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这样的应酬,白未已本就不擅长,更何况自己不是主家,也就不怎么积极,酒过三巡他便找了个清净地方猫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真是让我好找。”盛千山与他不同,是先生的关门弟子,所以一直陪在先生身边,直到现在才得了空。
白未已并未搭话,而是望着一处风景发呆,他不知从哪里爬上了假山,现在正依靠在山石背后,衣袂飘飘,宛然一副大侠的样子。
盛千山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爬了上来,呼哧带喘的说道:“你下次能不能找个平常地方,难找不说还要我费力上来。”
“你先别抱怨,看看那边。”白未已指着不远处的院子,那里幽静祥和,看来主人家费了不少心思。
两人正在远望的时候,假山下面却传来一阵声音,似乎是一男一女。
“你别怕,顺了我的意,亏待不了你。”男的油腔滑调的说道。
“公子别这样,奴婢不敢。”女的可怜兮兮一副求饶的口气。
“哎,怕什么,这里没人,我们且乐呵乐呵。”男的说话也不避讳,有种轻车熟路的感觉。
白未已探下头看去,那男的不是别人,正是礼部新保荐的典籍官。
此刻他正用身体挡住一丫鬟模样的女子,毛手毛脚百般调戏。
白未已随手拿起脚边的石子向下丢去,只听他“诶呦”一声,横眉怒眼的向上看来。
小丫鬟羞臊着,趁着他不注意,一溜烟跑了。
“什么人,坏了老子的好事。”煮熟的鸭子飞了,他当然恼火,冲着白未已大骂。
“呦呵,口气不小呀,你是什么人?”白未已一只脚踩在山石边上,手里晃着石子吓唬道,“报上名来让我手里的石头认识一下。”
“你放肆,我乃安国公外甥,信阳高氏,高鹤来。”信阳高氏在燕国也算名门望族,本家虽不在金陵,但祖上也出国几任有名的将领,常年驻扎在外,镇守一方平安。
白未已掂量了几下石头,冷笑道:“如此名门也会出现你这种败类,真是气得祖宗都要掀棺材板喽。”
“大胆狂徒,竟然敢侮辱我高氏,看我怎么收拾你。”高鹤来本想在隐蔽之处行不轨之事,所以早已遣走随从,现在一人站在下面无从下脚,试了几下根本爬不上来,又抬头说道:“你别走,等我叫人过来。”
见他灰溜溜的跑走,白未已大笑道:“抱好你的脑袋,小心天上掉下来的石头。”
说罢,他将手中的碎石对准高鹤来的背影,一把全扔了出去,只听对方鬼哭狼嚎的叫了起来,才觉心中痛快。
“你何必招惹他。”盛千山一直站在旁边,冷眼相关他也觉得这么做痛快,可转念一想,怕后面又要惹人口舌。
“堂堂典籍官,在太学文儒的府上调戏丫鬟,难道我大燕国的朝堂上都是此等败类吗?”白未已又一次想到范苍萋的话,不禁想到还有多少世家子弟如高鹤来这般,靠着家里混进朝堂。
“这话可不能乱说。”盛千山忙阻止道。
“昨日我看了吏部呈上的保荐折子,竟有一多半是世家子弟,从未任职过,一上来就是员外郎以上的职位,这样的保荐不会出问题吗?”白未已反问道,他眼中满是疑惑。
“圣上连保荐折子都让你看?难怪我爹说外臣对你颇有偏见。”盛千山担忧的说道,“这事可不能说出去,要不那些言官又要进谏了。”
白未已无趣的摆摆手,说道:“我自然知道,不过是和你唠叨几句罢了。”
“对了,入仕的折子你写好了吗?选的哪部的职位?”
“我还在考虑。”
“明日就要呈上了,你还在犹豫?我看你不如就去兵部吧,那里阻碍还小一点。”盛千山劝说着。
白未已似乎有自己的打算,兵部看来是最稳妥的选择,毕竟与他交好的人都在兵部,在那里不会有任何风言风语,或者说是把风言风语屏蔽在兵部衙门外面。
白未已和盛千山没等宴会结束便先行离开,高鹤来再去假山已不见人影,只能自己生气咒骂,不再多说。
另一边范苍萋和白未已大吵一架后,便回到蓁华苑生闷气,子兰看到了关心询问,才得知她要找机会证明自己的意图。
“这倒不是个难事,眼下正有个机会。”子兰歪着头说道。
范苍萋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问道:“什么机会?”
“前两天,我听盛公子说七月七金陵城要办乞巧节,弄了个月下揽鹊的赛事,听说各家的公子小姐都会参加,在北大街望月楼会放飞一只金丝雀,谁能捉到谁就夺冠。”子兰心里也打着小算盘,这样的趣事,要是她也能参加就好了。
范苍萋一听,抓鸟这有何难,自己在蜀地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抓鸟逮虫。
“那要如何参加?”
子兰挠了挠头,有些犯难的说道:“我当时是偷听,后面的话没听清楚。”
“哎,那你这不是白说。”范苍萋大失所望。
“怎么是白说,小姐问问盛公子,不就行了。”
此言正是,范苍萋跳下台阶,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刚出了内院门,她就看到盛千山与白未已有说有笑的走进来。
“盛公子。”范苍萋跑上前,欣喜的叫道。
白未已本以为她是在等自己,可眼前这情景,自己明显被当成了透明人。
“你怎么过来了?”他拦在盛千山前面问道。
“又不找你,不关你的事。”范苍萋翻了个白眼,说了句赌气的话。
白未已鼓着嘴,拉着盛千山的胳膊说:“他是我的客人,你要找他自己下帖子请呀。”
“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那你就在这说呀。”
两个人像斗气的小孩子,盛千山夹在中间很是苦恼,哭笑不得的问:“范小姐找我,有何事?”
“我想问乞巧节的揽鹊大赛要怎么报名参加?”范苍萋无奈只能站在这里问。
“什么揽鹊大赛?”白未已插嘴问道。
“哎,你有没有点礼貌,是我先问的,要回答也是先回答我的问题。”
白未已根本不管这些,胡搅蛮缠道:“我和他关系好,自然是先回答我的问题了。”
盛千山摆摆手说道:“两位的问题我一起回答,金陵商会借着乞巧节办了个揽鹊大赛,当夜众人捉雀,获胜者有丰厚的奖金,已经截止报名了。”
“啊!已经不能报名了吗?”范苍萋失落的垂下头,表情沮丧。
白未已却得意的摇晃着脑袋,笑说道:“就是那么个破比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