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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和她的男人们 第五节

沸沸扬扬了一年有余。

本国习俗:类似这样的新闻,不必见诸文字,不必由什么人什么传媒什么专事包装的公司之类耗时耗财耗力地“炒”,便可以有口皆碑以一当十天长地久妇孺皆知地传诵开去,流传下去。六十多岁的知名教授花伯其娶了三十多岁(传说中多为二十多岁)的研究生(传说中多为大学生),一时里成为本市学术界、翻译界、教育界、文学界乃至妇女界、医学界(包括男子性功能研究中心和计划生育指导部门)的很重要的一项热点新闻。

婚后年余,有一位供职于市内新开设的男性康复院的某主任大夫,专诚找到花家,出示了很正规的介绍信,很谦恭地来向花老先生请教房中术。谈话是在花家那座私宅底层的大客厅内进行的,客厅隔壁是吃饭间。吃饭间里方洁在涮碗,比方洁大三岁的儿媳妇瞿芬在有滋有味地很耐心地剥着吮着一堆蟹脚;客厅内一角会客,一角的长条几上铺了一大张宣纸,花树人正在为十岁的儿子花林作大字示范。那康复主作寒喧之后说明了来意,花伯其一时里还没领悟过来呢,隔壁咬着蟹脚的瞿芬却已哈哈一声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捏了一只大蟹钳倚到客厅门边,笑吟吟地盯着老公爹看,看他这现代派的老头是如何答题的。几乎是与此同时,或许是童言无忌,或许是母子天生了的心灵感应,那小花林忽而大声地发了问:“爷爷,什么叫房中术呀?”

花老头应付的办法倒也简单。他猛地举起拐杖,朝来客吼道:“滚!滚回你自己的房中去!”

不久,又有一自称是街道干部的女人敲开了花家的大门,说是来向年过十六但不足四十九周岁的花夫人即方洁女士宣传我国之基本国策即计划生育政策。也巧,那天家里就方洁一人。花伯其去参加政协会议了;花树人还没下班;瞿芬的化工厂虽然就在附近,但她一回家就忙忙地描眉涂唇一番,匆匆赶到花林的学校去了。这位女化验员在这家里跟谁都合不来,包括跟自己的丈夫,但她绝对是个好母亲,从花林初上幼儿园起,她就天天送去接来,风雨不误,而且因为深谙当今社会之势利眼,去接儿子前必得将身上那被硫酸硝酸腐蚀得斑斑点点的工作服换下,穿戴得整整齐齐的,免得害儿子受人轻侮。方洁一人在家,刚搁下笔打算拾掇一家人的晚饭,那位“基本国策”到了。因为是一人在家吧,无须照应谁不必顾虑谁,方洁轻松自如地面无表情地很有礼貌地听那位曾生过两个千金一对双胞胎儿子的女同胞上了一堂国策课。等她终于闭了嘴了方洁开了口:“阿姨烦劳您代我登记一个明年的指标,我计划明年上半年生一个。”

那阿姨目瞪口呆时,方洁很诚恳地补充说明道:“符合国家政策的,阿姨您放心。我们家先生只有花树人一个,我没有生育过,按规定我可以再生。男的女的,我倒不在乎。”

将阿姨礼仪周到地送出门时,方洁才发现,那花树人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了家了。他平时走路就轻捷,今天因为方洁专心应对“基本国策”,更是没有感觉到他的进入。方洁关了大门返身走回,猝不及防见到他,而且还看见了他忍俊不禁的笑容,再镇定自若的她,也不能不一下子红了脸,一低头便闪进了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