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诧于沈秦笙的胆量,但更多的是一抹嗤笑,只当这是四小姐最后的挣扎。
柳姨娘冷光乍现,既然这沈秦笙自己想作死,她何不推上一把。
“夫人,也是我丢了金钗太过于心急,以至于失了方寸,还请连我的院落一并搜了吧。”
她说的勤勤恳恳,活像是她所说的那样。
实则是因为什么,沈秦笙很清楚,正是因为清楚,她才有此一说。
沈秦笙默不作声的勾了勾唇,等着后效。
“娘亲,这金钗掉落,只搜妹妹的卧房明显不合适,不如就先从女儿的卧房查起吧。”
沈濛清移着步子款款上前,做足了长姐该有的模样。
沈月在一旁扯了扯她:“大姐,你这般顾着她做什么,有些人可是一点都不领情!”
沈濛清皱眉轻拍着她的手:“都是一家人。”
沈月扁了扁嘴,最终还是走上前请求蓝心语一并搜了她的院落。
蓝心语气定神闲的看着众人,在这纷说间已然有了主意,她道:“既然如此,就从流雨苑查起吧。”
流雨苑是蓝心语的厢房,跳过老太君的静心苑实属正常。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如同踏空而来、势不可挡:“要查,就从我这老婆子的院落查起吧。”
“母亲。”蓝心语紧忙起身,刚想上前搀扶却被制止了。
背手而站的老太太面容严峻,一双老目深邃悠长,深蓝色穿花云纹锦服衬的她气势卓然,非一般人所能比。
此人,正是将军府老太君孙云,也是靖国公府嫡出长女!
她的眸光落在沈秦笙身上,带着些许复杂,紧接着,她抬了抬手:“笙儿,过来。”
这话一出,众多视线将沈秦笙围绕,像是要将她封死在原地。
如果是前世,沈秦笙必定不敢上前,可重生后的她如同在地狱走了一遭,又有何惧。
她抬头,缓慢起身,眼底一片坦荡。
走至老太君身旁,她盈盈一拜:“孙女沈秦笙拜见祖母。”
细脆空灵的嗓音充斥在耳边,从未仔细瞧过沈秦笙的老太君竟直面的看了上去。
女子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周遭的一切却又不加说破,明明一张俏脸绝色,却遍布了红印及青紫。
细细一品,还真让人心惊。
老太君眼中闪过不知名情绪,接着便伸出了手:“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一句话,在柳姨娘心里砸上了重锤。
沈秦笙眼中滑过一丝迷离,既而消散的无影无踪,她落落大方的回着:“祖母,孙女不委屈,在那个时辰前去惹人生疑才最是实属应当。”
蓝心语着实没想到沈秦笙会这么回复,心里实实在在的松了口气,她还真担心沈秦笙添油加醋,母亲怪罪下来。
老太君微微颔首,算是应承了这句话。
见老太君如此,沈月以为她就此听信了沈秦笙的话,旋即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四妹一张巧嘴还真是说遍天下啊,这人证、物证俱在,岂是你那三两句就可以狡辩的。”
沈秦笙转眸冷笑:“物证?!”
“三姐是亲眼看着我偷了金钗,还是看到从我芳香院里搜出金钗?”
一句话堵的沈月哑口无言。
她既没有看到,又没有搜到,何谈什么物证。
老太君的目光投向沈月,俨然动怒:“有没有物证,一搜便知!”
“姜萍,你带头给我查!饶是把这府邸给我翻个遍也要查出这手脚不净之人!”
“是,老太君。”姜萍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便带着人搜查去了。
众人见老太君连姜嬷嬷这个老人都出动了,足以可见她的恶气之大。
也是,这牵扯的不是别人,而是沈府的小姐,若真坐实了,沈府的颜面也就扫地了。
不管是谁去搜查,只要达成目的,总归是好的。
柳姨娘的嘴角露出一抹残忍至极的笑,为了掩盖,她低下了头。
蓝心语则是上前几步将老太君搀扶到主位上,命人奉上杯清茶。
老太君走之前连带着叫了沈秦笙一起,这一举动惹的沈濛清双目一沉。
她不明白,就算真把这事坐实了,是沈秦笙所为,老太君也不会这么护着吧,可现在……
不仅沈濛清想不通,连沈秦笙也想不通。
上一世的老太君惯会做个闲散人,不遇大事不出头,可今天,牵扯的不过是她一个庶出小姐,又不是嫡出,竟这般劳师动众。
这,究竟所为何故呢……
在沈秦笙略有恍惚间,一个抬手便让暗中观察她的老太君留意到那肤如凝脂的玉臂上有着青紫浮现,这让她的脸色更差了。
可她没有作声,只是静静的品着茶。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姜嬷嬷还未传来动静,沈秦笙在心头计量着时间,想着也该快了……
午后的太阳,实在有些热。
柳姨娘站在院中汗如水滴,她再次用手帕擦了擦刚想叫人,才察觉春喜不在,这让她皱了皱眉。
她身侧的另一婢女翠红很会察言观色的走上前来,取走湿透了的手帕,换了一个新的。
柳姨娘心生愉悦的同时不忘小声道:“春喜怎么还没回来?”
“奴婢这就去看看。”翠红应了一句,悄声的退了下去。
注意到这一动静的沈秦笙只是眸光涌动了一番,就归于了平静。
她静静的等着,等着一出好戏。
而奉命行事的姜嬷嬷正带着下人在各个院落行走,她行动时不惊一草一木,却在经过后院的一座假山时停下了脚步。
假山后面传来了一阵娇笑还伴随着羞人的声音。
春喜享受着男人的爱抚,眉梢上都结上一层热意。
她推了推那在自己脖颈间作恶的头,娇笑道:“这次四小姐落败,也算是替你出了口恶气。
“就她,一个歌姬生出的女儿,过的连个下人都不如,竟然还敢不要你,也不知她哪儿来的自信!”
被迫思及那段过往,邓二的脸沉的可以滴出血来:“她那破地方,跟谁稀罕似的,若不是姨娘派我过去,恐怕我连那条道都不会走。”
“一个死了人的破败院落,每走一步都是晦气!不过,姨娘的这次计划也真是妙,若真成了,四小姐就再无名声可言。”
春喜小喘了几声才应着话,眉目间尽是得意:“这主意还是我给姨娘出的,谁让沈秦笙当众给你难堪。”
只要一想到沈秦笙这个惯会怕事的人竟然大着胆子将邓二给轰出去,春喜就恨的牙根痒痒。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