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长呼了一口气,虽然暴雨梨花针可怕,可是也只能用那么一次,所以江晚照也不会贸然对自己下手。
长剑划出,带起一阵刀光,凛冽地剑气直冲江晚照所站的木桩,江晚照快速地飞起,与此同时木桩被劈成了两半。
江晚照在另外一处站稳了,眼中有几分赞许之意:“沐公子的内力倒还不错。不过,这木桩阵考的并不是这些。”说到这里他有几分遗憾。
他对这沐家也并非一无所知,沐家人的天赋极佳,而且又有大量的心法加以辅助。
出头的人实在太多了,不过他江晚照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天一盟初建时一穷二白,没人看好这个小门派,现在不也是首屈一指了么?
这一切多亏了自己的努力,踏踏实实,一步步地向前。他想沈木这老家伙设阁的本意就是如此吧。在这桩上的人如果下盘不稳,便很容易跌下去。
而沐风倒是很有这个危险,毕竟人的天赋高了,做什么都会生出几分骄傲来,也就不愿下苦工了。
江晚照的掌心没有茧子,皮肤却格外的粗糙,这是他常年练习倒立攀爬的结果。体能是他很看重的一个方面。
而此时,他趁沐风不备,轻移了几步。竟用手掌支撑了全身的重量,做了个倒立的姿势。就要蹬到沐风英俊无比的小脸上,沐风的身子向后一仰,险
险躲过。可是也因此失去了平衡,万般无奈只好做了个仰卧的姿势。
江晚照继续纠缠上来,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么?他贼笑着,将武器拿了出来。“小心!”南珠忍不住喊了一声。
青龙抚了抚额,小宫主,您是想提高知名度么?果然这声出来,提醒了沐风,也醒来了旁人的疑惑。
“江湖儿女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子?”南珠心里叹了口气,谁叫你们对暗影殿又偏见呢?不然也不至于要做那偷偷摸摸地事。
不过南珠武功高强,而且藏的极为隐蔽,所以这些人竟然一时间找不到。只好叹息作罢了。
沐风的身子凌空一翻,剑被他顺势掷出。如果江晚照继续刚才的姿势,胸膛会被砸中,想了想木桩的下场,只得作罢。
落地的时候沐风已经站稳了,剑沿着路线又折了回来,被他握在手中。“看来,江盟主的实力有限的很。”少年的语气不免有些得意。
“小儿,修要得意。”江晚照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他的声音极为响亮,不,这声音简直能把人的耳膜弄破。连脚下的木柱子也开始发起抖来。
沐风双手掩住耳朵,他离江晚照最近,他的声音,沐风皱了皱眉,好像有一种刺耳的摧毁的力量。
“小儿,我说过不要对长辈无礼了,这下受教训了吧!”江晚照这句话的力量更大,沐风只觉得有一股子力把他生生的拉扯。
“你……狮吼功?”沐风的一只手抵在额头上,唯恐自己会被吹走。
江晚照执掌天一盟那么多年,很多人都只知道此人面热心冷,手段毒辣,爱抱人大腿。对他的武功可没有什么详细的评价。
狮吼功,重点在一个“吼”字,顾名思义就是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声带,对敌人发动进功。内力越高强,吼声的威力却大。显然这不是一日两日之功。
沐风另外一只手拔出剑,钉在了木桩之上,入木三分。就在这时,暴雨梨花针才真正发挥了它的效力。
那些针又快又密,在空中划过,就像一条条银丝。沐风被这突然的进攻,搞的狼狈不堪,左右弹跳。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胸膛上已经有了一片针。
“可恶,”他闷哼了一声,由于剧烈的运动,伤口裂开,血如同一条小溪,流淌不绝。
“想不到我的针有如此奇效。”江晚照笑起来,余下的针随意的散落,针头微微发黑,竟是淬了毒。也就是说但凡有一根针击中沐风,他也必死无遗。
沐风的脸越发的苍白:“咳咳,我快死了。只是杀人还要给吃断头饭,我有一事不明,能否赐教。”少年的眼睛满是真诚:“好让我……好让我去地府无怨恨。”
沐风的黑衣浸染了鲜血以后,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江晚照也笑了起来:“正好,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他好心地掺付住少年,免得他失了力气,从这木桩上掉下去。
“你是不是……是不是扣押了我的爷爷?”沐风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怒气。
江晚照对他耳语:“你倒还算聪明,不过这件事的头可是由沈老头开的,关了你爷爷几十年的正是他,我不过是接手罢了。”这语气里还有几分遗憾。
而圆镜他们只是远观,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江晚照得了手,何不干脆些,一剑把沐风捅死。他们也能睡个安生觉,假惺惺地干什么?
“那么,无论我这次输赢如何。你都会用爷爷的命来压着我喽?”沐风朝江晚照的脸上吐了口痰,“猪狗不如的东西。”
“呵呵,”江晚照就喜欢欣赏他这副伤心难过,生不如死的样子。“好人不长命,祸害千年,说的大约是在下吧!”
“也不尽然!”江晚照忽然感觉自己的脖子上有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沐风的剑!
不可能,他中了那么多根针,而且针上的毒又是那么猛烈。“难不成,你有软金甲?”江晚照脸色一寒,名剑山庄都过气了,还有这么大的财力?
“那倒不是,”沐风忍者痛,极力保持镇定,“不过是昨日我到庙里算卜,大师说我今日大凶,所以给我一个八卦。正好挡了你的针。”
江晚照摆了摆手:“那真是太遗憾了,我这梨花针可是几年才出一只。”他的脸上一丝一毫的害怕也没有,毕竟这兔崽子的爷爷还在他手上呢!
“沐风,想见爷爷么?你把剑松开,我就让你们祖孙叙叙旧。”
江晚照邪气的一笑:“或者,你也可以杀了我。这样你就可以称霸武林,不过你永远都见不到爷爷了。”
沐风的剑又紧上了一分,“少废话,要想活命,就把我爷爷放出来!”
突然一阵锁链的摩擦声传来,边上是一个仆人,脸上生着几两肥肉,还在催促着:“老东西,走快点。”
仔细一看是一位老者,他的皮肤有一种不太正常的苍白,正是常年接受拘禁的人惯有的肤色。老者虽被催促,却走不快,因为还要拖着两个巨大的铁球。
“沐前辈,”有不知情的后辈叫了起来,随即被长辈呵斥住了:“不要多言。”沈木操纵武林多年,江湖早已经被洗牌,那些支持沐九风的侠客都接连遇到了不幸。
沐风见到饱受苦难的爷爷,差点没流下泪来。爷爷失踪那年他还很小,只记得爷爷是个丰神俊朗的男子,现在却是白发苍苍了。
“如何?你放了我,我放了你爷爷,这样的生意还划算吧?”江晚照不知打的什么算盘,阴阳怪气的。
沐风没有回答他,他还在思考中。以江盟主的品行,不会这么容易,可不答应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一回事啊!
沐九风的眼睛不似以前那般亮了,甚至因为关押生活,机能退化的比一般人还快些。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沐风,这个孩子和他生的有几分相像。
“孩子,你奶奶还好么?”老人一开口便询问妻子的情况,可见是个痴心人。
“很好。”沐风的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流淌。
这些年奶奶一直自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多带一些家丁在出行。
想的多了,就生了臆症,整日呆在家中的佛堂里,不愿意出来。
每日痴痴地盼,口中念叨着:“九风?九风回来了么。”见到她这般,沐家人心里就更难受了。
想到这里,沐风说道:“我愿意,你们把我爷爷身上的东西去了。我带着江盟主走一段路,就会放下他。”
江晚照指着仆人说道:“听见了没,还不照做。”那仆人是个欺软怕硬的,也就在沐九风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囚犯面前威风。
“是是,爷我这就去。”急急忙忙地替沐九风除了东西,头一回恭敬地朝老者作了个揖,老者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剑一直抵着江晚照的咽喉,沐风虽然有些激动,可是一刻也不敢松懈。“退下,周围的人都退下。”他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不,他的伤口还在流血呢!
老者虽然欣慰,可孙子是什么情况他眼睛瞧瞧也知道了。他摆了摆手说:“我在这牢里过的很好,你不必来救我。哪天我带腻了,自会出来。”这句话说的真是违心。
空中划过一道黑影,一个穿青衣的蒙面男子杀了出来,一手握住老者的胳膊,说道:“我是沐老前辈的一个崇拜者,今日沐先生有难,自当相救。还请沐少侠宽心。”
崇拜者?沐九风的眼睛转了几圈,这娃娃的年纪比风儿大一些。可是他被囚禁了几十年,只怕这娃娃还没出来走江湖,何来的崇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