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先是一愣,随即立马摆了摆手说。
“你逗老子玩呢,老子又没透视眼,怎么看人家底牌!”
也不怪杨柳觉得不可思议,事实上很多普通人,即便你也喜欢逢年过节和三五好友一块赌钱,也未必就能接触到老千。
至多能碰到有相熟的人打联手打配合罢了。
“如果牌上有特殊记号呢?”
我又问了一句,杨柳再次一愣,他也不傻,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还联想到了陈瑞在小商店里开的赌局。
“兄弟你……你的意思是陈瑞跟我们炸金花用的扑克牌有记号,他能看出来我们的底牌?”
我没回答这个问题,也没否认。
陈瑞是用老千扑克出了老千,可跟我没关系。
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
至于杨柳他们被陈瑞出老千赢了钱。
还是那句话,你不赌就不会输,不输自然也就是赢。
“这不太可能吧,我们炸金花玩的扑克牌,我都是亲眼看着他从货架上拿的,我还去那买过呢。”
“现在宿舍里头还摆着好几副扑克牌,有记号我咋没发现?”
杨柳很好赌,算是彻头彻尾的老赌鬼了,他不懂出老千,可赌桌上的门道,他也算门清。
一个赌桌上玩了这么久的老手,一时半会很难相信会被陈瑞那样一个年轻小子给刷了手段,也不难理解。
人在自己最擅长熟悉的领域,总会有一点骄傲。
即便是街头巷尾的拾荒人,你若问他这条街那个地方能捡到更值钱的破烂,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一点骄傲。
我也没想过,杨柳能立马信我的话。
“杨哥你不是有车子?正好我想去一趟市区,我证明给你看。”
虽然依旧将信将疑,可就像我说了,对于杨柳这样的赌徒来说,有个机会能让他在炸金花的赌桌上稳操胜券。
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乐意去赌。
杨柳犹豫了几秒钟,便立马点了点头。
“成,我跟你去一趟。”
工地在城郊,距离市区还有二十多公里。
我去市区,不单是为了完成答应过杨柳的事,更是想去解决了胡凯这件事。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老被孙长青穿小鞋,终归不是个事。
七点多,杨柳陪着我到了市区。
我问他知不知道,小商店小超市都是去哪儿进的货。
“好像是在珍珠街那边。”
老千扑克这种东西,就跟哈啤、v8这些啤酒一样,每个区域每个地方都不一样。
或者说陈瑞用的那扑克,都算不上正儿八经的老千扑克,应该叫魔术扑克更准确一些。
火车站、批发市场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仔细找都有得卖。
陈瑞开着小商店,肯定是从市区批发进货,他用来出千的那扑克,多半也就是从批发市场弄来的。
到了珍珠街。
转了一圈就找到了好几家有扑克牌批发的商店。
不过大部分都是3a、钓鱼、696这种常见的扑克牌,并不是陈瑞用的那种老千扑克。
终于在找了六家店后,我在一家专门批发扑克牌、打火机的店里,找到了陈瑞用的那种老千扑克。
我随手拿了一幅,问老板多少钱。
见我拿的是老千扑克,老板眼神有些古怪。
“兄弟,这牌不太一样,得十五一副。”
“蒙人呢?一副扑克牌你要十五?镀金了?”
杨柳瞪着眼睛,很不乐意的嚷嚷了一句。
店老板也是个社会气很重的年轻人,他斜了一眼杨柳也搭理,只是看着我说:“要就给钱,不买就走人。”
我掏了钱,店老板看我的眼神再次微微一变。
“兄弟,懂这个啊?”
我没搭理他,直接转身就出了店门,杨柳将信将疑的跟了上来。
“不是兄弟,十五块一副扑克牌呢?”
“这我瞅着也没啥不一样的。”
杨柳这种赌徒,说来挺可笑,平日里买一瓣蒜都恨不得讨价还价,可在赌桌,那又是一掷千金眼都不眨一下的。
我也没解释,只是撕开那副魔术扑克,随手洗了几下,然后一摊。
“这张黑桃3!”
“这张方块9!”
杨柳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将信将疑把那两张牌抽了出来,随后便是傻了眼。
“这张呢?”
“红心a!”
他一连抽了七八张,我都准确说了出来,他才算是彻底信了。
“日他仙人个板板,怪不得每次闷叫,陈瑞那孙子就跟十拿九稳似的。”
“敢情是这么回事。”
虽然嘴上骂的凶,可杨柳并没有流露出立马要拿着这老千扑克去找陈瑞算账的意思。
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往往皆为利往。
陈瑞用老千扑克出千是为了钱,杨柳上赌桌着了道,初衷不也是为了在赌桌上赢钱?
总不可能有人赌钱,是为了输吧。
所以在我看来,赌徒都是一个样。
“兄弟,你怎么认出来的?”
“快教教我!”
杨柳抓着我的手,眼神炙热,活像是打了一辈子的光棍,终于进了洞房看到了新媳妇儿。
我也没藏着掖着,把这种老千扑克背后的特殊记号,什么记号代表花色,什么记号代表点数系数告诉了杨柳。
他听完后,拿着那老千扑克眯着眼看了很久,又试着自己去认。
“这是方块5!”
“这是梅花k!”
……
一连试了几十张,他一点觉得无聊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是越试越来劲,赌徒嘴脸一览无余。
至于他学会之后,是要去找陈瑞算账,还是继续赌。
这就不管我的事儿了。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活菩萨大圣人。
还是那句话,你不赌,就不会上当,也就不会输,不输自然就是赢。
“兄弟老哥服你了,难怪那天晚上你让老蒋一直跟着闷叫,原来你知道他两的底牌。”
“没看出来,兄弟你年纪轻轻,懂的这么多。”
杨柳也没往深处想,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刚从学校毕业到工地实习的毛头小子。
能认识这老千扑克,也是偶然。
不过这样也好,我从不想让谁知道我懂千术,是个家传的老千。
“杨哥,我得医院走一趟,估计要耽误不少时间,您等不及就先回去。”
“回头我坐车回工地。”
杨柳一直视若珍宝的拿着那副老千扑克,一副恨不得现在就上赌桌去试试的嘴脸。
不过他听完我的话后,还是立马说。
“兄弟你去医院是想找胡凯吧?”
“那孙子有钱,这年头你也知道谁有钱谁大爷,他之前还找过我,让我找几个老乡帮他去刮腻子。”
杨柳说的刮腻子,可不是粉刷。
而是那几年,遇到事要找人撑场面,就叫找人刮腻子,按人头给钱。
“这样我陪你去,他真要找人整你,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