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在原地在无尽漫长的郁闷当中终于把张清乐等了回来，这次出乎意料的，他居然会帮我把水果蔬菜搬到马车上去，我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抬着一筐大白菜，一转身对上我的视线，问：“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一把接过他手中的篮筐，说：“张大哥还是我来吧，这种粗活不是你干的！”

张清乐笑笑说：“我是担心你这个样子会把菜再次摔在地上，那这菜就彻底卖不出去了！”

我奇怪地问：“我的样子怎么了？”

张清乐道：“失魂落魄的，像被人强奸了一样！”

他这样一说，又让我想起来我悲惨的一天，先是被揍得半死，然后钱又被骗走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人财两空”吧？

也许是我那生无可恋的表情让张清乐产生的误会，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的屁股，问：“老实说，是不是我前脚刚走，那两太监就兜回来把你上了？”

“呃......”我无言以对，已经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他的脑洞了。

我的沉默被张清乐当成了默认，明知不可能，还在嘲笑我半天，“百花格那些人技术很好的，你小子今天享福了吧，他们‘天下无双’的生意向来和很好。”

我听得云里雾里，问：“天下无双是什么？”

张清乐笑着解释：“就是你们三维人说的鸭店啊，不过里面住的不是正常男人，全是像那些死太监似的阉人！”

我听完大吃一惊，差点下巴都掉在地上砸个大坑出来，“太监也出来卖？”

“嘿嘿嘿！”张清乐坏笑，

我不由自主感叹：“你们九龙城的人也太前卫了吧。”不过跟泰国的人妖有异曲同工之妙。

张清乐两眼迷惑，“前卫是什么意思？”他可能以为我是看不起他们了，便一本正经道：“难道太监就不是人了，是人就得赚钱生活啊，人家不偷不抢，靠自己的劳动得来的钱，干干净净的，你凭什么看不起？”

我急忙道：“我可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只是觉得很怪异而已，没想到百花格居然也会沦为男妓，毕竟他们也是王上后宫里的人。”

张清乐翻了个大白眼，骂道：“你是不是傻？！你以为百花格的阉人全都在王宫啊？花想容手下足足有六千多名阉人，全进宫还不得把王宫踏平？！”

我惊呼：“六千多人？！”

张清乐一副什么都懂、高傲的样子，说：“城东那个猪八皮是他们的专用净身师傅，那家伙以前是个阉猪的，自从改行阉人后就发了大财，在九龙城已经有好几处房屋了！你想想，是阉了多少人啊！所以说六千也可能还是说少了。”

我忍不住口算道：“也就是说他割了六千多个小鸡鸡，然后换来了几处房屋。”

张清乐一愣，道：“你这么计算也可以。”

我很迷惑，“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加入百花格啊？”

张清乐道：“当然还是为了钱了，这些人在进入百花格之前基本上都是农村里的穷孩子，被生活所迫没办法，做阉人也好过活活被饿死吧。”

我仔细想想，说得也对，这个空间弱肉强食，没个靠山确实很难活下去，如果今天不是因为张清乐，我可能早就身首异处了，看来我得想想办法了，不能再坐以待毙。

张清乐接着说：“他们也像我们东山派一样的向外拓招弟子的，只是一小部分在王宫而已，其余的都是追鬼还有男妓。”

我问：“健全的正常人想加入百花格是不是都得先净身啊？就没有例外的吗？”

张清乐道：“怎么可能有？！花想容都没有的东西，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的部下拥有，我听人说一个人要真正加入百花格光是检验下体这一项就得至少经过十个人之手，可想而知，怎么可能会有人例外呢！”

我说：“那只能说那个花想容没什么经济头脑，他手下的男妓如果没有净身的话，除了伺候男人还可以伺候女人啊，现在一刀下去，顾客就只剩下男人了！”

张清乐听完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扑哧一声笑，“没想到你这臭小子脑子还转得挺快的！”

我无语，这不称不上聪明吧，至多算是个荤段子手，聪明的话怎么可能还会被人当耍似的咧！一想起刚刚发生的事还是觉得有必要跟张清乐说一下，那女的明显就是冲着东山派来的，以后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张大哥，我不是跟你说是个女人陷害我的吗？刚才你去买马车的时候她又回来了。”

张清乐皱眉道：“还有这种事？她回来干嘛？”

我把陆晚霜说的话总结了一下，回答道：“她说那个刘阉货杀了她妹妹，她妹妹因为在集市跟他起了冲突，然后第二天就死了，而且是暴尸街头。”

张清乐神情变得有些紧张，急切地问：“她还说了什么吗？她凭什么确定她妹妹是刘太监杀的，有什么证据没？”

我被他的语气唬住，难道陆晚霜是在传达什么重要的事情，幸好说了，不然可能就坏大事了，“她说她闻到了她妹妹身上有长笛花的香味，还说这花香只有百花格的人身上才有的。”

张清乐问：“还有呢？”

我再想了想，好像没什么了，“应该没什么了。”

张清乐瞪直了眼看我，“再好好想想，她还说了什么没？”

我低头苦想，真没什么了，“关于她妹妹的死她就说了这些，然后就一味地求我帮她妹妹报仇。”

张清乐思考了一会儿，猛然跳上车道：“快上来，我们得去赶紧把水果送到店铺里去了！”

马车往东行驶了好几条街，我们到了都城中心的位置，这里比刚刚的闹市更繁华，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放眼看去，满目的红砖绿瓦，阳光在鲜艳夺目的楼阁飞檐上闪闪发耀。

在这边的大街上很少见到平常人家的车马，全是王宫贵族华丽的宝马雕车，这里应该就是像我们所说的“高级住宅区”了。我到现在都还搞不太懂，这些水果为什么要送到这里来卖？

张清乐在路边停下马车，道：“我离开一会儿去办点事，你先留在这里，不要去招惹别人，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后台都很硬的。明白？”

我回道：“我知道了。”

张清乐跳下马车，飞身一跃就从旁边的屋顶上飞了过去，看得我羡慕不已，何时我也有这样的轻功啊，回到三维空间就发达了，至少做个武打演员都不用吊钢丝了，而且……抢了东西也可以直接飞走。

这一次，张清乐没到两分钟的时候就回来了，见了我，道：“回去了。”

“啊？”我有点没反应过来，“那这些水果呢？”话说我们不是出来送货的吗？

张清乐表情很严肃，一言不发地调转马车，往回走。

马车在宽敞的大道上飞驰，我抬起头四处张望，发现这并不是我们刚来的那条路，但没过一会儿，便到了城门边，这才知道原来张清乐走的是近道，出了城门，张清乐总算松了口气，马速渐渐降了下来，还心情大好地哼起小曲来：

河水弯弯，阿妹洗衫，逆流而上，鸳鸯成双；

河水悠悠，阿妹最柔，倒映河上，人比花娇；

河水清清，阿妹最亲，岸边春色，不及你一分；

待桃花落尽，长箫声停，我欲归来，迎你入门，可否？可否？

一首歌词张清乐来来回回哼了好几遍，然后突然停下来问我：“你……哎！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回道：“钟维他，是不是很酷啊？”

张清乐听完表情纠结，“钟维他？真是个奇怪的名字，一看就是什么小人物的人名，大侠的名字普遍都是比较大名的，我建议你换个名字。”

我道：“我觉得我名字挺好的啊，从小听到大，已经习惯了，不过是一称呼而已，没什么好改的。”

张清乐道：“这你就不懂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是很有威慑力的，把名号一亮出来，别人还没见识你的武功呢，就已经觉得你很厉害了。”

我问道：“那张大哥你怎么不改个名字？”

张清乐自信满满地说：“我的名字这么好为什么要改？你别看我这样，但我的名字是有特殊意义的！”

我问道：“什么特殊意义？”

张清乐故意吊我的胃口，“你猜猜看。”

这可为难我了，怎么说他好歹也是我上司，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应该往哪个方面猜呢？”

张清乐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差点想爆了脑袋才想起清乐的意思，道：“佛经偈颂和笙笛唱之，谓之佛曲，亦称清乐，张大哥，你父母是不是希望你一生平静安宁啊？”

张清乐对我的解释相当满意，道：“你肚子里还算有点墨水。”

我谦虚地说：“哪里，是张大哥你的名字起得好。”

张清乐看了看我说：“你小子还挺合大爷我眼缘的，这样吧，你回去跟陈康说这几天就你跟我一起进城送货了，我带你四处走走，熟悉一下九龙城，对你以后会有帮助的。”

我连忙道谢，“谢谢张大哥，我一定会认真跟着大哥学习，不会给你丢脸的。”

张清乐道：“不用太感谢我，我也只是想找个伴在路上可以聊聊天，解解闷而已。哎！钟维他你会唱哪些曲？给我唱一段。”

我看他好这口，便拿出当年我爸撩我妈的情歌，《纤夫的爱》，没半点节操地唱了起来，为了讨好张清乐真的是拼了，“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一路上，张清乐还跟我讲了许多关于九龙城的事，但关于空间旅游开发局只字不提，可能是事关机密，我也不敢多问，免得引起他的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