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锦起身走出紫藤阁,朝阳洒在他的身上,微风吹过任由思绪在晨风中凌乱。
在自己面前横着是一条无边无际的辽阔的大海,极目之处尽是雾霭茫茫,水气缭绕。怎么样才能看清这周围的一切?
远处的杜若看着那个几乎隐没于天际流云的白色身影,双眼迷蒙、一阵心酸。锦儿,将这一切压倒你的肩头,到底是错还是对?
花大哥,是不是我出现的太晚了才使得锦儿也陷入了这轮回般的泥沼?那么,我还能做些什么?
杜若轻轻地叹口气,转身朝着清泉园走去。推开这几乎不曾开启的院门,看着院内那颗高大的榕树下满是落叶的衣冠冢,院内一片寂静。沉沉的道:“琴无涯。”
四下一片安静,只剩下杜若的脚步踩在落叶上浅浅的声响。“下来吧。你不会换个地方吗?每次都是在这颗树上……”
话音刚落,那枝叶葱茏的榕树上飘然而下一个身影。如落叶般蹁跹,似飞花般无声。
那人站定后挠了挠头,可怜兮兮的看向杜若:“师兄,你就陪我玩会儿嘛~每次都这么快就说出我所在,一点点都不好玩。”
不满的撇了撇嘴,看着每次都是直接喊出来他所在的杜若甚是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
他个头不如杜若高,二十多岁的样子,眉清目秀,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像是月牙。
“哎呀,在这这个院落里隐藏下去我都快发霉了!师兄我都在这里七天了!!”他一边抱怨却已是展开步伐在这院落里转了五圈。
杜若眼睛一眯,只觉得周边一阵一阵轻风,这小子,轻功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顿了顿道:“我给你找了个徒弟。”
“什么,徒弟,在哪里?”杜若只觉得一阵风随着话语迎面而来,看不下去的伸手一栏。琴无涯一闪,杜若轻移几步略一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他揪了回来。
琴无涯吃痛的呲牙咧嘴用力的打掉了杜若的手,揉着头皮闷声道:“每次都抓我的头发。我这三千青丝越来越少了……”却又瞬间满脸欣喜的看着杜若:“徒弟,是谁啊?”
嘻嘻,以后有了徒弟就有的玩了!
“锦儿。”
琴无涯原本还满怀期待,却在听到花似锦的名字后立马垂头丧气:“师兄……”
“怎么?不愿意啊?”杜若斜着眼看着在自己面前垂头丧气的琴无涯,满脸不置可否。
“……也不是不愿意啦。那个小子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肯定无趣的紧。虽然他天资异禀,可是我就是不喜欢他,再说了你不是在教着他呢吗,哪里还用的着我啊。”
琴无涯一边说话一边做着夸张的手势动作,眼睛一翻一翻的惹得杜若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着在自己面前纯真无邪的琴无涯杜若满心的温暖。
无论这个世界怎么寒冷,却也总有个人让你想到阳光。就算所有的人都离你而去,只要有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陪着你,不在孤孤单单,那也是好的。像落墨、像无涯。
琴无涯原本正在张牙舞爪的说着花似锦百般的不符合他心目中的徒弟的要求,却忽的见杜若眼神一暗。心中一紧,立马改口道:“教他也不是不行啦,就怕那个小子不肯跟我学。”
“这个你就放心吧,交给我吧。”
琴无涯满脸委屈状的苦笑。
“对了,若是那个丫头这次能逃过此劫,她肯定就是你朝思暮想的徒弟。”杜若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琴无涯。
一听这话,琴无涯立马脸上笑开了花,着急的道:“哪里哪里哪里呢?”
“唔,此刻无音前辈正在救治。若她能醒过来我就让你教她武功。”
“什么,雾隐山的那个大姐姐过来了?发生什么事儿了?”琴无涯满脸惊愕。
“对,所为何事暂且不清楚,不过她在医治落墨。”杜若也在沉思,只望无音前辈这次能将这丫头从鬼门关拉回来。“落墨中了云止,或许也只有看她的办法了。”
“云止?是什么?”琴无涯满脸疑惑的看着杜若,自己从未听说过这种毒药啊?这又是何时发生的事情,貌似自己一直呆在这清泉园真的错过了好多的事情。突然抬头道:“那个落墨现在在哪里?”
“嗯?”杜若好奇的看他一眼:“在紫藤阁,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人影一闪,空留这空荡荡的院落,一处衣冠冢,一个满脸无奈的杜若,哪里还有琴无涯的半分影子。
杜若无奈的摇摇头。
刚踏进院内,就听到琴无涯那分外响亮的说话声。“无音大姐姐,颜颜小妹妹,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呢,怎么也不和我说一下呢。早知道的话我就早点到这千叶谷来找你们了!”
“琴无涯!”辛如颜满脸的无可奈何“这是我的师父,怎么到你嘴里就是大姐姐小妹妹一个辈分了!你倒是学学你师兄,世间男子哪有你这般如此胡搅蛮缠、不分尊长的。”
“哎呀,颜颜,我师兄哪有我好玩……”琴无涯正满脸嬉笑的与辛如颜辩论,却在看到杜若进来之后立马正色道:“我哪有我师兄那么厉害啊。我就且行且闹就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滩烂泥糊不上墙。”
杜若满色不改的看着对着他一脸谄媚像的琴无涯与满脸怒色的辛如颜,心中无奈的叹口气:“冤家。”
“小杜啊。你这师弟怎的也过来了,这两天真是热闹了。”无音也是满面笑容。
杜若还未答话却听到琴无涯立马满腹怨气的抢先答道:“大姐姐,看你这话说的,仿若我不该来似的。”
“哎,我可不是这意思。”无音满脸亲切的捏了捏琴无涯的脸蛋“小涯子,你且自行随意。我与你师兄说话去。”
“有什么话我不能听啊?”琴无涯身形一闪却已是闪到了无音与杜若之间。
“没有什么啊。”无音满脸无辜“我就是饿了嘛,来到就让我给你这小女娃治病,真是要饿死我这老婆子喽。”说着满是疲倦的样子伸伸懒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师傅,颜儿这去给您老做饭去。”辛如颜满脸的内疚,只顾着看师父用何种方法给落墨止血,却忘记师父还未用饭之事了。
“无妨,我想吃小杜子做的荷包蛋面条了。颜儿,你在这看着点落墨,她等会醒过来,千万要记得让她吃下你手中的药以后才可喝水。要不然前功尽弃。”说着拉着杜若向外走去。
“是,师父。”辛如颜看了看手中的通络散。暗暗祈祷,落墨千万要醒过来啊。
“颜颜,我这小徒弟怎么样了?”琴无涯甚是关心的凑向前去。看着师兄说的适合自己的徒弟。
“怎的落墨就是你的徒弟了?”辛如颜不耐烦的看着琴无涯。
“我师兄说她是我徒弟,她就是我的徒弟了。”琴无涯一脸正气的看着辛如颜。
“你……”
听着两人逐渐消失的声音,杜若与无音两人却也是越走越远。
“前辈,有事儿您说就好。”杜若绝不会单纯的相信无音前辈不过是想吃的他做的荷包蛋面条,不过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无音无声的叹口气道:“你知道雾隐山上的仙人峰的吧?”
“是,晚辈曾听师父提起过。”
杜若一直是在雾隐山跟随师父学习武功,打小儿便知道,雾隐山上很多地方是不可随意进出。
迷雾林的奇峰怪石,进得去出不来;黄泉瀑布那里毒物丛生,毒障遍布;紫竹山里紫竹遍布,毫无人迹;
而被迷雾林、黄泉瀑布、紫竹林等各种天然屏障挡在其后的仙人峰更是无人可知是何情形。因为从未有人见到过,从未有人进去过。忽的听到无音前辈提到仙人峰,不由得甚是好奇。
无音转过身头看着杜若:“杜若,你知道你师父为何终身不愿下山吗?”
杜若摇头。他不知,师父也不告诉他。
在杜若二十一岁的时候,他的师父赶他下山。杜若一身绝世武功,游龙一出,武林轰动,名声嘹亮之时去接师父下山。
师父却还是不为所动。仿若,师父这一生就应在雾隐山始在雾隐山终。而师父确实如此,仙逝与雾隐山下的御风潭边。
“因为我和你的师父有共同的使命,”无音看着杜若:
“而现在你师父那一门只有你与小涯子。你与他,必须有一人同我回雾隐山?现在上头那位出了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只怕会再次将锦儿还有清儿牵扯进来。”
天际的云朵悠然而过,看着无音看向自己的眼神,脑海里是这如同排山倒海而来的故事。此刻虽是烈日当头,杜若却觉得是满头冷汗。
“小杜,原本这一切我和你师父皆不愿你们在牵扯进来。只道是现世安稳,却不知现在有天下令传来。我们应该信守承诺,百年来就是在等这一刻。或许纠缠更深,或许是解脱,所以你和小涯子,必须有一人随我回去。”眼中是他人未曾见过的凝重。
杜若轻声叹气,“前辈,我明白。容我去和锦儿交代一些事情,咱们就抓紧时间出发吧。”
无音终于轻松的笑了笑:“去吧,先给我弄点你的拿手饭菜来。咱们走吧。至于小涯子,你自己决定这事儿要不要与他说。”
杜若点点头,心中自然是早已经拿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