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在饭馆时那两个客人谈论的内容,又联想到张文在听到这件事之后的古怪表现,心中悚然一惊,一个答案也脱口欲出……
我捂住自己的嘴,看着眼前剩的半碗面条,眼前似乎浮现出了鲜血淋漓的画面,还伴随着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恶心的感觉再次从胃里反了上来。我拿起旁边的水杯,连灌了好几口水才把那股感觉压了下去。我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面里血的来历,然而剩下那半碗面我是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只好尽数倒进了厕所里。
我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尽量让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平静下来。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我估摸着张文已经把门锁好了,便起身又回到了院子里。趁着身体恢复了些力气,我得赶紧想办法逃走。
我照着院子走了一圈,也没发现哪一处墙头的钉子稀疏些,这让我不禁恶毒的想到:这院子不是他为了以前喜欢红杏出墙的媳妇准备的吧?
搜寻了一圈也没什么成果,我只好垂头丧气地向屋里走去,刚走到门口,忽然发现门后的墙上有一个两指宽的小洞,不知道是干嘛用的。我下意识的把头凑过去眯着眼睛往里看,眼前出现的一幕让我不禁寒毛倒竖,满头冷汗。
原来从这个小洞看过去是一面悬在墙上的镜子,而镜子所照的方向正是我睡觉的床!
难怪每次我看到那个悬在墙上的镜子都觉得很别扭,挂的那么高又什么都照不到,原来它真正的作用竟然是这个!这是张文故意弄的吗?什么时候做的我竟然都不知道?等等,最关键的是他为什么要弄这个东西?莫非他每天晚上都……
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张文佝偻着身子,在夜色里透过这个孔洞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脸上带着阴险猥琐的坏笑,不知道想干什么。
是了!那天晚上我看见的身影不是错觉,而是张文在偷窥我!
可是,为什么我一出门他就没影了?我退后了两步,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东西能把他又高又瘦的身影藏住,蓦然,我抬起头,看向低矮的屋檐,上面有几块被蹬乱了的瓦片……
实在太可怕了!不行,我必须得走,再在这里待下去我一定会疯掉!
我焦急的跑到屋子里四处翻找,又到院子里像疯了一样奔跑寻觅着,焦急而又漫无目的,很快我就筋疲力尽地坐到凳子上大口喘息起来。
不行啊,这么找下去根本一点用都没有。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眼角忽然瞥到了墙角的那个老鼠洞,那是之前神婆留下来的。
诶对呀!我也可以学神婆那样挖洞跑出去。我跑到屋子里面四处翻找,也没找到什么趁手的家伙,只好拿起磨盘上的空碗,向那个老鼠洞走去。
好在墙根下的土很松软,好像之前就被人翻过一样,我几碗下去已经挖出了足球大小的坑,挖着挖着,我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照这么挖下去天黑之前肯定挖不完,到了晚上天黑看不清不说,要是被张文那个家伙发现了,说不定会用什么损招来对付我呢。
看来只能白天的时候找机会再挖了,这家伙在白天的时候对我好像没什么防备。我把挖出来的土回填踩实,把碗上的泥冲洗干净,这才回到了屋里。
此时天色已经黑的快看不清东西了,我打开电灯,躺在床上仔细思考着。
“黑天不能挖只能白天挖,挖也不能在院里挖,得从屋里挖到外面,可是工程量会不会大了点?”我拿起手机走出屋子,照了照房子后面,好在这屋子是紧贴着墙根那么设计的,照直挖应该比较容易挖出去,只是不知道墙对面是什么。
这时候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我暗暗记下了位置,又转回屋子里将堆在墙角的冥钞纸扎挪开。这可真是天助我也!那里的地砖竟然没浇上水泥,只是虚虚的盖在上面。
我搬开地砖一看,底下是松软潮湿的土壤。看到这我才心下大定,小心的把地砖和冥钞纸扎放回到原来的位置,又回到了床上。
看着墙上放置的那块不自然的镜子,我强行抑制住自己把它砸碎的冲动。白天那家伙已经对我起疑了,现在我必须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这里。
离子时还有一段时间,我一边思索着今晚上用什么理由搪塞鬼妻,一边隔着门望着店里。
寿衣店后门的门缝里透出一条红色的光线,映在地上好像一条笔直的血迹。我蹑手蹑脚的爬起床,缓缓的向门口移动。老早我就怀疑这店里的古怪,白天没客人,晚上却这么热闹,还有这奇怪的灯光,他们嘴里不知道是哪的方言,现在看来这里面一定有天大的阴谋。
我趴在门缝边听了一会,屋子里的客人依旧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听起来人还挺多,间或夹杂着张文含糊不清却带着莫名威严的声音。
“他们到底说什么呢?”我带着疑惑顺着门缝看了过去,却只能看见细细的一个人影,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头发长长的披散下来,看背影像是女的,不过他一转头的功夫我才看清楚那绝对是个爷们,因为他脸上的胡子简直跟头发一样长,脸色乌黑好像抹上了一层黑炭,眼珠通红跟几天几夜都没睡觉了一样。
我心里毛毛的,咽了口唾沫继续偷看,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用眼睛四处搜寻着好像在找着什么,忽然他向一个方向指了一下,张嘴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
我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哇的一下叫了出来坐倒在地上,倒不是因为他说的话吓到了我,而是我看到他在说话的时候,从嘴里滚出了好长一截腥红的舌头,软塌塌的直垂到胸口。
人怎么会伸出那么长的舌头?那分明是个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