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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新散文(凡尘独步) 第一支柳笛

怀旧是一份苦涩的甜蜜,怀旧是一种细腻的感觉,怀旧的时光总是在夜深人静,怀旧的时光总在百无聊赖。独倚高楼,愁对夕阳,举杯苦饮往事沧桑。总是在这种时刻,你踩着思念树下的缤纷落英,一次又一次地向我展现那些如流水已逝的岁月和岁月里美丽而又忧伤故事。今天晚上,你又默默在我的回忆里重诉月光,重诉月光如银的那个晚上。那个晚上,你一反常态地开朗,不再故作老辣练达,不再玩深沉装老大弄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无情未必真丈夫,好男儿也是血肉之躯,好男儿更是侠义柔肠。那天晚上你向我叙说了自己的过去和现在,还说了爱的无奈惆怅,人生的奋斗理想。你把信任轻如树叶般地交给了我,交给了一个你从未认真看一眼的女孩手上。土场上有明亮的月光,而你的一双眼睛比月光还亮,夜空下的田野里有无数的虫鸣蛙唱,而你的娓娓呢喃就像一条清澈的小溪在女孩的心上流淌。原来你森严的外表里却裹着如此一种细腻,原来你也爱星星爱田园爱有月光的晚上。那一晚,你破天荒地放开喉咙,高歌一曲《朝阳沟》,“山沟里空气好,实在新鲜……”你的声音是那样的浑厚动听,你的气韵是那样深沉感人。我知道你是用歌声表达心声,此刻的你正跨在分界线上走留难断,取舍难定。你尽管独自放歌,却何曾料到,有一个女孩醉倒在你的歌海里,从此再也没有走出来。

月光下的女孩沐浴着温情雨,虽然温情雨只有那千回百转几滴滴,可知足的女孩却感觉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娇艳的花花期很短,美丽总在一瞬间,秋天的风吹出了原野上的萧瑟,一群大雁耐不住北方的寒,鸣叫着向南飞去。大雁走后,你也毅然决定离乡远去,你要去寻找属于你的岸。你不曾道一声珍重,也不曾暗示过你要远行。你悄悄地划过人生苦海,扬帆起航去了遥远的地方。手足无措的女孩打听过你,惆怅执著的女孩寻找过你,可是你仿佛永远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天地间再也没有了你的信息。虽然一度为尴尬所困,虽然数次几乎无路可寻,但我不曾记得恨过你的绝情,也不曾埋怨过你的大意。温馨的昨天不可再来,缠绵的故事早已成为过去,只是我无法拒绝对你的美好回忆。因为你是我晴空的第一只青鸟,因为你是我春天里的第一支柳笛。既然你如春风吹绿了我生命枝头的第一片柳茸,既然你如春雨绽开了我季节里的第一瓣花蕾,那么,我究竟有什么理由拒绝你在我的生命里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也许,你真的有过失,可是相信我不在乎,因为我们彼此共同拥有过患难岁月的美丽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