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天空,似乎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温度,连星光都没有。
西夏湛王府主院映月轩。
宽大的窗户大大的敞开着,任由夜晚的凉风夹杂着空气中的冰冷卷入室内。
窗外的明月,高高挂在云端,月光冷冷的落在映月轩中,在汉白玉石的地板上折射出冷艳的光芒。
“王爷,东陵查不到有关王妃的任何消息,属下怀疑王妃已经不在东陵了,”速影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眉头不由的皱了皱。
从那一夜将军府被血洗,王妃失踪,至今生死不明,王爷疯狂找了一个月,几乎把整个东陵给翻过来了一遍,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轩辕湛冷冽霸气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忧伤,声音如冰,“吩咐绝杀暗卫,去查圣月门冷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白昭阳冰凉的声音透着几分关心,“师兄,你就别在自欺欺人了,说不定那丫头已经。”
“闭嘴!”轩辕湛怒斥道。
速影不由的一颤,一月前那晚将军府的厮杀,无痕重伤至今都还在床上躺着,他们所有人都认为王妃必死无疑,他知道自家王爷的脾气,不见到尸体怕是不会死心,也就白公子敢把真话说出来。
白昭阳一怔,“下个月天下棋局你会去吧!千年血灵芝可遇而不可求。”
师兄这次怕是动了真情,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英俊相貌,要找个女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不说远的,白家堡里自家那一双姐妹花可是等待了五年之久,算了,不想这些了,师兄的想法岂是自己能够揣测道的!
白昭阳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出映月轩。
鎏金的紫烟香炉香气袅袅,整齐的高大书架下,轩辕湛静坐在书案前,手中执起朱砂笔,书案之上一盏橘色的琉璃纱灯,发出淡淡的柔和光芒。
漫天的飞雪,在极致冰冷中如沙尘般飘洒而落,雪山之巅位于东陵与西夏交界处,属于凤天大陆最高的山脉。
绵延雪峰,千里冰封,雪雾弥漫,到处冰天雪地银装素裹,这里常年冰雪不断。
风雪席卷而过,一道素白的身影闪过,宛如一只轻灵的冰上飞燕,飞掠而过,没入白雪皑皑的之中。
“小姐你怎么又独自跑出来了,慕容公子在找你呢!”绿箩捧着雪白的毛皮披风走来。
倾月接过披风,随手裹在身上,真受不了这个呆板的家伙,一天到晚的之乎者也。
从一个月前,自己被送到雪山之巅,这才醒过来几天,每天都要被那家伙烦死,如果不是自己体内盅毒发作,内力全失,自己或许早已离去多时。
一如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怒之下洗劫了那家伙的药庐,消失个彻彻底底。
千倾月刚踏出梅林,走进院子。
“月月,你又跑出去了,”慕容兮迎上来,伸手便拉着倾月闪入内室。
“放手,你这个庸医,”千倾月一手挥开他,顿时黑了脸。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他那张脸,一看到他那张欠揍的脸,就想起前世的冷昊天,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怀疑是不是那个可恶的家伙也穿过来了。
那是自己心灵深处的伤疤,不可磨灭的记忆,偏偏这个家伙时时刻刻在自己身边提醒着自己——她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慕容兮一如既往的端起配好的草药,熟练的往澡盆里撒着,“兮自知医术不济,月月不用时时提醒。”
“你!”
“月月,温度可以了,”慕容兮一脸无害的把手从水里抽出。
千倾月怒了,“出去!”
“月月,兮只是想帮你试一下水温,你不用如此冷言厉色,你身子虚,别动气,”慕容兮面带疑惑道,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惹到这位小姑奶奶了,他自认为也算是风流倜傥,翩翩公子,难道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也是他的错?
从十一年前初次见面,这丫头就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十年来没给过自己过一个好脸,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她了。
十一年了,就是块冰,也该化了吧!这丫头简直就是块顽石!
“绿箩!打出去!”
骤雪初霁,冬日里的太阳似乎拉近了与人的距离,显得格外地清晰,格外地耀眼。但阳光的温度却好像被冰雪冷却过似的,怎么也热不起来了。
“惆怅人生不满百,滟滟北疆千万里。”
这两句诗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北疆?亦是百里?难道有关自己的身世?
倾月一脸冷清,握着一张泛黄的纸张,手指关节由于力气过大而泛着白,一支萧两句诗,这是蓝鸢拿命换来的。
玉姨死了,蓝鸢也去了,冷血至今还在床上昏迷不醒。
千博城这只老狐狸到底躲呢了?还有那个该死的黑衣人,不管你是谁,伤了我的人,我要你拿命偿还!
“胧月萧!”一袭白影瞬间闪过,掠过倾月手中的泛着莹绿光华的玉箫,满脸震惊道,“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
倾月微微蹙着眉,厉声道,“慕容兮!”
慕容兮月华般的脸上散开一丝笑容,“传说得到胧月萧和鳯炎琴,便可打开凤天门,得到凤天皇留下的宝藏。”
“是传说?”倾月冷清的眸子凝起几分怀疑。
慕容兮一抿薄唇,轻叹一口气开口道,“是传说,不过是真的,我的师父是凤天皇族之人,百年前凤天灭亡,四国鼎立,这个秘密只有少数的皇族人才知道。”
倾月拿过胧月萧,微微蹙眉,手中的动作却停滞,清澈的眸子泛着阴冷的光。
玉姨是为守着胧月萧被千博城关在井下十一年!千博城是为了这萧!为了凤天宝藏!
慕容兮看着倾月一颤,这眼神好冷,像是要把自己冰冻一般,身子不由的感觉到悚然。
“月月,”慕容兮刚开口道。
“闭嘴!”倾月一皱眉,喝斥道。
闻言,慕容兮眼神一暗,月华般的脸一阵苍白,“我来是告诉你,今年天下棋局的棋王奖励是千年血灵芝,冷血还有的救。”
语毕脚下一点,身子轻盈一跃,瞬间人已经在几丈之外。
这个世界上,有一见钟情,也有一见生恨,他对她一见钟情,她与他一见生恨,多好笑。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再出现在她的身边,奈何,心中总是放她不下,对与她仿佛早已融入自己的骨血,无法割舍。
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