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中,一点青灯随寒风跃舞,灯下,张道实一脸含笑,再次欠身拱手,道:“不知落尘师兄,可有胆同饮?”
落尘心中疑惑,喝酒而已,要胆量作甚?自己虽然从来都没有喝过酒,但纵观古今,无论是修道之人还是官宦百姓,无不对酒称赞有加,想来这酒,也不会太难喝吧?
在张道实那灿若明珠的目光下,落尘洒然一笑,拱拱手道:
“还请师兄带路!”
“好!落尘师兄果然爽快!”
张道实一声大赞,说罢便身形一闪,眨眼便出现在十丈之外。
见张道实如此疾速,落尘心头微微一惊,不过随后便摇头笑笑,双手负于身后,云淡风轻地迈出一步,风舞雷动、如影如幻间,落尘眨眼便追上了张道实。
张道实回头,见落尘正跟在自己身后,一副轻松写意的模样,当下便投来赞赏之目光,而后,随着张道实全身真元饱提,两道湛蓝光带自他双肩飘飞而出,速度顿时倍增!
可是,无论张道实速度有多快,落尘都是一副轻松模样跟在他之身后,丝毫不落后半步,张道实的脸上之神情,由最开始的微笑变为惊讶,又从惊讶变为凝重,最后,当他速度达到最快、但见落尘还是一副行有余力的模样之时,张道实脸上那凝重的神色,又便为了一脸不敢相信!
要知道,今年张道实可是进入了太清境第七层,落尘不过是刚入太清境第六层而已,每境界越到后面越难修炼,且之间差别也在不断扩大,而此时落尘之速度竟能追上他,且还是一副毫不费力的样子,这让他如何不惊?
如果落尘知道此时张道实心中所想的话,那他估计只会说一句话:你之速度,比起上清境界的洛青师兄的相差太远了!
两人速度何其之快,不到一刻,两人便来到无上三清宫后山的一个山头之上。
此地乃是一座石山,山顶光秃秃的没有一颗草木,在两人前方十丈之处,有一方高约三丈之巨石,巨石之上,有一人一桌三椅,似正在等候两人的到来。
张道实爽朗一笑,指着巨石上那人道:“落尘师兄,我来为你引见一下,这位,便是北冥宫神霄真人之得意弟子—陈玄清,人送称号‘倾尽囊中符,敢叫神仙抱头哭!’”
落尘心中一惊,陈玄清之大大名,他可谓是如雷贯耳,以前在他刚入门之时,便听说过北冥宫的这位天骄,之后每年岁考,他都能听到关于陈玄清之传闻,以他不到二十岁之年龄,便能修入太清境第七层,且还能与号称年轻一辈天资第一的姜雪灵斗得水深火热,这天资,实可称得上是惊才绝艳!
落尘抬头望去,只见巨石上之青年面容清俊、身姿风雅,两梢寒眉如利剑出鞘,一双星眼似鲛泪含光,而那一身普通青布道袍穿在他之身上,也瞬间变得说不出的飘然潇洒、风仪若仙!
好人才!落尘心中大赞一声,而后拱手行礼道:“在下百里落尘,久仰陈玄清师兄大名,今日有幸会见师兄,实乃落尘之荣幸。”
巨石之上,陈玄清悠然起身,动静之间不带一丝烟火气息,如意自然,拱手一礼,含笑道:“落尘师兄过誉,落尘师兄之天资,在下亦是早有耳闻,以往清修无暇,未能早日与师兄一晤,今夜唐突,还请落尘师兄莫要见怪。”
落尘摆摆手,道了声客气。
张道实含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落尘入座,落尘微微一笑,轻迈一步,身形如烟如雾,不带丝毫生人气息,瞬间便出现在巨石之上,只在夜空中留下一道若隐若现的残影!
见落尘如此身法,那陈玄清也是眉头一凝,而张道实虽然早在路途之上便见识了落尘那神鬼莫测之身法,但见此时落尘比方才还要快上几分时,当下神情也是一凝。
此石,乃是这座石山的最高之处,其上一片平坦,一张八仙石桌与三个石椅摆在巨石中/央处,石桌之上,空空如也。
巨石之上,落尘对着陈玄清和张道实两人含笑一礼,不过随即却又疑惑地看着张道实,不知他所说的“醇酒数坛”,到底藏在何处。
见落尘一脸疑惑,陈玄清微微一笑,道:“落尘师兄,美酒在下与道实兄业已备下,就是不知,落尘师兄,胸中可否有胆?!”
见陈玄清也在用这激将之法,落尘心中似有所悟,微一沉吟,道:
“何胆?”
“取酒之胆!”
陈玄清微微一笑,继续道:“久闻落尘师兄身法绝世,今夜相邀,一是我二人仰慕落尘师兄天资,着实是想要结识一下,二乃想借落尘师兄身法,让我等痛饮一番!”
此时,落尘已经猜到两人所说之醇酒在何处了,只是见那陈玄清和张道实一脸坦然,落尘也有些无语。
顿了顿,落尘拱拱手道:“无上三清宫酒窖守卫森严、禁制重重,在下身法虽然有一二可取之处,但要想只身潜入酒窖而后全身而退,还是有些困难的,二位师兄,想必是找错人了吧。”
见落尘面有不虞,张道实连忙摆手道:
“诶~落尘师兄休要误会,我与玄清兄又岂敢拿落尘师兄当枪使?!不瞒落尘师兄,在下与玄清兄之合力,可暂时布下一虚空挪移之阵,此阵可短距离破开虚空,直达酒窖深处,但以现下我二人之修为,只能维持此阵一瞬,是以想借落尘师兄之绝世身法,从酒窖取出几坛陈酿。”
听张道实如此一说,落尘心中瞬间释然,他还以为,两人是要让他只身潜入酒窖偷酒呢,如果两人是这种品性的话,那他亦会二话不说,拂袖便走。
见二人不是拿自己当枪使,落尘微微一笑,道:“还请两位师兄布阵。”
张道实爽朗一笑,道:“好!落尘师兄真乃爽快之人!”
说罢,张道实与陈玄清各自退开一丈,两人双手掐诀,真元饱运,瞬间,便有一黑一百两道光芒自两人手中溢出。
白色光芒出自张道实之手,只见他双手运诀如飞,全身真元四溢,刹那间,便在身前凝出一尾阳鱼,而陈玄清手上所掐之法诀与张道实一样,黑色光芒飞出,亦在身前凝出一尾黑色阴鱼。
阴鱼阳鱼刚一成形,两人便同时清喝一声,瞬间,两尾阴阳鱼便飞到两人中间,组成一个直径丈许、浑圆闪耀之阴阳太极图!
阵势形成,张道实面色凝重,沉喝一声:“还请落尘师兄入阵!”
落尘知此阵两人只能维持一瞬,于是微微一笑,当下也不耽搁,脚步轻迈,身形如一道青烟般没入阴阳太极图内。
落尘刚一入阵,两人便是身形一震,当下加大真元输出,努力维持手上法诀,不让太极图溃散。
不到眨眼,落尘便从太极图中一步迈出,双手之上各重叠着三个酒坛。
见落尘出来,两人如释重负,瞬间便收了法诀,这虚空挪移阵乃是一门可以瞬移之道法,需要上清修为方能施展,而张道实与陈玄清两人合力,硬是生生地布出此阵,两人之能为,确实是让落尘记忆深刻。
望着落尘手中的六个酒坛,陈玄清与张道实两人相对一笑,暗道庆幸。擦了擦额头上之汗水,陈玄清拱手赞道:“落尘师兄果然好身法,原本我二人以为,师兄能取出三坛便已是极限,没想到落尘师兄居然如此之快,一取便是六坛,唉…是我二人小觑落尘师兄了。”
将酒放在石桌之上,落尘微微一笑,道:“诶~玄清师兄严重了,此次不过是侥幸而已,算不得本事,只是,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偷酒,不怕被真人们发现么?”
没想到落尘此言一出,张道实便哈哈一笑,道:“落尘师兄此言差矣,何为偷酒?咱们这是取酒!再说,以落尘师兄之身法,难道还会留下半点痕迹么?”
落尘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