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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死人手记 第二十八章 卵母

我吓得半死,就见仲马忽然一个翻滚,身体打了个转,游到了那东西上方,一刀插在它眼睛上。这一下稳准狠,顿时喷出一股血水。

毛怪吃了大亏,伸出两只毛爪就想去抓仲马,抓空了,大脸就对准了我。

我吞了一口口水,竟然真的是那具女尸?

她整张脸像被人搓在手里揉过一样,鼻子嘴巴埋在肉皮里,如果不张嘴根本看不到。这是什么情况?才一天不见怎么完全变了个样?

她身上的长毛原本应该都是正常的体毛,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长长了数倍,活脱脱成了一个毛球。

她嘴一张,露出乌黑的舌头,头发和手上的长毛立刻朝我卷了过来,全都缠在了我的头上,几乎把整个头都包裹住。

我眼前一片漆黑,暗自庆幸嘴里咬着氧气,还不至于窒息而死。

但我高兴得太早了。

那些长毛包住我的头部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一路向下,喉咙、胸腹、大腿……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整个身体几乎都跟我裹在了一起,比粽子包得还严实。

我感觉到……我没有感觉了,全身麻木,嘴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但这还没完。

我以为她做完了前奏,终于要动嘴了,已经做好了肢首分离的准备,我甚至听到了颈动脉潺潺的血流声,想象着血液喷涌而出的情景。心里已经把仲马骂了无数遍,怎么这半天还不见动静。

但事实证明,一死难求。

我的喉咙部位最先感到一阵细密的疼痛,显然不是撕咬的那种痛,就像有人拿着针尖从你的毛孔里插进去一样。

那一刻,我连毛骨悚然都做不到。因为她的长毛正顺着我的毛孔溜进我的身体,密密麻麻地在我的血液中滋长。

当时我脑子里想,我长到这么大,经历了多少磨难,有多少次和死神擦肩而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一种死法。全身血管被恶心的长毛堵死,死之后可能连眼睛都闭不上。

我当然死不成,我的一生不可能就此结束,我身上的伤痕还不够多,老天不会这么便宜我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感觉能呼吸了。裹在我头上的毛一下退开,仲马和那毛怪扭打在一起,水中到处都漂浮着一缕缕游魂般的毛发。我手脚还是不能动,但电筒一直都握在手里。

仲马游到那尸体身后,揪着一大把毛狠命一甩将她丢了出去,然后稳住身形,欲跟上去一刀了结了她,这时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女尸像一团线球,拖着长长的尾迹在水中滑行,然后戛然而止,就像飞蛾猛地撞上了蛛网。

仲马没有继续追,他也发现了异常。女尸陷入了和我一样的境地,不过她没有我这么安分,身体绷紧,四肢拼命挥动。但在意料之中,她力气再大也无济于事。

我忽然想到仲马跟我说的,龙鱼死之前的情景。像在和不明怪物打斗,但它周围除了水什么也没有。

难道有某种能隐形的怪兽?

女尸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很快,龙鱼的悲剧就在女尸身上上演了。

我和仲马同时听到一声哧溜,那团毛就被分成了几块,大团污血爆炸似的四面飞射。等污血渐渐分散到河水中,女尸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了零碎的肢体和凝固的黑色血块,迅速沉到河底,四周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果然是越想挣脱死得越快么?我心中发憷,如果刚才一着急,这时候恐怕也和她一样的下场了。

仲马朝我游过来,心有余悸地左看右看,生怕一不小心重蹈覆辙。现在我的死活全靠他了,如果他也陷进去,就只有等死。

他游到我身边,谨慎地把我身上的毛都扯了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断在里面的。虽然看起来很恐怖,但也许是钻进去的还不够深,除了浑身都疼得厉害,感觉手脚无力,有点虚弱之外,并不影响我们下面的计划。

下面的计划是怎么把我从这里弄出来。

仲马围着我研究了很久也没有看出点眉目,我感觉像被无数只手揪住,而且越来越紧,稍一动弹,全身立刻就会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

我想过有可能是闯进那种水泡型的陷阱了,这种陷阱最典型的一种叫“卵母”,是水龙脉中非常经典的陷阱之一。但局限性很大,一般只能用在海中的水龙脉里。说得形象一点,就是一个个漂浮在脉中的水泡,不过并不像真的水泡那样是空心的,内部的水流呈乱而密的网状,人一旦误入,就会被搅在里面,没人帮忙永远都出不来,活活被困死。每年都有很多潜水者莫名其妙葬身海底,但死因大多都模棱两可。

因为“卵母”的维持必须借助海底奇特的地形和极端复杂的洋流作用,有时候还要依靠庞大的鱼群,所以一般江河中是不太可能出现的。

仲马应该也在想同样的事情,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了一下,手势打得很乱,但我大致猜测出他的意思:“不是卵母,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回来。”然后就一蹬脚,朝水上游去。

我心想我这样子能去哪里。一个人上不得上下不得下,还得随时提防从从水里冒出来的女尸,要知道这水下的尸体不下几百具,都聚集在敛阴的螺旋脉根里,要说什么邪物都没有我打死都不信。

大约十分钟后,仲马回来了。见了我二话不说就把一撮粉末洒在我的脸上。

我以为是他配置的某种驱邪药粉,后来他告诉我,他跑到山上,把土坟上的纸人给烧了。

火灰撒出去之后就开始随着水波扩撒,仲马接过我的手电,把光调到最大。那些微小的颗粒漫无目的地在水中漂浮着,逐渐朝我身上聚拢过来。

仲马瞪大了眼睛,等待。

纸灰有规律地粘附在我身上,然后我看到一缕缕黑线,像是蛛网,紧紧地贴着我的皮肉,头上、胳膊上、腰上,到处都是。可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缠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