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巧舌离间
林错平时遇事犹豫不决,甚至慌里慌张,但是一遇到危险,却又极其冷静沉着。此时他心念电闪,知道后退已不可能,前进更是无望,只有两侧虽然风声最响,却是高高举起往下砸落的招式。打下更不犹豫,侧身朝右侧滚去。
“砰”的一声闷响,一件重物砸到地上,将厚厚的落叶击得乱舞,正是赵驴儿狼牙短棒的威力所致。
林错一把抓住了赵驴儿的一只脚踝,用力一扭。赵驴儿力气全放在了双臂之上,而且招式也已用老,下盘正是最薄弱的所在,一下被扯翻在地,啃了一嘴的枯叶泥巴。
林错刚刚跃起,闫掌柜和霍坤已经再次攻到。林错此时极是被动,只有再次仰身后退,而身后一股掌风袭到,已经避无可避,危机中只好将左臂弯到身后,硬接了一掌。好在背后偷袭之人掌力不强,林错后跃的速度又是极快,不等对方掌力全部吐出就已迎上,所以这一掌的偷袭虽也打得他气血翻涌,但并没有对造成太大的伤害。霍坤的长剑疾刺而至,林错奋力拍出一掌,正拍在剑脊之上。霍坤的手臂一震,长剑被拍的向外侧一滑,撞在了闫掌柜的短剑之上。闫掌柜发了狠,步步紧逼,定要致林错于死地。
林错虽然比对方任何人的武功都强,但却失了先机,赤手空拳在对方的围攻之下,也不免落于下风。他想回到休息的地方拿回宝剑,却又被对方千方百计的阻住去路。
又斗得片刻,局势虽未见好转,但林错紧张慌乱的情绪却稳定下来,心思也恢复了灵动。他知道自己人单势孤切饥肠辘辘,赤手空拳的硬拼实在难以扭转败局,只有想法与对方斗智周旋,才有摆脱困境的希望。这时,他已被对方逼退到一株参天大树跟前,已经没了退路,当下不及细想纵身跃起,一回身抱住了树干。对方几人也跟着跃起,但由于轻功有别,致使跃起高低不等,数件兵器有的刺他的腰,有的斩他的腿,有的干脆砸到树身之上。林错快如狸猫一般,身子一转,到了大树背面,双臂再一用力,又跃起丈余。而对方一击不中,便纷纷落到地上,想要再次跃起时,林错已经跃到离地约有数丈高下的一根大枝杈上。
闫掌柜等人纷纷喝骂,想依样上树厮斗,却被林错飞掷下来的树枝松球迫得无法如愿。
林错不理会众人的污言喝骂,只管发真力投掷树枝松果阻住敌人,自己也趁机吃些松子聊以充饥。
赵驴儿发了蛮劲,吼道:“老子把树砍倒,看你下不下来!”说着,真的用狼牙短棒拼命地砸树。但那松树根部足有二人合抱粗细,一阵狂砸乱打之下,树身依旧雄立,而他却已是虎口发麻双手发木,再也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呼喘息。
林错暂时摆脱了危机,腹内也落了个半饱,望着下面黑乎乎的人影,开始思量怎样对付这几个凶恶的敌人。
闫掌柜阴阴道:“臭小子,看你能在树上呆一辈子。今天困也要把你困死。”
林错笑道:“我倒有时间呆一辈子,恐怕你闫掌柜却没耐心等我一辈子吧?你还有那么多的大买卖好做,怎会舍得陪我这个穷小子。”
闫掌柜一呆,能言的巧嘴竟接不出话来。
林错接着问道:“闫掌柜,你的穴道什么时候解开的?”
闫掌柜冷笑道:“刚刚解开,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错道:“你不要骗人了!依我看,你早就解开了穴道。”
闫掌柜哼了一声道:“就算是吧,那又怎样?”
林错道:“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内力之淳、心机之深,你不但骗过了我,连你的同伴都骗了,真是可怕!”
闫掌柜道:“骗你是情理之中,对他们隐瞒也是权宜之计,有什么好惊怪的?”
林错道:“话虽如此,我却真有些替他们担心,与你这种蛇蝎心肠之人为伍,真得时刻提防,以免被你卖掉,还要争着给你数银子。”
闫掌柜冷笑道:“臭小子,你少花言巧语的搬弄是非,没有人吃你这一套。”
林错不再理会闫掌柜,却对孙九娘道:“孙前辈,我不明白你怎么也和他们一道袭击我,害死你丈夫的凶手难道是我吗?”
在林错身后发掌偷袭之人正是孙九娘,此刻听得林错发问,厉声喝道:“少废话,你也是害死吴海的凶手之一。”
林错诧异道:“怎么还有我的份儿?”似乎有所醒悟地道:“噢!我想起来了,你是怪我帮着霍坤躲开了吴海的铁拐,看来你还是向着丈夫比向着情人多一些,看来如果让你选择二人生死的话,那么死的就应该是这个霍坤了。”
孙九娘默默无语,她也不知如果真要自己只选择一人活下来,自己到底会选谁。
闫掌柜喝道:“孙家妹子,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
林错笑道:“你为什么不敢让我说下去,你怕什么?”转而又对孙九娘道:“孙前辈,你昏迷多时,这中间发生了好些事情,你并不知道。闫掌柜不让我说,自是有他的道理,也许他和霍坤会当面向你解释,你让他们说好了。”
孙九娘本就恨闫掌柜见死不救,怪霍坤害死吴海,如今听林错这般遮遮掩掩,欲言又止的样子,更觉可疑,霍地转身,喝问道:“霍坤,在我昏迷时,你们又做了什么勾当?”
霍坤急声狡辩道:“师姐,别听这小子胡说。我背着你一路跋涉,吃了多少苦,你心里没数吗?”
孙九娘闻言,心头不免又生出一丝柔情,想起和霍坤共度的缠绵旖旎的时光,不觉心软了下来。
林错听孙九娘不再说话,料想她又被霍坤的巧言蒙蔽,当下也不说破,接着又道:“他们不说,是因为他们心中有鬼。如果我说,你会觉得是我存心挑拨。我看这位叫赵驴儿的老兄是位老实人,抽时间你向他打听打听,必会得到实情。”这一来,连赵驴儿也被搅进这汪浑水中来。
闫掌柜气得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一抖手,一块儿石子挂着劲风打向林错。林错微一侧身,一把将石子抄在手里,反手打回。闫掌柜听得飞回的石子带起的风声更是强劲,知道对方的内力要高出自己,硬接殊无把握,只好闪身避开。石子打在一块大石之上,只听啪的一声爆响,撞得粉碎。
林错冷冷道:“闫掌柜,我还没把你的丑事说出,你就要杀我灭口,可见你这人的心肠何其毒辣!对我也还罢了,但你对待自己的同伴也如此用心歹毒,就实在有些令人发指了,尤其是像赵驴儿这样的老实人。”
闫掌柜平时自恃伶牙俐齿,不想今天竟被这个无名小子处处抢白,直是气得脸色发白,好在黑暗之中,无人看到罢了。他自觉对赵驴儿问心无愧,于是喝问道:“我怎么对赵驴儿了?”
林错忍着笑,叹口气道:“你以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还是无意中被我发觉。”又对赵驴儿道:“赵大哥,你身上的避蛇的药物可还在?”
赵驴儿一愣,挠了挠头,喃喃道:“避蛇药物,啥避蛇药物?啊,你是说那个药饼!”说着探手入怀摸索起来。片刻之后惊道:“那药饼怎么不见了?谁偷去了?”
林错温言道:“别着急,慢慢找。我也不大相信闫掌柜会去偷你的东西。”
赵驴儿又将怀里翻了个遍,最后懊恼地道:“真的被人偷了!闫掌柜,在你那么?”他嘴里说着被人偷了药饼,转而又问在不在闫掌柜那里,分明就是信了林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