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哥哥~”女子的红衣灼灼,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脸上委屈地表情,十万分的惹人怜爱。
白展并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所以纠结了一番:“那姑娘坐好,不要过于吵闹。”元小姐高兴地差点忘了形,:“一定一定。”
屋子背阴,光线有几分晦暗不明。白展燃起了一支红烛,火光摇曳如同魅惴惴不安的心,灯火下人影交织。魅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身离开。
白丞相的卧房。
白相爷的面前摆着一套青花的瓷器,用一个檀木的盘子拖着。柳夫人正在煮一壶龙井,碧绿的茶叶随着沸腾的水汽上下翻滚,一股香气逐渐蔓延开来。
“爷,您要的茶水来了。”龙井入了烤瓷的杯子,更有韵味了。白丞相抿了几口:“念儿,这茶你煮的不错。”火候刚刚好,把龙井的滋味全都保留下来了。
柳夫人被夸自然是高兴的,“我手笨,也就会泡这茶水。妹妹倒是对茶水很精通。”白丞相揽过他的小妻子,“其实并不用会那么多,把一种茶泡到极致,也就好了。”
柳念念出身尊贵,不屑做这种低头献媚的事。这青花瓷外面是盘龙,里面有隔层,一看便是上品。今日她这般的态度,让相爷有些怀疑……
果然到了晚上,他们相拥而眠的时候。柳夫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爷……这些天,元小姐日日纠缠展儿,您也不阻止,您心里……”
白丞相的心里也没个定数:“小孩子家家图新鲜,新鲜劲过去就好了。”
柳夫人听到这似是而非的答案,更着急了。“魅也是个好孩子,她嫁过来也不久,您就不要给她添堵了。”
白丞相笑了:“我答应过他哥哥,不会给白展纳妾。”柳夫人是知晓他的脾气,说一不二并不是他的风格,如果有更大的利益摆在面前,他的承诺啊不堪一击。
“若是展儿和元姑娘看对眼了呢?”相爷沉默了一会儿:“那我也不好棒打鸳鸯,赐她个平妻的位置吧!”
“平妻?”柳念念一惊,平妻的地位很高,生下的孩子也可看做嫡子,要是成了,这打击可比她当年的大多了。
白丞相也自知,这个想法残忍了。而且他还和魅的哥哥达成过协议,可是这官家的子弟的婚姻大多被当成了登天的梯子。
展儿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还给了她最为殊荣的位置,已经很幸运了。
白展忙了一天回来,很希望有人替他揉揉肩,敲敲腿。“娘子~”他可怜巴巴的说,“我肩膀疼。”魅望了他一眼,浓重的黑眼圈,随时想要闭上的眼睛。真让人心疼。
可是想到他也用同样的语调和别的女子说话,这心疼之情就被冲淡了不少。她唤来一个奴婢:“少爷累了,你给他揉揉肩。”这声态自然是清冷的。
奴婢满脸疑惑,二少奶奶对二少爷很上心,所有的事情都是要亲力亲为的,别人做的她放心不下。
可她是个奴婢,主子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白展躺在一张贵妃椅上,那奴婢颤巍巍地走近,拳头才刚落下。
白展就呵斥道:“谁让你来的,笨手笨脚的东西,快退下!”白展素日里待人都是很温和的,今日这般暴躁,让这个胆小的婢女难过的哭了起来。
魅把那奴婢扶起:“今日二爷在外面受了些刺激,不是针对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白展看着她对一个奴婢都能体贴小意,到了自己那儿便是这般了?但他还是用同样的生气说了一遍:“娘子,我要你敲。你一敲,我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魅在心里苦笑:你好受了,我这么难受该如何呢?竟是果断的拒绝了:“我这两天看账簿,也累了。”
白展见她如此拆台,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今日,我公务多。就在书房过吧!”魅没有挽留,她知道硬把白展留下来,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情绪可能控制不住。
杜姨娘本就看魅不顺眼,这次小两口难得有了间隙,少不得要煽风点火。她瞧见儿子不仅脸色苍白,还无精打采的,心里一阵痛。
“展儿,听说这两日你娘子没理你?”杜姨娘是个粗人,向来是直奔主题。
“没这事,她最近忙。”白展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这两日他就是这般麻醉自己的。同时他也很郁闷,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啊,为什么魅对他越来越冷了呢?
“真不像话,她有没有学过妇得,妻子侍候丈夫不是天经地义的么?”杜姨娘的声音很聒噪,可她的话还是勾起了白展一丝不悦。他虽然思想不迂腐,可自小见着柳夫人和他娘围着白丞相转,所以对妻子还是很有期待的。
他这些日子很累,那些官员都是欺生的,每日的工作量都超负荷。
他有丞相之子的身份,甚至可以拒绝做这些,可他想得到认可。除了这个身份,他还有其他值得称赞的东西。也是为了更好的建设自己的小家啊!为什么魅不能理解他的居心呢?
相比之下,元小姐就贴心了太多。每日都送银耳枸杞汤,味道虽然一般,却都是她亲手煮的。
看到她期期艾艾地眼神,白嫩的小手上被烫出的气泡,当她提出同游的建议时,他没有拒绝。
他知道这样做,魅会伤心。可他也想让她知道,喜欢自己的姑娘大有人在。她不珍惜,自有人珍惜。
元小姐的脾气其实有几分像魅,魅的无拘无束,没心没肺。他喜欢这样的魅,而这样的品质已经消失了。所以对元小姐,他是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纵容的。
“你尝尝,这道菜还不错,叫做桂花山药,是油炸出来的。但是不甜不腻。”白展的笑容温和,因为有心事,显得淡淡的,好像风一来,就会被吹散。
“好。”元小姐的筷子落下,山药被炸的雪白,粘上一圈透明粘稠的液体,在灯下越发诱人。夹起一块,放在嘴里,口感和年糕有些像,比年糕脆一些。那液体是藕粉融化了做的。
白展不知道自己无心的话语,一点点地将少女的心捕捉,陷落。元小姐觉得白展就是自己的良配。
虽然皇都里多的是公子哥追求她,可她家的根基尚浅,如白展官位不高不低的,也不至于瞧不起她。
柳夫人明里暗里找了魅几回,大意是:男人偷腥是常有的事,况且白展和那元小姐清清白白的。
你这样气度小了些,找个机会重修就好,才是正理。不然被哪个小狐狸钻了空子,可有你哭的。
可是魅始终不服气,这件事明明是白展的做的不对。既然清白,为何不向她言明?说不定她还能给他出出主意。
她本就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啊!
他们夫妻不和的事,不知被哪个长舌头妇传了出去。下人疑惑探寻的眼神更叫她难过,她干脆到了皇都的一处郊外,指望着美景可以让她断暂时逃离。
话说那粱氏的夫君是三皇子一派的,她接近魅本是出于夫君的授意。毕竟这白府二少奶奶的来历过于离奇了些,而且极少参加什么宫宴,这不符合逻辑。
这仔细一瞧,可把她吓了一跳。这姑娘和出嫁的白府大小姐一模一样,她又去拜会将军夫人—就是大小姐了,模样又和她记忆中的出入很大。
她突然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如果这是正确的,白丞相恐怕很难翻身了。
急急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夫君,夫君却笑笑没什么下文。白丞相是只老狐狸,这么做一定有准备。
他要的是太子党的内部混乱,就算扳倒了白丞相,还有那一群的大臣。他们既然站在了阵营的一边,就别无选择了。
以他为官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太子……似乎有些喜欢这个表妹?那就可以做做文章了。
郊外有一片向日葵花田,里面长着合色的花儿,虽比不上家养的娇艳,却别有一番野性的美。向日葵的花盘,每一个都努力的接近太阳,这样的态度让魅自愧不如。
太子走到了花田中,远远地望见了一个少女,美丽的细碎的愁苦的,正是他牵挂之人的脸。他只是得到了消息,说是白展和她姐姐关系不似姐弟,如今看来这是相府使的偷天换日的手法了。
可是白展,你既喜欢她,又为何同别的女子暧昧,伤她的心。你这样让我,很替紫苏表妹心痛。
魅在花田里呆了很久,她需要吸取一点正面的阳光的力量,去驱散心中的阴霾。等她回过神,拨开旺盛的向日葵树叶时,却发现了一个男子。
这男子轻装打扮,可富贵之气却难以掩藏。他的目光近乎于怜悯,却又热切。这使她不得不怀疑,紫苏和男子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她刚想开口,男子笑了:“紫苏,不认得表哥了?”魅的心里一惊,这个少年是太子?可这太子看着比白展也大不了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