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犹犹豫豫,萧枫索性给她要了钥匙,弹簧似地跳起来跑到她房间去了。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抱出了林夏的全部行李,
他问林夏还有什么东西没带吗?让她去检查下,林夏进去后带了些日用品,便跟上了萧枫,在他们离开篮球馆时,教练例行公事但又不失亲切地叮嘱了林夏几句。
他们告别了教练,上了出租车,林夏看着萧枫,轻声说:“谢谢你,萧枫!”
萧枫说:“不用,再说我生气了!”
林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没再说什么!
两人长久对视,用目光沟通着。萧枫说:“走吧,跟我回家!”
这是一个夏初的下午。整个夏天都难得有这样万里无云,一碧如洗的天空。省城的郊区,最壮观的就是公路,宽如通衙,直如箭矢。两翼高大的杨柳,夹道而行。他们打开车窗,在坦荡如砥的大路上疾驶,任清风在耳边和发梢尽情鼓动。望着被林荫拢成一条笔直长河的蓝天,他们的心情也都格外晴朗。萧枫的兴奋,更是溢于言表。他大声地和林夏谈笑,评论着沿途的每一景物,像个孩童一样忘情于晴空,绿树。
为了迎接林夏,迎接这个带有世界意义的任务,萧枫重新布置了房间,替林夏搭了一张单人床,增加了床头灯,还为他在书桌里专门腾了个抽屉,在衣柜里腾出了相应的空间,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品。
林夏对这个新家的生活似乎非常适应。晨昏起居,一日三餐,都很规律。萧枫每天和他一起起床,出去跑步。两人一起做饭,一起吃饭毕由林夏洗碗,萧枫擦桌子。
林夏一连住了十多天,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回来得很晚很晚,说是出去找工作了。不管多晚回来她都帮萧枫收拾屋子、做晚饭,早上还起来帮萧枫做早饭和中午饭。萧枫以前不太吃早饭的,但有林夏陪着,也改了睡懒觉的习惯。
开始林夏做完饭并不跟他一起吃,总说她已经吃过了,后来在萧枫坚决要求并装做生气的情况下,林夏才开始和他一起吃早、晚两顿饭。两人在家一起吃饭的感觉很特别,真是有种小两口过日子的味道。
白天,萧枫慢慢走到附近的菜市场去买很多好吃的鸡鸭鱼肉,每天晚上他们都大吃大喝一顿,然后一起看电视、聊天。除了照样各睡各的之外,真的就跟两口子似的,生活得既和谐又快乐。这是在萧枫和女孩子相处的经历中,第一次体会到精神恋爱的美感。
晚上他们吃完饭、看完电视,要睡觉的时候,萧枫突然说,林夏谢谢你。我很高兴能有这么一段生活,我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
林夏沉默了一下,看着萧枫,说:“像个家,对吗?”
没错,她说得没错,可萧枫没有马上认同,反问她道:“你是这样感觉的吗?”
林夏移开目光,低头说:“这种生活,我以前有过。”
萧枫不解地看着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他脱口问道:“你以前……有过男朋友?”
林夏抬头,他们目光相视,在萧枫隐隐的感觉上。那是陌生的目光。林夏说:“别问我的事,听了你会失望的。”
萧枫想听,他真想听到关于林夏的故事。也许她的目光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种结束的预示,也许这种预示让他突然变得宽宏大量,让他不在乎林夏到底有什么缺点和经历,哪怕她过去确实有过男朋友,他都会像现在一样喜欢她。
也许他早该想到,像她这样美貌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从未被男人追求过,怎么可能从未有过或长或短的一段恋情。但是,他想过,她不管是什么样,不管过去她发生过什么,她在他心目中永远都是纯洁的。一个女孩儿是否纯洁应该取决于她的个性和心灵,而不取决于她的历史。
这夜他们彻夜不眠,杯子里的茶早已冷却,而客厅的灯光依然温暖。他们都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相隔之近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可林夏娓娓道来的声音,又仿佛非常非常的空灵和遥远。
也许萧枫并没有真正爱上林夏,也许他对她已经爱得太深,当她说出与她相爱的另一个男人时,萧枫没有失望、没有反感,他在内心里冷静地接受并端详了这个陌生的男人。
他名叫夜袭,岁数比林夏大五岁,今年他二十七。他毕业于著名的燕京大学,是学新闻的,毕业后分到了广东的市委宣传部,在新闻处当干事。他的老家就在广东。他的父亲是广东师范的副校长,母亲是广东市妇联的秘书长。可以说,夜袭家在广东,算得上是个富裕之家。
夜袭自己,也不是一般人物。他和电台、电视台,和报社的人都熟得很。这样一个有背景、有权势、有学历……按林夏的说法,也有能力的青年,爱上了从绍兴偏远地区来的林夏。
林夏在她十七岁那年通过全国统一高考之后,被南京中医院大学抢先接收。她和夜袭相识是因为夜袭的父亲重病住院,那时正值林夏在南京中医的最后一个寒假,学校里的学生会组织没有离校的学生实习,她在病床前认识了这位校长的公子。在所有陪护的实习生中;让夜袭的母亲最为满意的,就是林夏。
关于这一点萧枫绝对深信不疑,林夏确实是个很会伺候人的女孩儿。或许是夜袭的母亲第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勤快、朴实而且美貌的女生,在夜袭父亲病危之后,她就请求学生会安排林夏固定陪护。整整二十天,林夏吃住都在医院,和夜袭母子一道,为这位校长送了终。丧事刚刚办完,喜事接胜而来,夜袭和林夏正式确定了恋爱的关系。
夜袭对林夏原本就有意,但还是托了母亲的大媒,由母亲正式出面撮合。虽然学校明文规定学生不准谈恋,但对这一段金玉良缘,私下里都很支持。萧枫没有想到这位全校最出众的女孩儿,这么快就名花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