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治罪

“你说我的身材是不是很好?”

看着一脸期待模样的唐牧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是回答是，心里头怕是要过意不去，但如果说是不好，恐怕依着女孩子的性子来，怕是在这牛排店要多出了一桩命案了。

而在第二天，报纸上又是会多出一篇报道来，本市某警官因说错话被女孩抓挠至死，享年25岁。

我甩了甩头，将这些不靠谱的想法给丢出脑外。眼下要解决的是如何应对她。

“呃，你的身材……”

我感觉自己涨红了脸。

“呃，你的身材……在我接触过的女孩子中是最好的一个。”

事到如今，我只能这样子说了，不过说起来，自己也没有撒谎，自己一共也就接触过一，二，三……加上她的话最多也就三个。

她们分别是唐牧云，莫颜和迪娜，似乎三个女孩，各有各的好。

相比之下，若是论身材的话，恐怕唐牧云要比其他的两位要好上许多。

“真的吗，你一共接触过几个女孩啊?”唐牧云似乎有些高兴了，她露出了笑容，暧昧地看了我一眼。

这可不得了，我咽了咽口水。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从外面传出一声叫:

“快看，有人要跳楼了。”

听到这句话，不管是否是恶作剧，我还是腾地一声，站起身子，往窗外看去，只见，外面聚集了很多人，他们纷纷站在外面，侧目看着高楼天台。

由于距离较远，对于天台的情况看的不是太清楚。

“他们没有撒谎，而且还是个男人。”

诡异的声音响起，我将头转到身后，是唐牧云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趴在窗户前都没有看清楚，而她却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反倒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我怀疑她就是案子的始作俑者。

“你刚刚才当上判官，这种能力自然没有我强。”

她讲话题引到了判官之上，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但线下时间容不下我去多想。

我立马跑出牛排店，人群聚集在一起，全都往楼上看。

在这个角度看上去似乎就清楚许多，拥有的特殊能力，能够让我的视力看的更远，更清楚。

确确实实是个男的，整个身子摇摇晃晃的，并且此时的他已经站在了天台边缘。

紧接着，他迈出了一条腿，继而整个人坠落下来。

落到了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男人坠落到地上的那一刻，我和唐牧云跑到了尸体旁边。

“怎么样。”唐牧云问道。

我收回了手，摇了摇头。

“先打120吧。”

我说。但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对话声。

“你们看吧，我就说他会跳，快点快点，拿钱，拿钱。”

距离我旁边不远处，一中年男子，对着他的同伴笑道。对于这件事他似乎并没有什么遗憾的。

“喂，我说兄弟，你又不是警察，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跟你说人总有一死，给他生命了，他不好好珍惜，你说能怪谁呢，真的是太傻了。”

男人对我说完，甩了甩手里的钱，离开了这里。

听完他的话，我本想发作，却被唐牧云拉住了。

“你不用在意太多，他的阳寿也快尽了。”唐牧云打完电话回来，对我说，“你看他。”

嗯，我头转过去看着男人的背影，在其头以及肩膀上有着火焰，但此时，火焰已经很弱了。

“那是?”我问。

“人生来有三把火，头顶，双肩各一把，若是这三把火旺盛，说明此人阳气十足，任何邪魅都近不了他的神身，但你看那人，明显的阳气不足，看样子今天晚上你有的忙活了。”

“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若是阳气不足，被邪魅入体，活不多时，这可以理解，但我不明白的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看样子，你还真的是一个小白啊！”唐牧云道。

“呃……”我语塞。她说的是实话，没有人与我讲过这判官的职责。

“判官判官，自然是需要判决的，这阴间判官职责有二，一就是将阳间与阴间有着相同之处的案子归在一起，破了，便是其一，其二则是判决阳寿已尽的孤魂，若是它生前犯了法，或是做了些天理难容的事情，阳间无法治它的罪，那么死后在土地庙内便可以治它的罪，打入十八层地狱，或是苦苦煎熬地狱之火，那便要看他的罪行有多大了。”

唐牧云解释道。

“而刚才那人口无遮拦，目无死者，若是今夜去了那土地庙，消去本地的东西，怕是也要煎熬地狱之火，毕竟此类人在人间，警察无法治他们的罪，充其量也是在伦理上说不去。但在阴间，此类人却是可以治罪的。”

我点了点头，若是这样便已经明了了，而此时，120的救护车已经赶来。

我与救护车的医生说明了缘故，他们将死者抬上救护车。

目送救护车离去，我问道:“如此说来，今晚岂不是要去判决那人了?”

“不用晚上，你看，那不就来了吗！”唐牧云对着远处，笑道。

我回头。

那牛头正飘飘悠悠而来。

……

“你可知道你犯了何罪?”

牛头站在我的身旁，望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厉声呵斥道。

几个小时前，牛头找我，说是让我去土地庙一趟这阴间来工作了。

来到土地庙，全然如唐牧云所说的一般，那口无遮拦的人在回去之后便死了，只是这死因实在是太过搞笑了，为回家吃饭之时，饭粒进入呼吸道，导致无法呼吸，卒。

如今这悲催的人，寻着路，来到了土地庙，想要消去生前资料，好去投胎。

“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我只知道自己是倒了大霉，所以才会就这样死了的。”他说。

“你不觉得这是天意吗？”

我问道。

“这有什么天意不天意的，我说了只是自己运气不好，或许，是遇见了你，要知道你是这阴间的判官的话，我应该先把你打一顿再说，反正都是要死的。”

这家伙似乎到了阴间，说话依旧如此难听。

“你就不怕煎熬这地狱之火?”牛头好像是对他有了兴趣，问道。

“少拿这些东西来吓唬我，甭管什么地狱之火，十八层地狱，老子周扒皮若是说一个怕字，老子就不姓周。”他倒是厉害的很。

“既然如此，那……我宣布，罪魂周扒皮口无遮拦，目无死者，处以地狱之火刑罚，即刻行刑。”我大声的念着手里早已经写好的状纸。

噗呲——

我话刚刚说完，周围的环境就变了，一片烈狱火海，即便是站在外面也是能够感受到它所带来的丝丝热气。

我感觉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

站在岸边的小鬼，看见我们的到来，露出尖嘴獠牙，朝我们走来。

周扒皮看见了那恶心的小鬼，原先嚣张的气焰也是没有了，嘴里不停地说着“你们来真的啊！”

不停地重复这句话，直到小鬼将他一把抓住，慢慢向烈狱走去。

“不要啊，求你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他哭喊着，眼泪不停地流出来。

看着他的模样，我开始有些恨自己了，若不是自己将那一张状书读出来，恐怕他也不会备受这样的煎熬，还说什么人民的公仆，为人民服务。

如今呢，却是自己一手将他送上了绝路。

“哎，杨判官，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没有真正的清醒过来吗，他们都是罪人，有罪的人势必会受到惩罚，这些都不管你的事，是他们把自己送进了坟墓。”牛头拦住了我。

“但他已经知道错了。”我反驳，但是自己反驳的却是如此无力。

“知道错，杨判官，你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确定绕过他以后真的会改过自新吗，他藐视死者，这个在你们阳间的人看来或许无关紧要，至多是人伦之事，但对我们阴间的人却是极大的侮辱。

你是一个警察，维护正义是你要做的事情，但是在你维护正义的时候，是否想过，考虑过，死人的感受，口口声声说为了还死者一个清白，但结果呢，却是自己冠冕堂皇当官的理由，那些人的死不是为了给你们一个上位的机会。”牛头情绪有些激动。

而与此同时，小鬼也将他扔进了火海里，噗呲，噗呲，接连的腐化声音，最后只留下一堆白骨。

小鬼手舞足蹈着。

“杨判官，记住你现在的职位，我希望你不会像以往的那些判官一般，死者的逝去留给人间的永远不会是破获几个案子就可以升职加薪那么简单，而是罪恶的起源，若是想要人不在死去，就必须承当起你警察和判官的双重身份。”

他的话虚无缥缈，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走出了土地庙。

“怎么样了?”

唐牧云今天晚上并没有去，她一直在一旁等着，看见我魂不守舍的出来，她连忙过来问道。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想起了牛头说的那句话:

死者的逝去留给人间的永远不会是破获几个案子就可以升职加薪那么简单，而是罪恶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