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有时候觉得,自家亲闺蜜总有着化神奇为腐朽的本事,而现在,她又找了个更能化神奇为腐朽的暧昧对象。
怎么会这么不长心,直接瞬移到狮虎山去了?!
“咱们俩必须走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赶紧走——在那俩家伙被狮子老虎吞了之前,我担心动物园工作人员来不及虎口夺食。”
叶骁看着祁星麻利解安全带,不禁感慨:“你的热情果然只有在这种时刻才能被调动啊。”
“真正的高手都是如此,你这凡夫俗子。”
“……好吧,你说什么都对。”
下面围观群众中再度高喊:“那又有俩解安全带的!都是杂技团来的吗?!”
工作人员A:“我刚接到通知,狮虎山中莫名出现了两名游客,仿佛是从咱过山车这消失的那两位。”
工作人员B:“谁能从科学角度给我解释一下这种邪术?”
工作人员C:“我再给你俩讲个更邪门的,这次这俩解安全带的直接跳下去了……”
工作人员ABC:“哎呀妈呀快救人啊——”
然而并没有出人命,事实上叶骁仅仅是在全车人的倒吊注视下,背着祁星沿着轨道连攀爬带奔跑了一段距离,中途选了个相对安全的高度一跃而下,笔直扑到了地面——脸先着了地,因为要保证背后的祁星不受伤。
过程叙述很简单,但其惊心动魄的程度只有当事人才清楚,这难度系数堪比吉尼斯世界纪录。
说句公道话,愈合能力强的人也挺惨的,每次都要担负起这样危险系数高的角色。
“你还活着么?”
“我胳膊折了,而且好像轻微毁容了……”
“哦那可真是吓死人了。”祁星顺手脱下外套盖在他脸上,以最快速度打横公主抱起他,大步流星朝狮虎山方向奔去,“回去给你加工资,七星连珠的勇士。”
“也用不着,你把买摩托车坑我的那600块钱还我就行了。”
“……”
而此时的朱樱和颜臣,还在狮虎山的角落里可怜兮兮等待救援。
不远处那两只老虎似乎是一公一母,正眯着眼睛懒洋洋晒太阳,看意思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想不起来找两人的茬,局势暂时稳定。
“我们要努力收敛存在感。”朱樱努力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像一副哭丧脸,“希望在星星到来之前,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颜臣小小声道:“难道不该寄希望于工作人员么?你的朋友就算讲义气跳下狮虎山,也只是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而已啊。”
“不,你相信我,我家星星绝对比工作人员可靠多了。”
颜臣原本还想安慰她两句顺便自我反省,谁知栏杆外的熊孩子并未给他这个机会,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突然捡了块小石子儿扔出去,不偏不倚正中那只公老虎的大毛脑袋。
公老虎低吼一声,紧接着母老虎也睁开了眼睛,四只铜铃大的眼睛定定看着不远处的一男一女,缓缓露出了雪白尖牙。
朱樱脑海中登时一片空白,只剩三个大字:死定了!
而始作俑者的母亲竟然还有闲心笑着埋怨孩子:“哎呀真淘气,瞧瞧把大老虎激怒了吧?”
“你家孩子可不仅仅是把老虎激怒了。”阴森森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孩子母亲惊讶扭头,尚未反应过来,脸上已重重挨了一耳光,而对面那个高马尾的女青年,正面无表情说着后一句,“也同样把我激怒了。”
“你……你为什么打人?!”
“打你都是轻的。”眼瞅着祁星已经飞身跃下了狮虎山栏杆,顺着墙壁凹凸灵敏爬行,在周围一片惊叫声中,叶骁迎着孩子母亲诧异的表情,薄唇轻勾笑了笑,眼神却不怎么友善,“没教好孩子就不要带他出来,今天你挨了打算是长记性,总比以后遇上个暴脾气的,直接把你们母子俩都扔下湖喂鱼的好。”
他的胳膊还没完全长好,骨骼重生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响声,脸上的伤痕犹在,再加上这一番威胁性质的话语,成功把母子俩镇住了,尤其是熊孩子,瞬间就被吓哭。
孩子母亲忙不迭安慰孩子,而后恐惧地看他一眼,匆匆抱起孩子逃离了现场。
叶骁转头望向狮虎山下,在那里,祁星已经在两只老虎冲向朱樱颜臣的前一秒,成功跑过去喊了Stop。
在寻常人看来这无异于天方夜谭,难不成你说句英语老虎就搭理你了?简直都是疯子。
可两只老虎偏偏就停住了脚步,齐刷刷转头看她。
祁星淡定举起一只手:“朋友你好,Give me five。”
公老虎摇头,示意自己英语没太学好,只停留在听得懂stop的程度。
“好吧,初次见面,握个手可以吗?”
公老虎点头,但爪子伸到中途被母老虎拍开了,母老虎矜持地把自己的爪子搭上了祁星掌心。
“吼吼——”
“我了解,虽然种族不同,但只要是异性就应该严防死守,你做得很对。”老虎爪子太大,祁星不得已用两只手捧着,一面还有闲心转头问朱樱,“我刚才严肃思考过,为什么不让颜臣再瞬移一次把你带出狮虎山?”
朱樱忿忿磨牙:“试过了,三次都失败,就在狮虎山这点破地儿撞来撞去!我害怕他带我瞬移到老虎嘴里,强制他老实呆着了。”
颜臣满怀歉意低声解释:“我怀疑这里磁场影响我发挥。”
“这个借口听上去挺合理的,尽管我觉得应该还是因为你太笨。”祁星认真道,“而且都这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工夫用外套把脑袋蒙上?”
“让你见笑了,我是大学实习老师,被学生知道闹出这种事,会引起事端的。”
“……”真是蠢萌的实习老师。祁星无语转头,扯开嗓子朝叶骁喊,“叶上海,找根绳子拉人!”此时她还机智地没有暴露对方真名。
叶骁早就向痴呆状的工作人员要来了绳子,垂下墙壁让朱樱和颜臣扯着上来,一面又问:“那你呢?”
“我再聊两句就走。”
“……”
祁星抱着母老虎的爪子,正在向两位致以衷心的歉意,毕竟这是人家地盘,贸然闯进来总是失礼的,而且之前国外还有过想自杀的男青年闯入狮笼,结果害得狮子被当场射杀的报道,万一今天也发生类似的事情,那不是作孽了。
“不管怎样,非常感谢你们嘴下留情,祝二位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公老虎表示,已经都生了一窝了。
“希望以后不会再有白痴给你们添麻烦。”
“吼——”好说好说。
于是祁星道过别后拽着绳子离开,沐浴着不明真相吃瓜群众们崇拜的目光,长发一甩扬长而去,在警车到来之前迅速离开了现场,深藏功与名。
这可真是难忘的一天。
在转天的新闻报道中,果然出现了在本城最大游乐场中出现的匪夷所思事件:过山车意外故障,四名神秘人当场解开安全带强悍逃生,随即又离奇现身狮虎山下,并与老虎谈心长达十余分钟毫发未损,随即飘然离去不知所踪。
有人推测,这是一起有组织性的冒险活动,甚至有可能连过山车的故障也是他们策划的,不过猜想毕竟是猜想,真相如何是难以考证了。
有现场的热心(八卦)群众提供了有关那四名神秘人的模糊音像资料,目前能够确定的是两男两女,年龄大约在二十三四岁,等在栏杆外接应的男青年脸上有明显伤痕,而被困狮虎山的男青年外套蒙头,面容难以分辨。
总而言之,真庆幸没有留下足够清晰的正脸照片。
“只要颜臣没有正脸照流出就好,要不工作都保不住了。”祁星抱着靠垫倚在沙发上,语气淡定评论着,“虽说掉进狮虎山这种乌龙事是他一手造成的,不过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还是祈祷他不要被认出来吧。”
叶骁在旁边砸着小核桃,砸完把核桃仁放在碟子里递给她:“早知道我当时也该蒙着脑袋。”
祁星瞥他一眼:“我当时外套明明就在你手里。”
“我没有颜臣反应快,瞬间就能把脑袋包得巧夺天工而且还不影响看路,恕我直言那太难了,是技术活。”
“你可以理解成为逆境中被激发了潜力。”
朱樱接茬:“反正也无所谓,叶骁脸上的伤早都愈合了,咱俩再稍微改变一下穿衣风格,即使有一天被问到头上,那就死不承认呗!”
“这倒是不怎么重要,我只是为你今后的日子而感到担忧,风情万种的你要和一个天然呆的男孩子谈恋爱,多么可怕。”
“你懂什么,就这样才显得他与众不同。”朱樱手扶心口,满脸甜蜜向往状,“他这人表里如一,干干净净没有坏心眼,跟那些别有用心接近我的臭男人有本质区别,就是那种独特的清新气质,格外令人着迷!”
“但其实也得看脸,因为他长得好看。”
“……哎呦那只是小小一部分原因啦!”
祁星很冷静:“麻烦你能不能不要切换到这么娇羞的语气?我不习惯。”
叶骁点头:“我也不习惯。”
“关你俩P事!这是怀春少女的爱情宣言知道嘛!”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你吃惯了海鲜,开始想念清粥小菜的生活?就是传说中那种玩够了想找个老实人结婚?”
祁星顺手在叶骁头顶扇了一巴掌:“你这么嘴欠她会咬你的,须知小樱虽然异性缘好,但从来不乱搞。”
“尽管‘乱搞’这词听起来别扭了点,但总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帮我说话。”朱樱翻了个大白眼,“拜托,我挑男人是很苛刻的好吗?我从不玩弄好男人的感情,尤其是像颜臣这么清纯不做作的小白花,我会好好呵护他,温柔把他捧在手掌心的。”
叶骁默默放下衣袖,遮住了鸡皮疙瘩:“你这么形容颜臣,他真的会高兴么?”
“你这种没经历过爱情的人是不会懂的。”
他举起砸核桃的小锤子:“我这难道不是正在追寻爱情吗?”
“你追求的是星星,那怎么能体会到爱情啊?”
“你怎么知道我体会不到?我非得体会体会给你看。”
祁星:“都闭嘴。”
朱樱放弃了和叶骁争论,转而继续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世界里无法自拔:“要知道,除了当年的初恋渣男,我还从没有对哪个男人这么动心呢?”
“还是别提了,当年那并不是多么愉快的回忆。”
“所以这次我肯定不会重蹈覆辙了啊!”
“总之你开心就好。”
“不过总觉得这小子有心事一样,从游乐场出来到分开都不怎么高兴。”朱樱深深叹了口气,神色懊恼,“那郁郁寡欢的小模样太可人疼了。”
祁星道:“他郁郁寡欢或许是觉得自己连累了大家吧,这是种责任感,他要是依旧活蹦乱跳才不正常。”
“而且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记得要收敛一下急不可耐的表情啊。”叶骁友情提示,“你这副怪阿姨的尊容很容易把人家吓跑的。”
“这叫爱情的火焰!”
祁星叹息:“你花痴的模样宛如一个智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