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嗯嗯地连连点头。

小奶奶架着平衡轮一溜烟地出了院子，离开了。吃完早饭就出了门的奶奶，还没回来，若大的院子里就只有小刀一人。

小刀挪着两条腿，挪出了堂屋站到了门廊上，舒展地摆了摆手腕。奶奶平时坐着晒太阳的藤椅就在旁边，被四月的春风拉扯地晃晃悠悠。

小刀就坐在了藤椅上，脚轻轻用力踩了踩，身子就随着藤椅晃悠起来。她微微眯眼瞧了瞧阳光，就舒舒服服地闭了上。

晒太阳的幸福感，她这才体会到，是如此的自得惬意。只是没过多久，肚子就发起了抗议，饿了。家里没其他人，自己又不擅做饭，小刀只得翻翻找找提着一袋零食出来。

门外响起的脚步声，正闭着眼睛吃零食的小刀并没注意到，直到厨房的风箱响起了声音。

小刀睁开眼坐起身，伸直了脖子，上半身尽力向前探，看向厨房，就看见了奶奶。奶奶从灶台下方走到灶台前，一手提起了锅盖，侧过身去拿什么东西。

“奶奶，”小刀招呼了声，“你回来啦？”

奶奶没说话，也没看一眼小刀，只顾着把拿到手中的鸡蛋在锅沿上敲了敲，然后将鸡蛋下到了锅里。

奶奶不理自己，自己也不自讨没趣了。好好晒自己太阳吧。小刀又躺了下来，继续悠哉悠哉地吃着零食。

“吃那些东西能吃饱，”

奶奶不友好的声音和一个阴影同时间冲着自己来了，小刀忙睁开了眼睛，就见奶奶正端着一个碗站在自己面前。

“你吃个饭，还要我喂？”

小刀稍作反应就起身要去接碗，但奶奶已经先一步弯了弯腰把碗送到了她面前。

是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红白黄三色，干净又纯粹。

“谢谢，奶奶，”小刀心中感动。正如她老爹所说，奶奶还是很疼爱自己的，只是不善于表达。

板着张脸的奶奶，转身返回厨房，“还不快吃，要浓汤了。”明明是好意提醒趁热吃，可语气总是那么不友好。

小刀就要吃，一看，没筷子。她一抬头，正要说，奶奶已经把一双筷子插刀面碗里了。

“辛苦了，奶奶。”小刀略带撒娇和讨好地说了这句话，奶奶依旧板着脸地转身离开，丝毫没有留恋。

并不是每对祖孙相处起来都必须要亲密，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小刀趁热吃起了面，面条劲道，汤汁浓郁，很好吃啊。看来自己老爹的精湛厨艺，有遗传的成分在。

面吃完了，小刀想自己挪到厨房把碗筷洗了，结果还没挪出两步，奶奶就快速把碗筷“抢”走了。站在那的小刀，想说两句感谢话，但在锅前锅后忙活的奶奶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就颇有自知之明的挪回到了藤椅上。

在藤椅上躺了回，小刀又起身去找了个凳子来坐，把藤椅空出来，好让奶奶过来坐。

奶奶不知在锅里煮了什么，又捞了出来塞进了一个石臼。她左手握着石臼，右手按着一个木棒一下一下地捣着，铛铛地。

奶奶无意理会小刀。小刀也没在主动去找奶奶说话，拿了本书兀自翻看了起来。

太阳暖暖的，晒得人犯困，小刀就迷糊糊地睡着了，头一会向左歪歪，一会向右歪歪。

“要睡觉就去床上睡。”

小刀听到了奶奶的声音，睁了睁睡意惺忪的眼，砸吧砸吧了嘴巴，摇了摇头，“哦。”去床上睡，就去床上睡。

她就挪着双腿，进了堂屋，又拐进了西边的房间。

接连两夜的睡眠环境都糟糕透顶，睡眠质量就不用说了，这会儿没人对自己“拳打脚踢”，也没人跟自己抢被子，睡着真舒服。

罗军下午给女儿小叶发了短信，告诉女儿，他今晚要上夜班，让她明天早上乘自己乘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去客运中心，他直接从工厂过去，就在那碰头，然后坐车回老家。

罗军的自尊心很强，不喜欢麻烦人。天元帮女儿安排了学校，又给他解决了工作，他已经觉得欠下了莫大的人情。

他拒绝了天元给他们安排的好房子，带着女儿在城市偏郊的地方租了间两室一厅的小屋。

小叶放学回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后天是周六周日，可以在老家小住两天。还没等她整理好，桌子上的老式不锈钢饭盒就入了她的眼。

罗军所在的工厂是三班倒制的，一个月只有四天的休息时间。为了多赚钱，罗军经常不休息，为同事顶班赚钱。这次遇到姨婆过寿，他也没请假，跟别人调了班，连续上了三天。

饭盒忘记带了，以小叶对他父亲的了解，晚上的饭父亲肯定不会花钱去外面买着吃的。

小叶拿上饭盒，又从背包里拿出公交卡，就匆匆地出了门。

走过宽阔的大道，走尽熙攘的人群，穿过繁样的商店，抛开琳琅满目的物品……

左转右绕，折折回回，到繁华过尽，显现在眼前的是古藤老树低矮旧房群。阿猫阿狗为争着残羹冷炙发出几声以示威严的怒声。

“罗小叶，”一女生半斜着头，嘴巴吧唧吧唧地嚼着口香糖，神色极为不屑地打量着罗小叶，“你是得了老年痴呆还是怎么了？”

“哼，放心！你痴呆了，我都会是清醒的，”罗小叶把饭盒抱在怀中，双手不卑不亢也不惧地直视是眼前人。

好巧不巧，小叶遇到了在学校欺负自己的一伙人，被逼到了巷道里。

“哼，哼，”女生似听到了好笑至极的话，不忘跟身后松松垮垮地站着几人分享，“好，我喜欢，有个性！”笑声突然停止，她发出恨恨的声音，“我看你是个性过了头！敢在我面前耍威风！”

“以为你是哪棵葱？我就是打你了，怎么样？”小叶说着把饭盒放在一旁，快速撸起衣袖，就冲了上去，“我打死你！”

领教过打起架来不怕死的罗小叶，早有准备的女生忙向后退了退，站在身后的几个人见状立刻冲上前。

“你这算什么本事，我们单打！”

天真，都什么年代了，还打单挑！

左边来的一掌，罗小叶避了过去；中间的一脚，重重地落在罗小叶腹部；右边的一爪，又在她脸上留下五指血印……

罗小叶是手脚并用，坚决还击，但终是寡不敌众。

陆地上真是太了吵，想要睡个安稳觉都不行。此刻隐身憩于树上的负屃，十分想念深海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