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陈瑞一边给我递烟,一边上前搂着我的肩膀,很热情的邀请我等会也加入赌局。
冲他这话,我就知道,这陈瑞看着岁数和我差不多,却绝对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子了。
他在商店里开局让工地上的人来赌钱,肯定也抽了水钱,多半还是按人头来抽的。
“我不太会玩,等会看看再说吧。”
要在人家地盘上借宿,自然不能把话说死了,可我也没答应。
“随你了。”
“蒋大爷咱们赶紧的,昨晚我可输了好几百,今晚非得全赢回来不可。”
我不答应参加,陈瑞对我的态度也就没那么热情了。
转身过去搂着蒋大爷就往屋里走,我也跟了进去。
玩牌的地方,是商店后面的一个小房间。
进去的时候,里头已经有六七个人了,看样子都是这工地上的工人。
屋子里头还有一张高低床。
“你想休息,就上哪,不嫌吵就行。”
陈瑞指了指那高低床说了一句后,就拿了一副扑克招呼蒋大爷他们开打。
屋子里乌烟瘴气,吵的不行,想睡觉肯定是不可能了,我又不想掺和进去。
干脆就坐在下铺,看着蒋大爷他们玩。
他们玩的看着不大,五块底钱,二三五的玩法,也就是封顶五十,闷叫五块跟叫十块、闷叫十块跟叫三十,以此类推到封顶。
可没说最多闷几次,要是有人一直闷,你就得一直跟叫。
听着不大,可往往一场下来,输赢几千甚至上万都很正常。
牌局开始,陈瑞做了头把庄,开始发牌。
蒋大爷就坐在陈瑞下家,按我们那边的规矩,庄家的下家叫龙头,每一把牌龙头不管多少都必须闷叫一次。
后面可以选择闷叫,也可以直接看牌下注。
拿到豹子,每家还要给喜钱,一般喜钱就按封顶给。
蒋大爷他们五块底钱,五十封顶,也就是谁拿到豹子,另外几家除了桌子上闷叫、跟叫的之外,还要另外给五十的喜钱。
第一把牌,蒋大爷是龙头,他闷叫了五块了,算是最低的闷叫,后面几家全都跟着闷叫,一圈下来单单只是闷叫就提到了十五块,要看牌跟叫,就得跟五十了。
到了第二轮,蒋大爷就没继续闷叫,而是选择了看牌跟叫。
小小一个举动,我就看出来蒋大爷打牌打的很稳。
一般这种人,除非拿到好牌,不然不会跟的太狠,也正是因为这样,往往这种人不会赢太多。
因为人家一看你打这么稳,你一跟叫,大部分一看牌不行,也就不冒险了。
当然也有看起来玩的很稳,偶尔会使诈跟叫的。
和我猜的一样,蒋大爷看牌跟叫后,后面就有三家也跟着看了牌,两家直接弃牌,另外一家犹豫了一下后跟了一轮。
“蒋大爷您这是抓到大牌了啊,该不会是豹子吧?”
轮到庄家陈瑞,他笑着问了蒋大爷一句。
蒋大爷笑了笑没说话。
“嘿,我还不信你第一把就能抓到豹子,我闷到底了。”
嘴上说的话,包括动作,陈瑞都表现的像是一个不信邪,要以小博大赌运气的赌鬼。
可我一看,就发现他眼神不对。
他是闷叫,也就是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牌大小,再怎么赌运气,也不可能像他那样,眼神里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
像是知道,他的牌最后闷叫开,一定比蒋大爷的大一样。
有猫腻?
陈瑞是庄家,洗牌发牌都是他,出千的机会他有的是。
可刚刚陈瑞洗牌发牌的时候,我也一直看着,并没有发现他做什么手脚。
难道是扑克的问题?
我知道有种扑克叫老千扑克。
看上去和普通扑克没区别,可每张牌背后的花纹里都会有个特殊记号。
只要你认识记号,不用看牌,就可以认出花色点数。
只不过这种扑克牌,叫老千扑克,可在我看来,实在是太不入流。
正儿八经的老千,不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法子出千。
带着这样的推断,我仔细看看牌桌上那些扑克牌背后的花纹,果然是老千扑克。
不过老千扑克的记号也是五花八门,每个地方每个区域都不同。
一时间,我虽然看出问题,却也没法辨识那些特殊记号。
我也没打草惊蛇,依旧坐在下铺上看着。
陈瑞继续闷叫后,蒋大爷没犹豫立马跟叫。
明显蒋大爷这把牌不小。
后面那家第一轮跟叫就有些犹豫的,见蒋大爷这么猛跟,也果断弃了牌。
两轮下来,桌上就只有四份牌了,蒋大爷在跟叫,陈瑞一直闷叫,另外两家一个还戴着红色安全帽的中年男人也跟着闷叫,另一个则是跟叫,明显拿到的牌也不小,保底都是同花。
因为没限制闷叫的次数,虽然只是五块底钱,五十封顶,可几轮下来蒋大爷已经跟叫了五六百。
算上另外三家的,桌子上已经有小两千块了。
最后只剩下蒋大爷和陈瑞两人,陈瑞依旧不肯开牌,嚷嚷着。
“我闷了这么多,现在开太亏了,蒋大爷你想开,就按规矩在上一轮。”
蒋大爷迟疑了一下,只能跟了一轮,他去叫开陈瑞的牌。
按我们这边的规矩,最后两家,如果一方不愿意开,你要叫开,就得在多上一轮,对方不用跟。
如果开了牌,两家大小一样 ,那就是谁叫开,谁输。
牌叫开。
蒋大爷是四五六黑桃的同花顺,不大不小,难怪跟了五六百后,他就不太敢跟下去了。
其实陈瑞用老千扑克出千,他知道赢定了,可他还是搓了搓手装着很紧张的样子一张张把牌翻了过来。
“妈的老子闷了这么多,可不能掉链子。”
陈瑞的牌也是四五六的同花顺,可按规矩,牌是蒋大爷叫开的,牌一样大,也蒋大爷还是输。
“哈哈,运气爆棚了这是!”
陈瑞故作兴奋的大笑着,蒋大爷则是一脸懊悔,狠狠跺了跺脚。
“老蒋你这太可惜了。”
“是啊,玩炸金花,没胆子跟到最后可不行。”
一局牌看下来,我也认出了那些特殊记号。
这种老千扑克特殊记号虽然五花八门,可每门花色的记号是一样的,大小是按规律排列,看几张就能推导出来。
其实我要出千,不用认出那些记号,也能稳赢。
不过看清楚才入局,这是老千的规矩。
我原本不想掺和进去,陈瑞的嘴脸实在是难看,我还欠了蒋大爷一份恩情。
“我也凑个搭子吧,看你们玩的心痒痒。”
见我要参加,按人头抽水,陈瑞自然巴不得,立马就给我腾了一个位置出来,让我坐到了蒋大爷下家的位置上。
“兄弟玩法你都懂吧?”
“不过不要紧,我们玩的也不大,你跟几把就全会了。”
陈瑞一边洗牌,一边哈哈笑着跟我说。
我笑了笑没说话,炸金花这东西,十二岁的时候,只要让我洗牌,我就可以想要什么牌发什么牌。
到现在,即便不让我洗牌切牌,我一样可以做到要什么牌有什么牌。
第二圈开始,陈瑞继续坐庄,他很熟练的挨个发了牌。
发到我这儿的时候,我掏出杨菲菲塞给我的那盒大重九散了一圈,顺手把烟盒放到了牌上。
很正常的一个举动,却很完美把我牌背后的记号给遮了下去。
看到我这举动,陈瑞的眼神也是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