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弃牌后,就只剩下了陈瑞、蒋大爷和那中年男人三家。
两家在闷叫,只有蒋大爷是跟叫。
那几年玩炸金花,别说三家不能开牌,就是只有两家,人家不答应,你不跟到底,也不能开牌。
这规矩,逼死了不知道多少赌徒。
陈瑞撺的这局,还留了一线,只剩两家的话,你想开牌,就得多上一轮叫开。
看起来这规矩还挺讲人情味,可赌桌上那有人情味可言。
老子跟儿子在赌桌上翻脸,那也是屡见不鲜的事情。
蒋大爷又跟了几轮,他一直想开牌,可规矩摆在那儿。
“哎!”
好在蒋大爷跟到第八轮他弃了牌。
可即便弃了牌,这一把蒋大爷也输了四百多块。
算上前一把的,他已经输了小一千了。
“杨哥,就咱们两家了,我今天就跟你闷到底了!”
“看咱两谁手气旺!”
明知自己赢定的陈瑞,故意用话激着姓杨的那中年男人。
“怕你啊!”
两人又闷叫了十二轮后,姓杨的那中年男人牢骚了一句。
“妈的要不是钱没结到,老子非跟你闷到底。”
“老子看牌叫开你。”
看牌跟了五十,叫开陈瑞。
结果可想而知。
眼看着闷到顺子,却遇到了陈瑞更大的顺子。
完全是被踩着脑袋痛宰了一把。
姓杨的那中年男人,更是牢骚个不停了,赌徒嘴脸暴露无遗。
“妈的邪了门了,手气真特么背!”
“哈哈杨哥你这都输了,肯定是昨晚去找娘们了。”
几个和姓杨的中年男人熟悉的工人,开着玩笑。
陈瑞两把牌,赢了三千多,又摸到了我这个新面孔的底。
眼神里全是胜券在握,把我们几个当成了肥羊的得意之色。
陈瑞坐庄继续发牌,我盯着他发牌的动作,顺带把他发的每一张牌花色点数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发到我这儿,我就随手用烟盒盖上。
蒋大爷他们,有的也无意间盖住了牌,可还是被陈瑞看了个大概。
等到跟叫下注的时候,抓起来看牌的,自然是底牌全被陈瑞看了个清楚。
我跟着闷叫了三轮,就选择了看牌,和很多炸金花的赌徒一样一点点搓开看,有意无意遮住一张。
引着陈瑞往局中走。
从头到尾,我的表现,在陈瑞眼里,就是一个贪婪无度、已经被他摸到了底的愚蠢赌徒。
陈瑞只是用老千扑克看别人底牌出千,洗牌发牌的千术他不会。
他抓到什么牌,其实也看运气。
我也没出千,就伪装成陈瑞眼中的烂赌鬼正常打,我的运气也很差。
几把牌下来,也输了好几百,不过压根不重要。
就算只剩下十块钱,我也能翻回来。
我要的是让我刻意营造的烂赌鬼形象,深深刻在陈瑞心中,让他彻底放下所有戒备。
同样的,我没出千,也是在等,等蒋大爷输到所剩无几,再利用赌徒心理逼着他去赌。
所以我才要等,等到不出千的情况下,我赢一把。
按规矩,谁赢谁坐庄发牌。
扑克牌出千五花八门,我有办法能在不碰扑克牌的情况下让我赢。
却没办法保证在不碰扑克牌的情况下,让蒋大爷赢。
而我出千,只是为了还蒋大爷的人情。
终于在第十把的时候,没出千的情况下,我赢了。
而蒋大爷桌子上的钱,也输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两百多块。
“奶奶的,总算赢了一把。”
我也装的和烂赌鬼一样牢骚了一句。
“哈哈兄弟,第一次玩都这样。”
“就是手气不好,手气来了,几把牌就连本带利全赢回来了。”
陈瑞一边把扑克牌递给我,一边说着。
可其实那会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棒槌。
“那就承你吉言了,赢了请大家伙吃红。”
我笑了笑,伸手接过了扑克牌。
陈瑞依旧把我当成待宰的棒槌。
他不知道从我接过扑克牌那一刻起,这场我不不引导的局,就到了收网的时候。
而他才是那网里的鱼儿。
我开始洗牌。
扑克牌千术,五花八门,基础是洗牌。
洗牌的手法也很多,跳洗、假洗、错洗,还有技术更高明的完美洗牌手法。
洗牌,为的就是发牌。
发牌也有千术,最基础的就是跳发、取中、扣底。
不管是那种,就是为了拿到更大的牌。
这些手法,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烂熟于心。
洗完牌,我开始发牌。
扑克牌在我手里,我想发那张牌给谁,就可以做到发那张牌给谁。
陈瑞认识这老千扑克的记号,发牌的时候,我故意把每一家三张牌都堆在了一起,发的又很快。
以陈瑞的眼神,压根来不及看,三张牌发完,他只能看到每一家最上面的一张。
至于往后下注的时候,他能看到几家的底牌,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让他看到蒋大爷的底牌。
我是庄家,蒋大爷在我上家,他不是龙头。
以蒋大爷打牌的习惯,今晚输了这么多,他从三把前开始,就已经把把看牌,完全不再去闷叫。
炸金花,你想赢的多,闷叫是必不可少的,没把都看牌跟叫,除非是遇到其他几家也抓到好牌的冤家局。
然而这种冤家局,不懂千术,你压根没法确保能赢。
我的下家,也就是龙头闷叫了五块。
另外几家全都跟着闷叫,到了陈瑞哪儿。
他都没看自己牌上的记号,直接就把闷叫的顶到了二十。
已经赢了那么多,有用老千扑克出千,故意把闷叫顶上去。
就算输了,他也不过输百来块,要是一看牌大,他这么一顶,赢得自然更多。
陈瑞把闷叫顶到二十后,就到蒋大爷跟牌了。
他的手抬了起来,还是想要看牌。
不过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当中,也全都在我的算计之内。
“蒋大爷,我看您输的只剩两百多块,这没把都看牌,就算抓到大牌,您一跟叫,其他人都看牌了。”
“这么玩下去,您扳本可没希望了。”
“要我说啊,干脆这把牌闷到底。”
“这小伙子说的没毛病,老蒋你这么玩,大家伙都知道你跟叫,牌都不小,谁敢跟啊,想扳本就得闷。”
姓杨的那中年男人,也插了一句嘴。
陈瑞一开始没说话,可他在低头看了看自己三张牌背后的记号后,眼睛里闪过一丝狂喜,也立马开口附和了起来。
“是啊蒋大爷,炸金花可不能像您这么玩。”
蒋大爷玩的很稳不假,可上了赌桌就是赌徒。
只要是赌徒,赌输了,就想要扳本。
蒋大爷也不例外。
几句顺水推舟的言语激将下来,蒋大爷的手缩了回去,眼睛里也露出了赌徒想要孤注一掷扳本的狠色。
“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