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了好一会儿,才忍着心中的酸痛,将她的尸身埋葬,在她的坟上插满了粉红的桃花,木碑前还插着那盏遗落在草庐的花灯。
彩蝶双飞翼,桃花相映红,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卿兮卿不知。
谁将冥烟焚散,散了此生的牵绊,一世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这一夜,她在郊外的坟中长眠,这一夜,他守在坟头的雨中醉酒三日,醉了三千殇雨,醉了爱恨糜伤,醉了一世孤独。
遗世皇城显威仪,皇宫大内通九曲,威威盘龙殿,皇帝寝宫中,龙炎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桀骜地望着一身明黄靠坐在龙床上不断咳嗽的皇帝龙城。
“父皇莫要再说了,絮儿她不是父皇想的那种人。”龙炎眉头紧蹙,说话有些冲。
“咳咳……”龙城又剧烈的咳嗽起来,拍着床板怒道:
“不是朕想的那种人,那你说她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和正妃同一天嫁入王府,还先一步进门,这事儿你有得到朕的允许吗?你们当着朝臣宾客的面,当众羞辱正妃,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可有把朕的御赐婚姻放在眼里?皇室的脸面何存?朕看你是想气死朕,好早点登位!”
皇帝说着,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脸色都憋得通红。
龙炎顶嘴:“父皇,那些都是儿臣做的,你别扯上絮儿,与她无关,她是个好姑娘,她心地善良,与人和善,她还救过儿臣,怎么就成了你嘴里的恶毒女人了。”
“你……你放肆!咳咳……那个柳絮给你吃了什么药,啊?自从你带那个女人回王府住后,你做的哪一件事不轰动京城人人自危的,咳咳……”皇帝龙城越说越激动,竟是一口气没喘上来,生生咳晕过去了。
“父皇!”龙炎一惊,连忙起身跑到床边焦急地呼唤:“父皇……来人啊,快传御医!”
门被推开,一个白发苍苍的太监总管高尤跑了进来,尖着嗓子焦急大喊:“哎呦,王爷,皇上这是咋啦。”
“别废话了,快传御医。”龙炎瞪了一眼高尤,吼道。
高尤聋拉着脑袋站在一旁,低声下气道:“王爷,在您进宫前,奴才就已经传了御医了,估计是雨大路不好走,耽搁了,奴才刚派人去接应了。”
“这都多久了,什么时候能到。”龙炎很是不耐。
正说着,一个背着药箱满身湿透的御医跌跌撞撞地跑进盘龙殿,给龙炎匆匆跪下一礼,擦着额上的雨水道:“王爷,下官来迟了。”
“柳御医,你来得可真早啊!”龙炎咬牙道。
柳御医忙解释道:“下官从您府上出来后,就去吟王府给吟王爷诊治了,故而……”
“行了行了,本王不想听你解释,快给父皇好好看看,治不好,本王要你脑袋。”龙炎拂袖打断柳御医的话,威胁道。
“是是是。”柳御医隔着丝巾把上皇帝龙城的手腕,手指微颤细细探查,随后转身对坐在椅子上的龙炎道:“王爷,皇上这是急火攻心,郁结不舒导致昏厥,待下官为皇上施针后,便会醒转。”
龙炎捏捏眉心,舒了口气,道:“那就快施针吧。”
“是!”柳御医从药箱里拿出一排银针,在烧酒里消了消毒,然后在龙城的头顶百汇穴和人中各扎了一针。
龙城悠悠转醒,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看到龙炎又气得手指颤抖地指着他道:“你……你回去吧,朕累了,现在不想见到你。”
“是,既然父皇没事儿了,那儿臣就告退了。”龙炎眉角一抽,对龙城冷冷地一拱手,转身离去。
“咳咳……哎~”龙城望着龙炎远去的背影,叹息道:“朕真是老了……”
春雨滂沱,深夜的炎王府却静悄悄地,然而在这表面沉寂的王府,暗下里却暗潮汹涌。
两个身材瘦弱的黑衣斗篷人,鬼鬼祟祟的从龙炎寝殿中走出,撑着油纸伞直往地牢方向而去。
走在前面的那个斗篷人将帽子又拉低一分,问身后之人,“风铃,你确定那个天二已经出府了吗?”
“娘娘放心,我问过管家了,他是亲眼目睹天二带着蝶儿的尸体离开王府的。”风铃对和她一样穿着斗篷的柳絮道。
柳絮勾唇邪笑,“哼~那就好,我们去地牢。”
“去……地牢?”风铃不解,有些心颤地问。
柳絮没有回答她,撑着伞大步流星地走进花园的假山洞中,将机关打开,露出那条幽暗的通往地牢的石阶。
她站在入口,掏出玄铁令牌,对着石阶方向喊道:“炎王侧妃至此,还不速速接见。”
黑暗处传来一连串“咔咔咔……”机械转动的声音,随后一个五大三粗的护卫走出来,将柳絮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风铃则被柳絮留在了石阶口把风。
“王爷派人送进来的女人呢?”柳絮冷冷问道。
“娘娘,请跟属下来。”护卫做了个请的手势,带她直接去了地牢尽头。
柳絮取下头上的帽子,嘲讽地看着慕言,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慢慢走近他的牢门。
慕言啊啊啊地嘶鸣着:柳絮,你放了我家小姐,我不准你动素儿,我不准……不准!
他不断地挣扎,那激烈地动作扯得锁链叮当作响,身上的伤口一点点裂开,血顺着伤口流下,将他原本洁白的肌肤染成血红。
牢头一看,忙狗腿似的打开慕言的牢门,退至一边,“娘娘,请!”
柳絮点头,唇角一勾,缓缓走至慕言跟前,伸出食指,狠狠地戳进他胸口裂开的伤口上,手指一下一下顺着伤口的痕迹来回划动。
“啊……”慕言嘶吼着,身体因为疼痛而剧烈地颤抖,面目全非的脸狰狞着扭曲着。
“哈哈哈哈……”他痛苦的样子取悦了柳絮,令她疯狂地大笑着,手指更加肆无忌惮的在他所有的伤口上来回游走。
“你叫啊,你大声地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