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了快一个半小时,我们终于到了九龙城城门下,那城门也跟我们古代的城门差不多,只是可能更高一些,城门上面至少有百来士兵在巡逻,城门下又有四五十个人,个个身配宝剑,手持长枪,敛容屏气,紧张谨慎的样子。
城门只开了一半,看似发生了什么大事,进城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要给过守城士兵严查,盘问一番方可进城。
张清乐远远地看那情形,呸了一声,“靠!怎么回事?查得这么严!”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打听一下什么情况。”
我忙点头道:“好。”
只见张清乐疾步走到那士兵面前,说了一大堆话,又时不时地指了指我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张清乐回来了,让我下马车,趁那空档小声地对我说:“我跟他们说你是从平阳城到九龙城采购茶叶的商人,一会儿放机灵点,不要说漏嘴了!”
我惶恐回答道:“诺!”
张清乐拉着马车往城门走,为首的士兵上前走到我面前,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回答道:“平阳城。”
士兵问道:“张清乐说你是来九龙城购买茶叶的?”
我回答道:“正是。”
士兵突然威严地说:“胡说!九龙城今年遭遇了大叶虫虫灾!各地的茶叶都受到了影响,基本颗粒无收!你真是来采购这些茶叶的?!”
我心下大叫不好,早早就领教了这些人的残暴,深知一旦露出马脚便必死无疑了,于是拼命装作镇定地回道:“守卫大哥,您有所不知,往年我们店就一直是九龙城的茶叶卖得最好,大家也都喝惯这个味了,这不客人催得紧,所以店主家命我前来采购,不论良莠,只要是九龙城产的茶叶就成,还说了,没买着茶叶就不许回去,唉~!我们这些做下手的也就混口饭吃,还望守卫大哥您能体谅。”
话说到这,张清乐很适时地偷偷塞了几个银锭子给守城士兵,“强子,我刚刚都跟你说了,这小子从小就没爹没娘,怪可怜的,虽然是我家亲戚,但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实在太少了,你就行个方便,让他过了呗!”
士兵狐疑地看了看张清乐,又俯身向前像狗似地嗅我身上的味道,幸好从一开始我的身份就确定为是茶叶商人,所以穿的衣服确实有茶叶香味,士兵闻了会儿,道:“算了吧,九龙城今年的茶叶都买不出去,国库又亏,上头也是下令对于采购茶叶的商人可以宽松一点……”
张清乐道:“那你就放他进城呗,这样你也好交差。”
士兵回头审视了张清乐一会儿,才道:“放你们进城可以,但你小子可别给我耍花招啊!”
张清乐道:“放心放心,认识我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
士兵冷笑,“就是知道你的为人才要警告你的,我还不知道你,进城后把他看紧点,不然小心上头找你们掌门人喝茶!”
张清乐嘿嘿直笑,“我明白,明白。”
士兵手一挥,道:“得!放你们进城吧!”
“好!谢谢!谢谢!”我跟张清乐连忙道谢。
张清乐走在前面,而我拉着马车往前走,站在两旁的士兵神情肃穆,面不改色,如临大敌,在清脆的马蹄嘀哒哒的声响下,紧张的氛围被渲染得淋漓尽致,看得我心中一阵惶恐不安,像是进了什么军事大牢。
张清乐倒没表现出什么惊慌失措,果然见过世面就是不一样,这就是毛头小子跟老油条的区别,他甚至无视两边的士兵,忍不住小声劳叨:“什么鬼?搞得这么严肃!”
进了城门,却是一派喜庆祥和的画面,跟城门口的守卫兵不同,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大白天的,大街上却四处张灯结彩,举城同庆,各门各户门前都摆着张烤肉架,上面放满了各类果蔬及肉类,人们见了面眉开眼笑说恭喜,就连见到像我这样的陌生人也热情地邀请我上前吃他们的烤肉。
我问张清乐:“这九龙城里还有烤肉节吗?”
“烤肉节?”张清乐一怔,“那是什么鬼?”
我说:“那他们怎么都出来烤肉了?”
张清乐小声嘟囔:“谁知道啊?”突然又能凶巴巴地对我说:“我们九龙城的人最爱吃烤肉了!不行吗?!”
我吧嗒一下把嘴巴闭上了,这家伙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死要面子呢。
忽然前面一家包子铺里传来一声“张清乐你回来了!”
我们寻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听闻人声,不见其人。
张清乐笑着走过去,道:“好久不见啊!宋老板!”
那边笑着回了一句:“老板不敢当!不过是小本买卖!”
我走近了才看到那人只有半米来高,穿着米色短衫,呃……又或者说是长衫裁短的,因为下摆还挂满了线头。他面色圆润,看不出年纪,刚刚他站在烤肉架后面,所以我都没有看出来,我的第一反应便是:这是武大郎吧?没想到在异空间也有侏儒症患者,看来这致病基因很强大。
“武大郎”仰着头跟张清乐寒喧:“最近怎么了?老是见不着人影。”
张清乐面有尴尬之色,不好意思说自己现在成了东山派农作物送货的,道:“忙嘛,没办法……”
“武大郎”道:“情有可原,你们东山派秋后就又招了一大批青年才俊吧?”
张清乐瞥了他一眼,道:“是啊,你还挺关心的嘛~!”
“武大郎”道:“哪里哪里,只是听店里的客人聊起过。”
我站在一边无聊到不行,而且四处都飘着饭菜香,我眼馋死了,干了一上午的活,现在想想还没吃午饭呢,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但看这个“武大郎”好像小气得要死,也没开口说请我们吃饭,所以我只能干看着眼前的丰盛佳肴,蠢蠢欲动。
然而我听到了屋子里有 一些声响,抬头一看,里面有四五个孩子在玩跳绳,个个年纪还小,小胖嘟嘟的,因为年尚小,还看不出来有没有到遗传他老爸的病。
“武大郎”这时才注意到我们身后的马车顺便注意到了我,问道:“这位小兄弟看着像是生面孔啊。”
张清乐道:“外地来的,我手下,叫……”他思索了半天,回头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看着“武大郎”回答道:“钟唯他。”
“武大郎”摸着他那比正常人也短一节的胡子想了会儿,说:“东山派姓钟的人很少,你该不会是那个谁……”
未说完,张清乐打断道:“怎么可能?!别胡乱猜测行不行?”
“武大郎”仔细地打量我,道:“也对,看着也不像,当年那个姓钟的才叫神勇盖世啊,只可惜……”
未说完,张清乐又打断道:“不管当年如何,现在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早就改朝换代了。”
“武大郎”即使反应再迟钝也看出张清乐脸上的不悦了,忙附合道:“也是,也是,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了,活在当代才有主宰权。”
张清乐道:“就是这个道理,唉!这城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在门口烤东西吃啊?”
“武大郎”一听乐了,“这你都不知道!?昨天是王后的诞辰,众所周知王后爱吃烤出来的东西,所以王上就下令整个九龙城自家门前烧烤三天。”
张清乐惊奇道:“还有这种事?我真不知道,这些天都没有回家。”
“武大郎”叹息道:“王上跟王后真是鹣鲽情深啊,只可惜了你们家七小姐……”
张清乐语气不善道:“你可真会说笑!王上贵为天子,日理万机,我们身为他的子民承蒙王恩,才得以安居乐业,共享太平!如此明君,我们东山派自认高攀不起,何来怜悯之言!”
“武大郎”意识到说错话,道:“是是是,我这不是高兴糊涂了吗?这举国同庆的事大家高兴就多喝了两杯,现在说话都不经大脑了!”
“哼~!”张清乐冷哼,“以后说话机灵点,不然小心你的脑袋搬家!”
“武大郎”作揖道:“是是是。”
张清乐又问:“那为什么现在城门守卫这么严格了?”
“武大郎”道:“还不是因为前些日子在后八街死了好几个人,而且都是十四五的黄花闺女,死状极其凄惨,全身赤裸,下体爆裂,不到一天的时间尸体便开始发臭生蛆……”
一听到这些,原本饿极的我顿感一股反胃之气涌上喉咙来,看着眼前的肉也没了吃下去的欲望,这一串串的难道不是猪狗牛羊的尸体吗?
张清乐道:“怎么还没查出来凶手是谁吗?”
“武大郎”道:“呵!别提了,几乎整个九龙城的快手都被派去查这件案子了,至今也没半点头绪,这不又赶上王后的寿辰,上头下令全部快手停工歇案,加强城门防守,严禁外来人员进城!”
张清乐说:“迟早水落石出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赶紧拉着马追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