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登越怕，老朱的嗓门越高。
一顿输出，都不带喘气的。
连带着武将集团都被老朱臭骂了一顿。
毕竟胡先登为了满足儿子的要求，从军中偷拿火药并不是个例。
其他武将，多多少少都这么干过。
“胡先登，抬起头来看朕。”老朱淡淡道。
“臣不敢。”胡先登畏惧道。
“让你看你就看，哪来这么多废话？”
胡先登照做，和老朱四目相对后，老朱接过太监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开始发话了。
“定远将军，南大营都指挥佥事，胡先登，骄纵妄为，假公济私，为其子胡浩偷拿军需物品，证据确凿。现罚胡先登猛踹其子胡浩屁股十脚，由内务府副总管洪明在旁监督，以儆效尤！若有下次，绝不姑息。”
老朱说话的时候，胡先登脑子一片空白。
他只听到‘以儆效尤’和‘绝不姑息’两个词。
说了句‘臣，遵旨’后，胡先登脱下武将帽，便朝殿完走去。
儿啊，爹这是最后一次宠你。
以后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了。
“胡匹夫，你干嘛去？”老朱愣了一下。
“圣上不是要砍我的头吗？”胡先登也懵了。
“戳你大母娘！朕何时说过要砍你的头了？朕说的是，踢你儿子屁股十脚，听清楚了没？”老朱没有好气道。
“嘎？”
胡先登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怪叫。
把丢失半斤火药的后果说的如此严重。
惩罚，就这？
踢浩儿屁股十脚，就没了？
圣上是被气的，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吗？
“还不谢旨？”胡惟庸瞪了眼胡先登。
“谢陛下隆恩，谢陛下。”死里逃生的胡先登连忙道，“别说是踢浩儿十脚了，就算是一百脚，都没问题！”
“那就一言为定，双喜临门。”老朱颔首。
胡先登，“？”
“圣上，踢一百脚是不是有些狠了？”胡先登不禁喃喃了句。
“所以，你是打算欺君喽？”老朱似笑非笑。
“下了朝，臣就立马回家踢！”
胡浩：爹，你礼貌吗？
惩罚完胡先登后，伺候老朱的宦官见廷议结束，他刚要扯着嗓子喊上一句‘无事退朝’时，却被老朱伸手拦住了。
“胡匹夫，除了为一己私利偷拿军需物品外，你最近还有没有干别过的错事了？”老朱问。
还来！？
胡先登很想说句，圣上我心脏不好，能不能别吓我。
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圣上，臣……除了从军营里拿半斤火药外，真没干过别的错事了。”
“不急，你再想想。”老朱道。
胡先登绞尽脑汁，面色憋到通红，不得不说，“臣，臣前些天在南大营当值的时候无所事事，跑去应天府周围的山上打猎去了。”
“打了什么猎物？”
“狼。”
“好！”老朱狠狠拍了下御案，“朕这几日一直在做噩梦，梦见天狗食日，国将不国，大明恐生内忧外患，而胡先登却将朕梦里的那头狼狗猎杀，除去朕的心头大患。拟诏，现赐予定远将军胡先登骏马一匹，绸缎二百次，纹银五千两。平定西番作乱后，朕一直没往边军派降临过去，南大营指挥使李慈孝，前往西番边军统帅两万兵马，随时应对西番蛮子的反扑，胡先登择日任南大营指挥使！”
老朱说完话。
偌大的奉天殿里鸦雀无声。
胡先登，人都傻了。
猎头狼而已，怎么就变成挽救大明于水火之中了？
反差感未免也太足了些吧。
群臣们更是神态各异。
想给胡先登升官就明着升。
这借口找的，未免也太清新脱俗了些！
“没别的事，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老朱摆手。
“陛下，爵位可以要，但指挥使就算了吧。”胡先登推辞道。
“哦？你是觉得朕的赏赐轻了？”老朱眯眼。
“倒也不是，只是臣兄在朝堂之人任宰相，臣现如今又执掌南大营五万兵马，臣怕有小人在圣上耳边进献谗言，污蔑我和臣兄。”胡先登道。
“那你觉得朕是不分忠奸喽？”老朱皮笑肉不笑。
“臣，臣惶恐。”
“恐个卵！朕都不怕，你怕个毛儿？”老朱的刚猛性情上来后，他索性道，“真以为朕把南大营交给你后，就没有掣肘你的手段了？徐匹夫，老李，冯丘八……过会儿去偏殿，朕有事找你们商量。”
……
昨日和李根在酒楼一聚后，胡浩便对赚钱的事开始上心了。
一大早，趁老爹去上朝的空隙。
他让谢磊把周围府上的织女都笼络到一起，安排她们用丝线缝制出一块超大号的麻布。
“少爷，这是要干嘛啊。”谢磊好奇。
“上天。”胡浩笑眯眯道。
谢磊，“？”
少爷的脑疾又犯了？
在胡浩的监督以及工钱的奖励下，一个热气球的雏形很快就展现了出来。
“你，坐上去，上个天给我看看。”胡浩指向谢磊。
“这玩意能上天？”谢磊质疑。
“你坐上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少爷，不要啊。”
谢磊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瞬间抱住胡浩的大腿，哀嚎着，“少爷，能不能让小的把你伺候够了，你在让小的去送死？”
“猪狗不如的东西，刨开让你去青楼以及指挥你去拿我爹的印信，本少爷何时还让你去送过死了？”胡浩翻白眼道。
“昨……昨天去炸鱼。”谢磊小声说。
“彼你娘！我都说要用引线了，是你偏不听，怪我喽？”
“谁能想到少爷弄出来的火药威力这么大啊。”谢磊眼睛提溜一转，“少爷，你可以拿着昨天制造出来的新型火药去向陛下邀功求赏啊，说不定陛下龙颜大悦，还能给你封个一官半职呢，小的也能沾沾光。”
“别！”胡浩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得，“本少爷的屁股还肿着呢，给他个毛儿，毛儿都不给他。”
“陛下也真是的，把少爷八十廷仗，也幸亏是少爷的叔伯督打，换做是太监的话，少爷早就被打死了。”谢磊打抱不平道。
“废什么话？赶紧给我坐上去。”胡浩催促道。
“少爷，我……”谢磊一脸的不情愿。
“你刚才说老朱的坏话。”胡浩威胁道。
谢磊急了，“少爷，我没有。”
“你说老朱不仁义，不道德。”胡浩继续威胁。
谢磊更急了，“少爷，我只是在发牢骚。”
“老朱乃当今真龙天子，你对他发牢骚，更是大不敬之罪。秦管家~秦管家~我要去报官……”
谢磊眼疾手快的翻身跳进热气球的笼子里，“少爷，这个天，我上！”
“放心，有我在，你是不会死的。”
“真哒？”谢磊眼睛一亮。
“死了，你也不知道。”
谢磊，“……”
胡浩不厌其烦的交代了好几遍，关于热气球的操作方法。
而后。
在他殷切的期盼下。
谢磊点火了。
火势倒是挺旺盛的，奈何用麻布缝制成的热气球就是飞不起来。
“我就说这玩意上不了天，少爷还不信。”劫后余生的谢磊从笼子里跳出来后，小声吐槽道。
“不应该啊！”胡浩嘟囔着，“别人的热气球都能飞起来，为啥我的不行呢？难道是和布有关系？麻布漏风？可不用麻布，总不能用丝绸吧，丝绸更漏风，更飞不起来。”
“少爷，实在不行，放弃吧。老爷说你还在长身体，昨晚特意让张厨娘熬了一锅大骨汤。”谢磊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点科研精神都没有，你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胡浩气道。
“少爷，科研为何物？”谢磊谄媚道。
“别烦我，我在想问题。”
“好嘞。”
胡浩确实是在想问题。
麻布漏风，需要换一种材质缝制热气球。
该换什么呢？
片刻后。
胡浩有主意了。
“走，端着大骨汤跟我去应天府周围的村庄溜一圈。”
“干嘛去？”
“杀……”
没等胡浩把话说完。
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上完早朝的胡先登就迎面走了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太监。
“爹，你今天沐休？”胡浩随口问了句。
“没，圣上给我升官，还升爵了。”胡先登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嗯？”胡浩愣了一下，“好端端，老朱怎么会给你升官呢？你在南大营当值的时候，有人谋反，被你人赃并获了？”
“没。”胡先登摇头，“因为我闲的无聊去山上猎狼，陛下就给我升官了。”
“啊？当值期间，你跑去打猎，算玩忽职守之罪，老朱不砍你的脑袋就算了，还给你升官？老朱脑袋是秀逗了？”
“儿啊。”胡先登眼中满是慈爱的抚摸着胡浩的脑袋，“不知不觉，你长大了，个子和为父一样高，身子骨也不比为父的差。”
“那是自然，谁让咱们老胡家的种好呢？”胡浩。
“来，把屁股撅起来。”胡先登道。
“干嘛？”
“爹想看看你的伤口好些了没。”
“哦。”
胡浩照做后。
胡先登势大力沉的一脚，就朝胡浩屁股上踹了过去！
duang~
“卧槽！”
不给胡浩反应的机会。
胡先登把踹飞出去的胡浩拽回来后，又势大力沉的补了一脚。
du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