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没敢说什么,更不敢有任何异动。
用老千扑克出千的是他,要是漏了马脚,就算他和陈建平有亲戚关系,今晚也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出千不被抓,凭本事赢多赢少都是你的,可要被抓了赃。
不仅赢的得吐出来,还要血偿。
这是老千的规矩。
三张牌全部发完,我全都用烟盒盖了起来。
陈瑞用的是老千扑克,这会我已经能全认出上面的记号。
我的眼神可比陈瑞快的多,压根不用看牌,他发牌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三张牌是什么花色、多大点数。
包括另外几家的牌我也知道点数、花色。
庄家是陈瑞,蒋大爷依旧是龙头。
他的牌有一对a,已经算是不小了。
大概是因为上把抓了同花顺,还输了的缘故。
蒋大爷显得很犹豫,想看牌在跟叫,可因为龙头必闷叫一次的规矩,蒋大爷只能咬了咬牙闷叫了五块。
“兄弟到你了。”
“你要是不太会,可以先看几轮,别上来就学着跟人闷叫。”
“兄弟我刚玩那会,就是莽,结果输惨了。”
陈瑞看似很好心很热情的提醒我。
实际上完全是因为我的三张牌被烟盒盖着,他一张都看不到,担心如果我闷叫下去,他会栽跟头。
陈瑞这人看着流里流气有股社会青年的莽劲,实则心思很深,做事也很谨慎。
至于蒋大爷他们的牌,陈瑞虽然没能看全三张,可大部分也看了两张。
炸金花,三张底牌,露了两张底牌,想赢都很难。
“小伙子,稳着点。”
蒋大爷也劝了我一句,不同的是,蒋大爷是真心实意把我当成一个后生晚辈来看。
陈瑞是完全把我们当成了冤大头。
“是得稳点玩,我工资才三千呢,可经不起折腾。”
我装作腼腆的笑了笑,抬手拿开烟盒看牌。
那一瞬间,陈瑞是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的牌。
我把牌抓在手里头看牌,用第二张牌遮住第三张牌背后的记号。
陈瑞看到就是一张黑桃三和一张黑桃六。
而他的牌是q、k、a的顺子。
另外几家,有两家和蒋大爷一样抓到了对子,戴着安全帽的那中年男人也是顺子。
要是我不掺和进来,这一把牌,最大的就是陈瑞的顺子。
我露了两张同花牌,抓到第三张黑桃,陈瑞的顺子就输了。
“我跟十块!”
我装着底气很不足的跟叫了十块。
陈瑞心思很深,而往往心思深的人,都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他抓的又是除同花外最大的顺子,不可能轻易弃牌。
赌徒赌徒,赌徒最本质的特点,就是赌。
那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我故意让陈瑞看到两张黑桃,就是利用赌徒的心理,让他一步步陷入彀中。
老千做局,所谓局,就是贪欲的放大。
后面几家可不认识这老千扑克,而这一把牌,几家牌都不小,没散牌,最小的也是对子。
第一轮全都选择了跟牌。
轮到庄家陈瑞,他看了一眼我的牌,眼神在闪烁。
现在牌桌上,他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我的三张牌到底是同花?还是不是同花?
“哈哈,上把运气爆棚,炸金花就得趁热打铁。”
“我闷十块。”
陈瑞闷叫了十块,在跟叫就得跟三十,闷叫也只能最少跟十块。
他翻番闷叫,一来想试探我到底是想耍诈偷鸡,还是真抓到了同花。
二来,他知道自己抓的是最大的顺子,翻番闷叫,为的自然是赌赢后,能赢得更多。
蒋大爷直接看了牌,他是一对a,对子当中最大,犹豫了一下,跟叫了三十。
轮到我,我也直接跟叫了三十。
陈瑞翻番闷叫,见我和蒋大爷都选择了跟叫,后面几家只有戴着安全帽同样抓到顺子的中年男人选择跟着闷叫。
另外几家都看了牌,抓了一对六那家看了一眼蒋大爷后,选择了弃牌。
另外几家咬了咬牙,也跟了牌。
抓到对子跟三十,对于这些赌徒来说,是值得去赌的。
我第二轮还是跟叫,陈瑞有些吃不准了,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狠色。
“看来这把牌,大家都不小。”
“那我好人做到底,谁赢就让谁多赢点。”
说完,陈瑞直接闷叫到了二十,按规矩在跟叫就得跟封顶的五十块了。
这下,蒋大爷忍不住又看了看自己的牌。
这是很多新手炸金花的习惯,一旦跟叫到了一定数额,而抓的牌又不大不小,就会犹豫反复。
爷爷跟我说过,赌桌上切记犹豫。
要么一条道走到黑,要么直接罢手。
你犹豫了,等于是漏了底。
就像蒋大爷,平常玩的就谨慎,这会跟叫到五十,他犹豫。
有点脑子的,都看得出来,他抓的大概率就是对子。
蒋大爷犹豫过后,跟了五十,这不就明摆着告诉人,他抓的是对子,而且不小?
我也装着有些犹豫,然后跟了五十。
后面几家,经常和蒋大爷一块玩,深知蒋大爷玩牌的风格,抓到对子那几家全都选择了弃牌。
戴着安全帽那中年男人脑子也转得快,他也猜到了蒋大爷大概得底牌,直接跟着闷叫了二十。
“哈哈这把牌有搞头咯。”
“我不得闷到底!”
陈瑞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又闷叫了二十。
蒋大爷上把牌吃了先叫开的亏,第二轮跟叫他有些犹豫,第三轮他一咬牙直接选择了跟叫。
我也跟叫了五十。
牌桌上,只剩下我们四人。
到了第三轮,陈瑞继续闷叫,蒋大爷咬着牙继续跟。
我知道跟再多,蒋大爷这把也输定了。
可我没说破,也没提醒蒋大爷,即便我还欠着蒋大爷人情。
因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老千出手,安全稳妥最重要。
我又跟了一轮,到了第四轮的时候。
“哎,玩的真凶,不跟了。”
说完我直接弃了牌,陈瑞也终于看到了我的第三张牌。
方块三。
其实只要我乐意,第三张底牌,可以是任何一门花色。
可要是我一上来,就刚刚踩着脑袋宰了陈瑞。
以陈瑞的心思,就算察觉不到,也会心生狐疑,想引他入彀,就难了。
而他就和张青一样,心思重,都觉得别人不如他有脑子,只要摸到别人的底,就能轻易玩弄别人于股掌间。
我一对三跟了三轮,为的就是让陈瑞觉得他摸到了我的底。
觉得我看着畏首畏尾,那完全是因为刚来不熟悉。
实际上我也是一个敢拿一对三去偷鸡去赌到底,贪得无厌的赌徒。
这样一来,后面我怎么跟、怎么闷,只要抓到牌,陈瑞都会跟到底。
他的贪欲,已经一步步被我引导着放大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