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墨看着花似锦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如何也想不明白花似锦刚才那一番犹如刺猬似的对自己的挤兑是干什么?
待到落墨梳洗好随着苏幕清见到辛如颜,正见到辛如颜满脸又爱又恨的佯装去戳花似锦的头,而花似锦则是一脸的笑容,灵活的避开辛姨的手指。
辛如颜见到苏幕清与落墨进来,便停止了说笑说:“清儿和落墨过来了。来,吃饭吧!落墨快来尝尝,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落墨拿着手中的碗筷,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苏幕清,花似锦以及对面的辛姨。想到几日前还是和娘亲和慕司楚在一起,此后却再也不会有这两人坐在自己的身边,这世间之事却如那翻云覆雨般变幻无常,心下不禁黯然。
苏幕清拿着筷子,看着端着饭,拿着筷子却又没有任何动作的落墨。又看看向来不怎么说话的花似锦,略一思索,伸手故意从花似锦手旁划过夹了一个菜放到落墨碗中。
花似锦不可察觉的闪开苏幕清的手,用眼角撇了撇暗笑的苏幕清。
苏幕清举箸布菜:“落墨,吃这个,这是我师叔的拿手好菜”
“落墨,多吃点肉补补身体……”
“落墨,吃点青菜,别太油腻……”
“落墨,你看这个,一般人吃不到的!”
……
落墨回过神来就看见自己碗里面堆得尖尖的满是菜,真是有点哭笑不得,心中却是暖的不行,刚才那一丝黯然无知无觉间消失于无形。
“落墨,来吃个猪蹄,俗话说的好,吃什么补什么……”这厢苏幕清那放在他那岌岌可危的饭菜上,又放上了一个猪蹄。
听得这话落墨一个心颤,用筷子按着快要从碗中掉下去的猪蹄,看着左手边的苏幕清,满脸天真的问道:“幕清,你说我是补脚?补手?还是补猪蹄?……”
“哈哈……”辛如颜本就看着苏幕清给落墨布菜忍不住的想笑,听闻此话,却是在也忍不住了。
苏幕清满脸通红,着急道:“那个……这个……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这边一直默默吃饭的花似锦抬眸看着苏幕清说:“清儿,这个那个的到底是哪个?”
苏幕清一看花似锦满脸的戏虐,伸着筷子隔着落墨就去戳花似锦,气鼓鼓的道“清儿,清儿,就比我大两个月,还整天清儿清儿的……”偏偏拿着筷子也够不到花似锦。
一双黝黑的眸子满含怒意,气鼓鼓的脸颊越发显得酒窝深邃,红红的脸蛋煞是可爱,惹得其他三人又是一阵大笑。
殊不知花似锦和苏幕清本是同年人,只因花似锦比他两个月,倒是经常叫他清儿打趣。苏幕清却暗自觉得“清儿”这个称呼太像女孩子的名字,向来不愿别人这样叫他,尤其是与他同岁的花似锦。
落墨看他俩如此也是大笑,近日来发生诸多事情,倒是今天席间一句话倒让她笑了出来。
一顿饭四人倒是都觉得挺愉快。
用饭之后辛如颜便拉着落墨给她把脉,看着辛姨自把脉之后,一直在那静静思索。落墨倒是倒杯水递于辛姨,说道:“辛姨,有什么也不用瞒我。”
连日来这两次莫名奇妙的昏迷,都是被辛姨给救回来的。此刻见辛如颜这幅样子,或许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吧。
辛如颜听了这话看了眼落墨,见她微笑着看着自己双手却下意识紧紧相握着,赶忙一笑说:“落墨,没有什么大问题,其他的病都已经好了,只是你的脉象有点奇怪。”辛如颜却也是如实相告。
“是怎么了?”旁边的苏幕清倒是着急的问了出来。
苏幕清端着茶水,轻轻吹了吹漂浮着的茶叶也望向辛如颜。
“脉象较于常人来说甚是缓慢,落墨你可是哪里有不舒服的?”辛如颜也是暗自纳闷,落墨的脉象太过无力缓慢,其他的却是一切正常。难道落墨本来就是这样?
落墨听不到这里却是一笑说:“没有啊,我感觉我都挺好的,没事儿啦辛姨,不用担心。”
“落墨,你在这里多住几日,每天早晚我各为你把脉一次。”辛如颜说完看着一直在坐在旁边椅子,正四处打量着其他地方的花似锦。
“就是就是,住在这里吧”苏幕清在一旁紧接着说:“落墨,不是我说,这千叶谷的风景是有些人这辈子也难得一见的,等下我就带着你好好看看这千叶谷。”
花似锦有点吃惊于苏幕清的热情,这小子何时这么关心我千叶谷的风景了?用某人的原话不是说已经看的厌烦了吗?不是百花相看无由厌,落叶秋风无留恋的地儿吗?
眼见如此,更是觉得自己要查一查落墨的底细这事儿是十分正确的。
落墨闻言看向花似锦。
花似锦看了看辛如颜,又看了看苏幕清说:“安心住下吧,千叶谷也算是个好的修养之地。”说完这话的时候看了看辛如颜,眼神里颇有一种你都已经决定了,还看我干嘛的郁闷。
苏幕清权当没有看到花似锦与自家师叔的眼神交流,转身偷笑:花似锦,谁让你喊我清儿,爱清净?哼哼。嘴里却拉着落墨喊道:“走走,我带你去看看外边,躺了这么多天了,活动活动对身体好的。”
花似锦暗自纳闷的看着苏幕清一把拉过落墨就走,转而看着辛如颜说:“清儿这是怎么了?早起练功没走火入魔吧?”
辛如颜嫣然一笑,不作回答,转身走向自己的药房看医书去了。
花似锦独自坐在椅子上旁看看这个俩人的背影,看看那个人的背影,暗自纳闷,这都是怎么了?有什么瞒着我的??
而落墨则是真个人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中。那个花似锦也太变幻莫测了!
刚才还在那言语犀利的挤兑自己来着,怎么转眼间就变成阳光温暖美少年了?是自己看错了?
“落墨,你在想什么啊?我和你说话你都没有听到啊?”苏幕清见自己说了几遍落墨都呆呆的看着自己脚下的地,对自己说的话罔若未闻。
“啊,那个你说什么?”落墨歉意的看着苏幕清。
“旁边那个看到没,那个高高的哪个是花似锦住的,是凌天阁。从你这里出去往后走就是我住的地方是梧桐苑。”
“嗯嗯,每个人都一个院一个院的,真是地方大啊。”落墨望着远处的凌天阁,和隐藏在梧桐树林中的梧桐苑,不胜感慨。
“以前人多……不显得。现在也没事儿啦,咱们几个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而此刻正在凌云阁的花似锦拿着手中的一封书信仔细的看着。看完之后那封信放到火盆之内,顷刻间化为灰烬。
信中是密语堂连日来去古越王成懋城慕王府打探到的消息。说是七天前晚上,慕王府走水,住在竹苑的慕王妃的妹妹墨夫人,与她的女儿落墨墨小姐丧身火海!
而苏幕清则是说,落墨是他师父七天前的早上出去见一伙人鬼鬼祟祟的扛着一个麻袋要出城,隐隐约约的听到了麻袋中规律的呼吸声,察觉里面装的是一个人,才上前打晕那些人把落墨交给辛姨。
落墨醒来之后便说要回慕王府。苏幕清带着落墨回到慕王府之时,亲眼见到竹苑已经化为灰烬,又被下人发现,才又匆忙带着落墨连夜赶到千叶谷的。
花似锦站在凌天阁的栏杆上看着千叶谷的花丛树林,陷入沉思。这么说来此刻身在千叶谷的这个落墨就是真的慕王府的墨小姐。那么当晚丧身火海的墨夫人与那位……,那位丧身火海的墨小姐是谁呢?
此时古越懋城慕王府内,一个少年沉默的一笔一划的在书房内习字。
“楚儿,不是我当时不救落墨!而是为父真的无能为力!那滔天大火如何去救人!?”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满脸的不忍之色的看着少年。
“爹爹,我不怪你。是我慕司楚没有保护好落儿。”慕司楚闻言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一笔一划的写着落字的最后几划。
“爹爹知道你和落儿打小在一起玩,情谊深厚。她这样离开人世我也很是痛心,但是你不要这样子让爹爹担心,就算是落儿和你墨姨在天之灵也不会放心啊!”慕王爷此话一出慕司楚的手上一顿,一大团墨啪的一声滴在了纸上,正中“落”字的中心。
慕司楚看着这个被毁了的“落”子,眼睛逐渐模糊起来。落墨,落墨,……是我没有救了你!
慕王爷看着六天来终于落泪了的慕司楚,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伸出手满脸疼惜的摸了摸慕司楚的头。面上犹如阳春三月,心中却冷如寒冰:封语是怎么办事儿的!找一个地图竟然会让整个竹苑都化为灰烬!让落墨和墨香陷入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