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退蛇索药
林错想都没想,一松手,撒开了霍坤的剑,一掌将他打翻在地,使其躲过了一劫。
众人均是一愣,既不明白吴海为何杀霍坤,也不明白林错为什么会救霍坤。与此同时,闫掌柜趁着孙九娘分神之际,微一摆头,一肘捣在孙九娘腹部,翻身跃开。他身形未等落地,就觉劲风扑面,暗叫不好,短剑反撩,只听“铮”的一声,虽然隔开了林错刺来的一剑,但隐隐作痛的虎口告诉他,这个少年的身手实在不凡。林错也发了狠,他知道,闫掌柜是这伙人的头目,只有制服他,才能达到目的,所以一剑紧似一剑的,不给对方丝毫喘息的功夫。
而此时,吴海和霍坤杀在了一处,孙九娘也搀合进去,却也搞不清是在帮谁。
原来,吴海和孙九娘是一对夫妻,在走亲访友途中遇到了南来的闫掌柜及霍坤等人。霍坤和孙九娘同门不同宗,知道这位师姐武功颇有根基,于是便相邀同行。孙、霍二人同出一门,免不了在一起切磋武功,说些门中轶事。吴海昔日在江湖厮斗中破了相,一条腿也落下残疾成。这倒也罢了,最要命的是吴海的下体受了重创,竟难以行夫妻之事,二人多年来空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孙九娘正值盛年,心中不免有些怨言。霍坤生性风流,是风月场中老手,旁敲侧击之下已猜出个八九。他见孙九娘虽已年过三十,但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别有一番成熟女人的风致,于是不顾道义出言挑逗勾引。孙九娘开始自我克制,不想越礼,但却禁不住霍坤的一番软磨硬泡,最终做下苟且之事。闫掌柜心思细密,看出二人有了私情,他怕影响了这次行动,于是偷偷警告了霍坤一次。吴海虽然心中有些怀疑,但没有真凭实据,也不好造次。这次见妻子为救霍坤竟不惜和闫掌柜翻脸,知道自己怕是已经带了绿头巾,心中的狂怒如同火山喷发一般难以止歇,非要杀了霍坤不可。
赵驴儿背着杨烈,迟钝的心思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该去帮谁,傻愣在当场。而木大师本想施毒偷袭林错,却又担心误伤了闫掌柜,也不敢轻举妄动。
闫掌柜虽然剑法刁钻凌厉,但遇到林错却显得架手架脚,难以施展。他使出一招“上下其手”,一剑刺向林错小腹,左掌横斩林错脖颈,哪知林错更快,立剑一档,身子微侧,左手掌缘在他剑脊上一削,趁着剑尖下落的一刹那,左手已经化掌为爪,抓住了他的脉门。闫掌柜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刚想用剑砍削,林错长剑搅动,竟把闫掌柜的短剑挑得直飞出去。
木大师本想助闫掌柜一臂之力,正悄悄向二人逼近,却不料一道电光迎面而来。他急忙侧身闪避,一柄短剑擦着他的鼻子呼啸而过,直飞到赵驴儿的脚边。木大师吓得魂飞魄散,掉头跑了回去。
那一边,林错一肘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闫掌柜的肥脸上。闫掌柜听见了自己脖子咔嚓一响,钻心的疼痛让他惨呼出声,头脑也开始混沌起来。只一瞬间,他的头脑又开始清醒起来,但脖子已经难以转动,四肢也无法动弹,他明白已被对方封住了穴道,无法再反抗,心中的怨毒毫不掩饰地在双眼中表露出来。
林错断喝道:“这次你答不答应?”说着,剑尖死死的抵住闫掌柜的胸膛。
闫掌柜阴阴笑道:“小子,好身手!你动手吧,杀了我,有这许多人陪葬,也够本儿了。我看你似乎没杀过人,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怎么杀,嗯!”那神色中带着浓浓的嘲弄。
林错没料到此人竟如此光棍无赖,一时竟有些气结。这时,他闻闫掌柜身上有一股草药的味道,不由心中一动,心中有了计较。他恼恨闫掌柜的语气神态,当下一提他的衣领,运进往上一抛,闫掌柜肥胖的身躯一下飞起丈余,然后头下脚上地落下。本来,以闫掌柜的武功,这也不算什么,但此时他如同废人一般无法动弹,一身功夫无法施展,如果落在地上,必会摔成重伤,惊恐之下,不由惊呼出声。林错待他落下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这时,闫掌柜的脑袋距离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只有寸许,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这时,他衣服里装的一些物事,哗啦一声落在地上。林错看时,见那里除了有一些金锭银稞、飞镖、火镰以外,还有一个烧饼大小、颜色发绿的一个药饼,发出刺鼻的味道。他知道避蛇之物应该就是此物,弯腰捡起放入怀中。
闫掌柜一见林错拿了药饼,不由大骇,破口大骂道:“臭小子,快放我下来,不然要你死得难看!”
林错笑道:“你比张五婶家的老母猪还重,谁稀罕总提着你?不过既然我救不了这些岳家军的弟兄,只好送你去给他们陪葬了,这不也是你的心思么。”说着,作势就要将闫掌柜抛向蛇群。
闫掌柜闻言胆裂魂飞,浑身的汗毛孔都长了开来。他这种江湖老手,老于人情世故,最能察言观色辨人心思,他看出林错天性善良,又初出江湖,不愿也不敢杀人,才有了之前的硬充好汉,百般嘲弄。如今见对方虽仍不愿亲手杀自己,但却要把自己抛入蛇群,让自己自食恶果,这比一刀杀了自己更加恐怖,当即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嘶喊道:“不要,我答应你!”
林错一见对方果真被自己吓到,心中暗笑,说道:“快传令!”
闫掌柜喊道:“木大师,快快收了蛇阵。”
木大师闻言一愣,看了看被社群重重围困,即将全军覆灭的岳家军将士,说道:“闫掌柜,这时收了蛇阵,那真是赔了本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了么?”
闫掌柜骂道:“什么前功尽弃,你想让老子喂蛇么?”
木大师呵呵一笑,说道:“放心,你的身后事,我们也会帮你料理妥帖的!”
闫掌柜万万没想到,对方竟也学会了刚才自己对霍坤的法子,不由一时语塞。但此时命在顷刻,惶急之下叫道:“此间事了,我带你去找你想要的东西,只有我知道在哪里。再说,没有我,你们带走杨烈也没用。”
木大师闻言面露喜色,追问道:“真的吗?你可别反悔。你发誓。”
闫掌柜此时已经无话不应,叫道:“我发誓,如果我违背誓言,要我被这些蛇咬死,行了吧?”
木大师听他如此说,心中更无怀疑,当下不再犹豫,又把笛子凑到唇边吹了起来。
在众人耳中听来,这曲子和刚刚吹的曲子并无多大差别,但说也奇怪,那些蛇竟停止了攻击,纷纷向四外爬去,片刻之后,竟一条蛇的踪迹都看不到了。
林错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已经失去作战能力的众将士,对木大师喝道:“拿解药来!”
木大师双手一摊道:“哪里有什么解药?”
林错不愿和他废话,唰地一剑在闫掌柜身上划过,闫掌柜又惊叫起来,以为林错要将自己开膛破肚,但惊叫过后却发觉自己竟完好无损,只是胸前的衣服已经被划开,知道对方是让自己发号施令,当即苦笑道:“木大师,今天老哥栽了,把解药给他吧。”
木大师见不拿解药,林错不会放了闫掌柜,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些解药,但僧多粥少,哪里够用?”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拿在手里,走向林错。
林错怕他使诈,喝道:“扔过来!”
木大师依言将瓷瓶抛向林错。
林错双目如电,他看见白色瓷瓶上似乎有一层淡淡的蓝光浮动,心知不妙,来不及细想,一把抓住闫掌柜的右手腕,一用力,闫掌柜疼痛之下手掌张开。这时,瓷瓶已经飞到,林错用闫掌柜的右手一抄,接住了瓶子,他的手指既快且轻地一合,竟用闫掌柜的手接住了瓷瓶。
众人正看得目瞪口呆,却听闫掌柜一声嚎叫,面色已经惨白,脑门儿上已经满是汗水,双眼上翻,几乎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