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紫藤阁内,琴无涯喝着茶水看着躺在床上的落墨满心好奇,只盼着她能睁眼醒过来,好看看自己这个小徒弟是如何让师兄说跟自己很对脾气的。
一旁的辛如颜看着琴无涯那悠哉悠哉的样子,黛眉轻皱道:“离病人远一点,别影响她休息。”
琴无涯看着落墨肩膀上的伤痕。这半年来他隐身于千叶谷内,多多少少的听着师兄说起这千叶谷的事情。
昨晚的闯进谷里的来人他知道,虽说他在江湖上甚少走动,却不代表不知世事。看那万代阁的行事,或许这千叶谷花家当真有让那武林为之疯狂的宝贝,只是不知这究竟是何物。
他知道师兄是为何留在这里,也知道为何对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死心塌地。他没兴趣,亦不好奇。
只要是师兄要做的,那便是他琴无涯想做的,即便做不了的也会竭尽全力的去帮助他。这早已经是多年之前已经刻在了心底了的。
正思索间躺在床上的女孩忽然间睁开了眼睛,那眼神里如同山间雾霭的迷蒙一丝不差的落入了琴无涯的眼眸。琴无涯一愣。
“落墨,你醒了。”辛如颜欣喜的看着落墨。真的醒过来,师父真的把落墨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忙让落墨吃下这通络散。
落墨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辛如颜,还有那个一直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清秀男子,有一瞬间的失神。我这是怎么了?
却在看到辛如颜那满是血丝的眼睛以及递过来的药物时,瞬间清醒。满是歉意的看着辛如颜:“辛姨,又麻烦你了。”
“傻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肩膀很疼吗?疼要给辛姨说。”辛如颜心思一软,这孩子看似大大咧咧,却是比谁都细心。看似亲密无间,却也对谁都有一份疏离。将手中的通络散让她服下,伸出手将她的被角掖好。
“我是琴无涯,是你的师父。”琴无涯立马凑上前去介绍自己,一双眼睛弯弯的笑着,煞是好看。
落墨一愣:“师父?”
琴无涯满脸欣喜道“对对,我就是师父,你也不用行拜师大礼,到你身体好起来为师就交给你武功,再也不让你受伤,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了。你要相信师父!”
“ 落墨。别理他,给辛姨说说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辛如颜收起把脉的手,关切的问。
落墨对着琴无涯浅浅一笑道:“好,那你等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琴无涯伸手将辛如颜拉出屋外,满腹担忧的问:“颜颜,我这小徒弟是中了云止了?什么时候可以解毒?”
辛如颜一愣,失声问道:“谁告诉你的?”却又立马接口:“唔,看来是杜先生告诉你的了。无涯,你以后万万不可将落墨中了云止的事情告诉旁人!”
看着辛如颜满脸正色,琴无涯一愣,云止?难道会牵扯到什么吗?
辛如颜道“中了云止的人,如落墨现在这般。一旦受伤,血流不止,以后行走江湖,又或者有人蓄意谋害,只要在让落墨受些伤。你想想,落墨该是如何下场?”
琴无涯转头看向落墨,世上竟有这般毒药?那么这孩子究竟是与何人有仇,居然是下此毒手。怪不得师兄让我收她为徒。那么,为师定然让别人伤不得你。
“你若真心收她为徒,也不要因为她中了云止之毒而特意护着她。”辛如颜叹口气:
“这孩子啊,心太细,定然不喜大家对她特殊,就算你打心眼儿了喜爱,也不要过于溺爱。落墨原本是富家小姐,忽然间无家可归,仿佛这一切都不应该与孩子有关连的,却偏偏都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她不希望大家对她有任何的特殊之举。别让她觉得她是多余的人。”
琴无涯无声的点点头。这种感觉,他不是不懂。
一旁的辛如颜看了一眼难得不嬉皮笑脸的琴无涯道,“走,咱们也出去吧,落墨现在是无妨了,只要好生休养数日,就可恢复如常了,这消息还是快点告诉锦儿去吧。”
“锦儿?是花似锦吗?师兄说,我也可以收花似锦为徒的!”琴无涯为落墨扯了扯杯子,转过头来兴奋的看着辛如颜。
辛如颜不满的瞥了一眼说:“杜先生真是。一个墨儿,一个锦儿。墨儿还好说,锦儿你能不能当他师傅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咦?此话怎说?”
“见了你就知道了!别磨蹭了,快点儿跟我走,别打扰墨儿休息了!”
琴无涯疾走几步笑嘻嘻的追上辛如颜,走向凌云阁的方向。
却说长青山下的“迎客来”小客栈里,一老一少两人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看着客栈外的驿道。
“迎客来”是这长青山到古越王城懋城这条驿道上唯一的一家客栈。此刻这个小客栈里难得清静的就剩这两个人。老板在柜台霹雳啪嗒的拨弄着算盘,店小二拿着块抹布擦拭着这店里的桌椅,偏偏又趁抬头的空隙拿眼偷瞧这两个奇怪的客人。
那老人长眉白须,头发凌乱的扭成了一个发髻,穿着一件破的不能再破的外衫,鞋子上居然还有一个洞,俩人在这店里坐的都快有一个时辰了,却也只是要了一壶茶。店小二默默的打量着老人,暗自担心等下他们会不会赖茶钱。
只见那老人随手解下腰间的酒壶,喝了口酒,看着对面的少年说:“遇儿,你真的要去苍崖谷?”
“对”少年穿着一身不只是从哪里弄来的衣服,十分的不合身,不是上衣袖子少了一截,就是裤脚短了一寸,但却依然难掩他眉目的清秀,浓密的丹凤眉,一双灵秀的丹凤眼,透漏出的是如同青山般的坚毅。
老人举起酒壶静静的喝了口酒,没有说话。那晚当他映着火光看到那幅画。并且从房子里拿出那两幅画的时候就预料到的。或许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
“师傅,我一直模模糊糊的记得我有个孪生妹妹,虽然那是时候我很小,但是我肯定觉得我有个妹妹。所以我一定要去苍崖谷看看。”渊遇望着自己的师傅。
当第二天白天的时候不经意看到那两幅画,那个画中的女孩,那眉毛,那眼睛,尤其是那双眼睛,太过熟悉,甚至有种那便是自己的错觉。
渊遇知道,他一直以来的感觉可能是真的。或许他真的有个妹妹,所以无论说是为了完成那个女子的遗愿,又或者是为了解答自己的疑惑,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苍雪崖看看。
老人喝了口,转过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渊遇说:“遇儿,你知道你为什么叫渊遇吗?”
渊遇诧异于老人的问题,却也是诚实的摇摇头。他真的不知道师傅当初为何给他取这个名字。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却又似乎是抖掉了身上的一个无形包袱似的状似轻松一笑,说:“哈哈,很简单。因为我是在冰渊遇见你的,所以你叫渊遇。”
渊遇一愣,又十分无奈的看了眼自己的师傅。有时候真的感觉自己都比对面这老头成熟。来这古越的路上,就非让自己喊他老头。而且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不合身的衣服让自己穿上。难道就因为在冰渊遇到自己名字就成了渊遇。那若是在路上遇到自己是不是就叫做路遇?
老人接着盯着渊遇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苍崖谷的崖底,便是冰渊。”
渊遇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老人。
老人收回目光,摇了摇空了的酒壶,白了一眼渊遇说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住在那山崖上的人喜欢叫苍崖谷,那住在崖底的人喜欢将崖底成为冰渊便叫做冰渊了。”
渊遇不是不相信,而是惊讶于苍崖谷和冰渊居然是同一块地方,所不同的仅仅是山崖和崖底。
对于他的和师傅的“缘分”他几乎被师傅念叨的倒背如流。
用师傅的原话说就是当年师傅文武双全貌倾武林的时候,无数的少女为他痴迷的时候,无数的后辈要求拜他为师的时候,他的师傅,这个老头在月明如水的夜晚行走,忽然听到街道的另一旁有孩童的啼哭,等到他循着声音走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小孩子在哭泣,整个街道上没有一个人,所以这个小孩子就成了他的徒弟渊遇。
“十年来,我带着你从未再回去冰渊一步,我不知那些人是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居然选择是以这种方式保护你。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某个官宦近侍,因为他们全部是一身紧身的黑衣,衣着华丽,从他们的装扮看他们每人都会武功,定是当时以他们的能力无法保全你的安全,才出此下策拿命一搏。”
老人从最贴身的衣兜里摸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玉佩,递于了渊遇。
“这?”
“后来发现的在你的衣服里有这块玉佩,这是你的。”
渊遇的手几乎是颤抖着接过来。
那是块半圆形状的玉佩,显然可见只是原本玉佩的一半,这块玉佩上的纹饰是一个瓶子的,瓶子中是并蒂莲的一朵花,玉佩的四周是朵朵祥云,漂浮在并蒂莲之后。此玉拿在手中甚是温润,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定然是价值不菲。
渊遇看着这玉佩。花开,并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