
“看见没有?马上就烂到底了,要不是我的药,以后你就得顶着半个脖子活着!”他把镜子扔在一旁,把我脖子上的黄布条拆了下来:“换药了,别乱动,要是留了疤我可不管!”
我手脚被绑在床上,想乱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像撕脚上的死皮一样将黄布条从我脖子上撕下来,上面的草药甚至还粘着我脖子上的烂肉沫。
“呃!”我痛的冷汗直冒,闷哼出声。
“忍着别叫!”他怒视着我,好像我再发出一点声音就要把我打死一样。我索性闭上了眼睛,紧咬着牙,任由脖子上的痛感侵蚀着我的神经,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加快了动作,三下五除二就在我脖子上抹了一圈草药渣,又迅速的给我包扎好。脖子上的痛感渐渐消失,转而变成了丝丝缕缕的麻痒,我睁开眼睛看着他,却正好看到他往地上吐了一口绿色的药渣。我脖上的药渣不会是……
他迎着我嫌恶的眼光,擦了擦嘴巴上的药沫:“王八小子你还挺不乐意?我这可是玄门正道的金津玉液……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换了这个药可能有点儿痒,坚持一下,过了午时就好了。”
他说着一边挠着自己的下巴,一边走出了房门,刚要迈步出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我道:“对了,这药可不便宜,等你好了从工资里扣。真他妈痒……”
他使劲挠着下巴,砰的一下关了房门,只留下我对着他消失的方向干张着嘴无声地骂:“死变态!老财迷……”
我叹了口气,继续看着那堆“金银财宝”发呆,然而很快我就知道缠绕在我手脚上的铁链是干嘛用的了。脖子上的不是痒,是钻心的痒!我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无法挣脱缠绕在我手脚上的铁链,只好尽力含着下巴使劲的磨自己的脖子。
实在太他吗痒了!就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我的脖子上爬来爬去,用它们细小的触角钻进我每一根寒毛深处轻轻撩拨,挑动着我所有最痒的神经。那一刻我宁可我的脖子被砍掉,也不想遭这份罪。
我至今都不敢回想是怎样熬过那几个小时的,只知道自己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以至于后来我的脖子始终都缠绕着布条,不管是什么东西碰触到了我的脖子,我都会浑身颤抖不休。
终于,麻痒难忍的感觉渐渐如潮水般褪去,那一瞬间我失声痛哭,好像刚从地狱中逃脱出来一样,不过没过多久我就彻底没了力气,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手脚上的沉重的感觉已经消失了,我睁开眼睛,之前的那柄黄伞不知什么时候被收了回去。
我坐了起来,找到被扔在一边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和之前照的没什么两样,只有脖子上的勒痕相较之前淡了很多,依然在隐隐作痛。
“小子,醒了?”
门外传来老变态的声音,我找到挂在椅子上的衣服穿上,推开了门。
眼前是一个破旧的院子,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老旧的光泽,让我想起了你的家乡。
“这店外面看着不大,里面还挺宽敞。诶?我怎么……”虽然刚刚发出的声音难听的好像铁锹刮锅底一样,不过嗓子里传来的痛感依然能证明刚刚说话的确实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