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长得俊但是嘴欠的年轻男人就是叶骁,所以说生活时常教育我们,千万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毕竟对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出现了。
白洁在看清叶骁正脸的一瞬间,就把祁星用力扯到了面前,然后在她耳边压低嗓音道:“你们家政服务中心不是号称排忧解难吗?我现在下单行不行?”
“……你下什么单?”
“帮我搞定他!就是他!”
祁星真是非常非常想喷血,她发现这姐妹俩哪个也不太靠谱,姐姐惦记着棒打不存在的鸳鸯,妹妹则想雇人帮自己追汉子……
不过七星连珠家政服务中心向来秉持着“给钱干活”的准则,无论多大的困难都要迎头直上,所以她也就犹豫了不到五秒钟,立刻重新将目光转回到叶骁脸上。
“帅哥,我看你头顶桃花颓败,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不祥之兆。”
“……”
“听我一句劝,这年头全国单身汉都超过三千万了,姻缘难寻,不要总觉得自己条件还不错,比你好看的有,比你有钱的更多,姑娘们选择余地太广,哪里轮得着你?最好还是别挑挑拣拣,有真心喜欢你的就试试看吧,比如说这位妹子,天天风雨无阻给你捧场,你还图什么?一见钟情大多不可靠,日久生情才是王道,你多少也要给人家,也给自己一个尝试的机会啊。”
白洁站在身后,简直要为她出色的洗脑能力而鼓掌。
叶骁眼底蓦然有锐光掠过,他一瞬不瞬盯着她打量半晌,忽而意味深长地笑了:“小姐你贵姓?”
“免贵姓祁,祁星。”
“原来是这样。”他笑眯眯继续下去,“也是单身吗?”
痛处被戳了刀子,祁星的脸色霎时黑如锅底,但她最擅长的就是给自己找场子:“我这不能叫单身,只能称作参透世间姻缘变数之后,选择了放弃恋爱的权利,心甘情愿给更多渴望爱情的男女送去福利,这叫舍己为人懂不懂?”
“不不,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在取笑你哦,别紧张。”叶骁用着最无辜的表情,讲着最欠扁的话,“我只是觉得,既然咱俩都是单身,而且祁小姐你看上去也不像是能嫁得出去的,直接凑一对儿就好了,何必扯上其他人呢?”
祁星下意识想抄起桌面的鸡尾酒泼他满脸,但在听到白洁惊呼“这杯挺贵的”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
“我有种吃了屎的感觉。”
叶骁讶然反问:“你还有吃屎的经验呢?”
“不,我没吃过你。”
白洁旁观这一切,深觉自己方才的决定大错特错,大概会适得其反,本着亡羊补牢的原则,她手疾眼快把祁星拉到了身后,转而尴尬地朝叶骁笑了笑。
“误会,都是误会……是不是到你上班时间了?快去吧,待会儿我点歌给你捧场!”
“不必了,在这里点歌纯属烧钱,别人点你听就好了。”叶骁对待白洁倒是很客气,说话也很讨喜,“并不想让你为我破费,更何况只要你在听,我唱什么都很开心,哪怕没有额外收入都开心。”
白洁登时捂住心口,深感自己被丘比特的爱情之箭射中了。而作为旁观者的祁星则是万分不屑翻了个白眼,这么不负责任且模棱两可的情话,简直只能用来敷衍不懂事的小姑娘。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吐槽两句,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这次她的铃声音量有些大,大到其他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不接电话呀,因为我有病——我有什么病呀,我有神经病——”
“……”还好她向来我行我素,不在乎这些,很镇定地按下了接听键,“喂,小樱?我刚弄明白,是客户弄岔了,白洁小姐和富二代没什么关系,你先回来吧我跟你细说。”
手机那边的朱樱语气颇有些小心翼翼,像是害怕被谁听见似的:“重点不在这,我问你,客户妹妹是不是在这酒吧里有别的小情人啊?”
“……如果你指暗恋对象的话,有。”
朱樱登时懊恼地“哎”了一声:“姓叶,是这的驻唱对吧?”
“对。”
“哎呦我天!刚那富二代接了个电话,这酒吧里有他的朋友看见了客户妹妹和姓叶的小子在一起,他一时邪火上蹿,准备叫人砸场子来呢!”
祁星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你能先稳住对方么?”
“我是想稳住来着,可那混蛋现在满心想的都是‘穷驻唱的,敢跟老子抢女人,废了你两条腿再缝了你嘴’,我没法劝,这他妈就很尴尬了啊!”
祁星很难理解,有钱人也不都像这个富二代一样三观不正吧?许他在外面花天酒地随便泡妞,就不许他看中的女孩自己追求幸福——更何况人家女孩还不喜欢他。
“你先过来这边吧。”她说完挂掉电话,反手扯住了意欲离去的叶骁的衣角,“等等,别走。”
叶骁回身向她投来一瞥,狭长的狐狸眼似笑非笑:“怎么,就算祁小姐你想通了愿意和我聊一聊,也请等我下班之后好吗?否则我是要被扣工资的。”
“我对你那种脑残提议毫无兴趣,但我接下来的话你必须得听一听,如果你不想缺胳膊少腿的话。”她嫌弃地白他一眼,“赶紧请假回家吧,一会儿就有人搭伙来揍你了。”
“恕我直言,祁小姐你调情的手段还真是不高明。”
祁星想想也是,但凡拉过一个人跟他讲“嘿,你要挨揍了哦”,估计都会被对方当成是神经病,本着这样的深刻思考,她毅然转向白洁。
“我简短截说吧,根据靠谱情报,那个富二代不高兴看见你喜欢驻唱小哥,叫打手前来报复了。”
白洁:“……”
“所以你要不要修改一下委托条件?酬金照常,我可以保证你心上人的人身安全。”
由此可见她还是颇有正义感的,尽管正义感是建立在经济利益基础上。
白洁知道她说得没错,毕竟按照富二代一贯的德性,他绝对做得出那种混账事,哪怕动静闹大了,事后也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
“叶骁,今天你的工资我补偿你,你赶紧回家吧。”
“先别说消极怠工这事儿我做不出来,退一万步讲,就算要怠工,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啊。”叶骁薄唇轻挑,笑得白洁少女心乱颤,“须知在女孩子面前当逃兵,可不是我的风格。”
“我看你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之后,还怎么耍帅。”祁星似有所感,回头往酒吧门外望去,神情很微妙地变了变,“……啊,其实你想逃也没机会了,人已经到了。”
这效率,真绝了。
说话间朱樱也来到302桌,她很同情地看着叶骁:“呦,多帅的男人啊,可惜了。”
“你有说风凉话的工夫赶紧想主意,毕竟他现在是我们的新任务。”祁星蹙眉,“白洁小姐出钱,让咱俩保护他的安全。”
“你仿佛在故意逗我笑。”朱樱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痴,“那群人都拿着家伙呢,我这弱柳扶风娇花照水般的女孩子,你让我跟他们干架?”
“你直接说自己是个花瓶不能上战场不得了。”祁星开始从四周搜罗称手的东西,用于自卫,“但我们不能以硬碰硬作为主要手段,最重要的还是智取。”
“你这很明显就是硬碰硬的架势,能不能别说漂亮话了?”
作为祁星十多年的闺蜜,朱樱再清楚不过,祁星每次要去打群架时,都是这副罕见的亢奋姿态。
叶骁或许是终于听不下去了,抬手一拍祁星的肩膀:“祁小姐,恕我直言,你目前需要赶紧把这小姑娘带出酒吧,至于参与群架什么的,就算要做,那也是男人要做的。”
不得不承认,他这句话讲得还是很man,不过祁星拒绝实行。
“你搞不定,所以你带着白洁走。”
“我搞得定。”
“你搞不定。”
“我搞得定。”
白洁原本还想劝劝俩人别再致力于开嘴炮了,结果手腕一紧,人已经被朱樱拽着往后门走去。
“你们两个一起搞定吧,我护送客户回家。”
“可是只有他们俩……”
“你要这么想,就算加上咱俩,也只能是当炮灰的命,而且凭咱俩这么国色天香的,再被富二代占了便宜怎么办?”
“可她明明也是个女孩子……”
“你太小看我家星星了,想当年她英雄救美,七八个小流氓都近不了她的身,哪里能算女孩子?”
“哦,这样啊……”
祁星朝着朱樱离去的方向喊了一嗓子:“你就作吧你!”
眼看着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一片眼花缭乱的灯光中,她变魔术般从包里取出一顶皱巴巴的棒球帽戴上,用力压了压帽檐——她是做生意的,可不能轻易被对方认出来,万一结了仇就没必要了。
此刻,那一群不速之客已经径直朝这边走来,大约是太过气势汹汹了,引起了酒吧内不小的骚动。
“看什么看!没见过砸场子的?!”
于是大多数酒吧顾客选择了起身撤退,避免殃及池鱼。酒吧老板似乎偷偷报了警,但想来警察们的速度也不会比电影里快多少,一般都得事情告一段落了,他们再来打扫战场。
情况万分紧急,且对方很显然已经锁定了叶骁,躲没地方躲,只好硬闯。
“只要能接近酒吧门口,我就有办法脱身。”
叶骁估计是没见过她这么豁得出去的女人,感到很有意思,剑眉一挑笑得痞气十足:“其实你完全可以也先溜走的,他们又不认识你。”
“我属于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白洁小姐不给我酬金。”
“看来你真的很缺钱。”
祁星冷哼一声:“都是穷人,就不要比谁更穷了……诶你干嘛?”话没说完,见叶骁已经把装吉他的大包扔给她,身形矫健地朝那群人冲了过去。
他甚至还在中途顺手抄了四个酒瓶子当暗器,一砸一个准儿,顿时干掉了最前面的四个人。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该挨的打还是要来的。
祁星盯着他逐渐被围上去的一群大男人淹没,那些人照着他撒狠似地拳打脚踢,如果按照这种状态揍下去,没二十分钟就得出人命。
摸着良心讲,她觉得他还是很委屈的,毕竟又没犯什么错,仅仅是被人暗恋了,于是就遭此飞来横祸——虽说他很嘴欠,但欠扁也不该是这么个扁法啊。
是时候行动了。
她瞅准时机,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去,抡起吉他一箭双雕,将挡路的两个打手掀翻在地。
别说,这吉他用来抡人还真是很好用。
她爬上舞台抢过立式麦克风,一面往下面戳人自卫,一面借助其放大音量,熟练无比吹起了口哨。
口哨对于别人来讲只是口哨,可对她而言就是聚集军队的号角,不过半分钟,就听到酒吧外面传来了震天动地的狗吠声,紧接着几十只自发聚集的流浪猫狗如潮水般涌进酒吧,后面还跟着几十只各式各样的鸟。
“咬那些拿家伙的!”
动物救援队根据祁星的指挥,准确锁定目标,猫狗扑上去就开始挠,一群鸟扑楞着翅膀玩命照脸上啄,一时间听得惨叫连连,那情景着实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只可惜富二代没在,不然连他一起挠。
然而待此混乱局面被终于赶到的警察叔叔们控制住,且动物大军也迅速散去后,祁星突然发现,本应该躺在地上呻吟的叶骁,居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