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哪个朝代，牛都是极为重要的农耕生产力。
说句难听的话。
牛的命，有时候，甚至比人的命还重要！
“我刚才吃的是牛肉？”老朱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对啊。”胡浩理所当然的回。
“病牛肉还是死牛肉？”
“小牛犊的肉。”
“你不知道杀牛犯大明律法？”
“知道啊。”
“知道你还杀？！”
老朱又双想揍胡浩了。
小兔崽子肯定仗着胡先登和胡惟庸在背后撑腰。
才敢如此的肆意妄为！
加起来，都已经挨了一百廷仗和一百脚了，这小子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怎料。
胡浩并没有把胡先登和胡惟庸牵扯进来，而是朝一旁还在大快朵颐的朱标努了努嘴，“有根哥在，我怕个毛线。他可是宫里的大太监，老朱身边的红人，应天府尹追查下来，府尹不卖我面子可以，但总要卖根哥一个面子吧。”
望着父皇极为冷冽的目光，朱标顿时觉得，吃进嘴里的肉，它就不香了。
“胡老弟，我没允许你杀牛，你可不能平白无故的冤枉一个好人啊。”朱标连忙想撇清关系。
“之前在酒楼，我说要做生意，咱俩五五分成，你忘了？”胡浩提醒道。
“带人上天和杀牛有什么关系？”朱标不解。
“这……”
热气球的工作原理，胡浩也不太清楚。
就算清楚，说给贾御医和李根，想必他们也听大不懂。
胡浩索性摆手道，“细节方面的问题，你就不要操心了。反正我呢，是为了做生意才杀的牛。”
“上天？”老朱不免心生好奇，“你能带人上天？”
“嘿！你这眼神分明是瞧不起我！全天下就没有本少爷办不成的事！”胡浩拍胸脯说。
老朱用余光扫了眼餐桌。
也没喝酒啊。
这兔崽子怎么就醉成这个鬼样子了？
“贾太医，胡浩的无稽之谈你可千万不要信以为真啊，带人上天，怎么可能嘛，仙人都办不到的事，他胡浩怎么能行？况且，那天在酒楼，胡浩也只是简单提了一嘴说要合起伙来做生意，我以为他是说着闹着玩呢，没曾想，他竟然为了做生意敢杀牛！我可真没点头答应过。”朱标满头冒汗的解释道。
老朱压低声音说了句，‘回去找你算账’后，刚还冷冽的神情瞬间恢复到波澜不惊的状态，“牛都已经杀了，那就吃吧。胡浩，我虽只是御医，但也有向陛下谏言之权，下不为例，听到没？若是你还敢再犯，以陛下的性格，定饶不了你！”
“老朱这人也真是的，打了半辈子的仗，他就不能享受享受吗？牛肉的口感可比豚肉和羊肉好太多了。”胡浩显然并没有把老朱的告诫放在心上，“牛是重要生产力不假，不用牛耕作不就行了？”
“不用牛，用骡子乎？”老朱气笑道，“你就是纨绔少爷当久了，不知人世间的疾苦！骡子拖货物还可以，用它来耕地，一天最多只能耕三四亩，要是用牛的话，能耕五六亩！”
“谁说我不知人间疾苦了？本少爷想当年可是考取过拖拉机驾驶资格证的存在。”胡浩道。
“拖拉机为何物？”朱标一脸懵逼。
老朱更是发散思维，“拖拉机……难不成拖拉机和蔡徐鸡有关系？”
胡浩差点没被口水呛住，“行了，话题扯远了。有根哥照着我，老朱肯定不会知道此事的，就算知道，老朱也该罚根哥，我和老朱又不是杀父仇人，他干嘛死盯着我不放呢？”
“呵！”老朱冷笑一声，“陛下明察秋毫，天下的大事小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说不定陛下早就已经知道你正在京都城外干坏事呢。”
胡浩瞬间疑神疑鬼了起来，“锦衣卫还没成立呢，老朱哪来的眼线能知道我在这儿杀牛？”
锦衣卫……
这三个字犹如揭开老朱身上的逆鳞般，让他脸色瞬间变得格外森寒。
只见他厉声道，“你怎么知道锦衣卫？”
“你这御医好生奇怪，国家大事你要操心，杀个牛你还要操心，现在又问起锦衣卫的由来……你一个御医，操这么多闲心干鸡毛啊。”胡浩狐疑。
老朱的脸色愈加冷冽，“锦衣卫一事，就连当朝宰相胡惟庸和太子都不知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叔伯和太子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胡浩反问。
“这……”老朱灵机一动，“我给陛下号脉的时候，陛下随口说的，陛下特意警告我，让我不要外传，若让第三人知道，诛九族。”
“一言不合就诛九族……这还真是老朱的做事风格。”胡浩伸手拍了拍老朱的肩膀，“放心吧，老贾，除了我爹以外，我再没和任何人提起过这事，你不会被诛九族的。”
一旁吃肉的谢磊，“？”
合着。
我不是人呗。
“少他娘的跟我扯开话题，我问你，你是怎么陛下即将要成立锦衣卫？”老朱沉声。
“我问你，老朱是怎么起家的？”
“乞丐。”
“例数华夏自古以来的开国皇帝，唯独老朱的起家之路最为坎坷，下限最低，好歹人家刘邦在造反之前还是个公务员呢，老朱开局，却只有一个碗。下限低，就意味着老朱更清楚底层人民的疾苦，以及官吏们的欺上瞒下，光靠那些个御史，还远远不够，老朱还需要一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懂？”
“这……”
老朱不是没想过，大明军制改革和锦衣卫一事，胡浩背后有胡惟庸和胡先登的影子，说不定就是胡惟庸和胡先登闲聊的时候，被胡浩听到，这愣货拿出来臭显摆。
可问题在于。
依自己对这兄弟俩的了解，兄弟俩没这能力啊。
尤其是胡先登。
有将领之能，无统帅之材。
连个统帅都做不了，他又岂能想出军制改革如此天马行空能延续大明国祚的办法出来？
“话题怎么又聊偏了？来，动筷子吃肉啊，咱们只聊风花雪月，不谈国事，今天在城外相遇，也算是你们的福气，老朱都吃不上如此鲜美的牛肉，馋死他！”说着话，胡浩又往锅里下了一盘牛腩。
“身为臣子，理应为陛下分担忧虑。宋濂教你的知识，全被你吃狗肚子里去了？”老朱气呼呼道。
“老贾，你和根哥是臣子，我不是啊，我就一介草民。”胡浩随口道。
“你爹是！你叔伯是！”老朱咬牙。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你！”老朱把筷子捏的嘎吱作响，“胡浩，有件事，我需要你帮我出出主意。”
“别，我就一愣货，我只懂母猪的产后护理，其他事，你问根哥。”胡浩摆手。
这贾御医有够烦的。
好好吃肉不行吗？
问东问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朱本朱呢。
“你刚才不是还说，你还会开什么拖拉机吗？”
“大明朝也没拖拉机啊。”
老朱，“……”
不管胡浩听不听，老朱就是要张口，“前些日子，倭国使臣抵达泉州，昨日抵京，提交了国书，答应陛下世世代代都做大明最忠诚的藩属国。”
嗯？
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小日子？
胡浩记得史书上说，忽必烈率十万大军两次跨海讨伐小日子都折戟沉沙，以至于小日子觉得自己有神风庇佑，不管是对元朝还是对大明都很不服气，而在洪武年间就有少部分倭寇袭扰大明的沿海城市。
这帮喂不熟的白眼狼怎么突然想着要俯首称臣了？
换别的事，胡浩肯定不会多说一句。
但关于小日子嘛……
懂的都懂。
能灭了，最好！
“小日子跨海而来，就是为了递交一份国书，再没了？”胡浩蹙眉。
“当然有了。”朱标连忙道，“他们还想迎娶一位公主回倭国。”
“老朱答应了？”
老朱接过话茬，“没，陛下摇摆不定。武将们觉得和亲不妥，文官们则觉得送一位公主给倭国，可避免倭寇继续袭扰我大明沿海，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还相互吐口水，今早廷议，把陛下气的，喊禁军把徐国公和韩国公拖出殿外，一人打了三个大板。”
“卧槽！为什么徐达和李善长只打三下廷仗，我他妈一打就是八十？”胡浩爆粗口。
“你小子能不能关注重点？这个亲，到底和不和？”老朱气的翻起了白眼。
“群臣吵得再凶，也没卵用啊，这得看老朱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胡浩耸肩。
“陛下不想和亲。”老朱声音似钟如龙。
“嗯，挺好。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老朱算是给以后的大明皇帝开了一个好头啊。”胡浩点头评价道。
“好，说的太他娘好了！”
老朱一声爆喝，如同前些天在河畔边般，又把胡浩吓了一跳，刚用筷子夹起来的鲜牛肉也掉进了锅中，怎么捞都捞不到了。
胡浩没有好气的回怼了句，“我对老朱的评价，你乐什么乐？又吃蜜蜂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