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悠迅速后退一步,避其杀气,然后说道:
“你们施工队,借着安装耗损,浪费了多少电缆,而这些‘浪费’的电缆都变成了各位师傅们口袋里的钞票,以及这些电缆的厂家跟他们之间再进行的勾搭,猫腻裹猫腻,足够养活这半条施工队了吧?
这些猫腻,猫腻里的规则,对整个工程进度工程质量的影响,对你们安装队整体形象的影响有多负面,你我心里都有数。
听说甲乙两方之前一直合作,必然得默许你们做这些,才能顺利合作……”
“少废话!”韩启波打断她:“站在你的立场,看别人的团队,自然处处都是猫腻,同理,站在我们的立场,看你们甲方,一样是猫腻……”
“哇,真是……我们表面是甲方,但是本地区只有你们这支安装队,各大施工队配合,造成在事实上,我们不是甲方,而是乙方,好吗?
我进高压室第一天,不到半小时,那卫皮游就开始摸我的屁股……
呀,他完全不用考虑我的身份,背景,直接就开摸,迅速流畅得让我怀疑他连甲方的男人也这样……
然后自己搞出那样的伤口,把自己打扮成窦娥跟我叫屈,捏死个人完全不过脑子的毛病,是怎么养成的啊?
显然不是为我一个人特别准备的。
不会是天生的吧?
一个性变态的家伙?”
“这件事我也反对。”韩启波接话道:“他活了二十五年,做的最蠢的事不是接了无数的破电缆,而是那天摸你的屁股。
虽然没摸到,但他已经付出了足够沉重的代价。
自此之后,我想他看你跟看山上的毒蛇没有两样。”
“呵呵……不能在肉体上占便宜,就在权力上践踏,这种套路我也不那么意外。”白悠悠冷哼一声:“旁观的人喜欢谴责受害者,我也不意外。
只我总得珍惜自己的性命,对吧?
既然昨天,他们那么热情地想弄死我,且那只孔雀那么真诚地站出来替我出头,那么我就借着孔雀的力量将你们安装队这些毒瘤清除了吧!
也算是做好事了。”
“孔雀?”韩启波扭头看了一眼在那边很认真盘车的刘孝远,不觉又阴又火地微微一笑——那家伙,确实像只孔雀。
但他想起了某个人的脸庞,迅速收起了那丝矛盾的笑意,扭头瞪着那个分明火大,但是眼神却懒懒的女人,突然发现,这女人可能不是眼神难看,而是真的睡眠不足,因为她眼下的青黑很重。
“一开始,大家都是孔雀。”韩启波静静地说道:“你对他没有半点情义,那我想我们可以好好相处。”
“好啊。”白悠悠呵呵笑两下,假得像哄飞过的蚊虫:“我们能好好相处是最好不过了。”
“但他是个仗义的人……”韩启波睨她一眼:“他肯定不会对你见死不救,所以……”
“我能怎么办?我拒绝他吗?大哥,你要不要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想你的逻辑,蠢得太任性了!”白悠悠有些斗鸡眼,脸扭成一团:“你是嫌我得罪的人还不够多吗?”
韩启波无言,他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有瞬间的失真,对自己过往的人生。
他也闹不清楚,自己做这样的事,有何意义可言。
但可能是从他出现在刘孝远身边开始,就被告知要做这样的事,所以已经习惯,不会质问自己的人生,如此这般的意义了。
听着这个他十分厌恶的女人刺耳的话,他突然多出些迷茫哄空白,而那女人还在继续逼逼叨叨:
“
昨天早上,还想把他和他的玫瑰花从阳台扔下去的,六点过出现在我门口,我要不是尿急我……如今却突然顺眼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喜欢我,但那都不重要,我现在接受这个事实。
不仅家世优越,听说你们安装队的老板,是他叔叔?
本来以为是他们在吹牛,但是看曹师傅跟卫皮游那两个家伙见到他的反应,虽然奇怪,但应该是了。
且那玫瑰我也看过了,确实是市里书店旁边那家最大的花店才有的东西,煮饭的阿姨说,她清晨起来,确实看到一辆车子送来的,还十分羡慕我,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男生追勒……
呵呵呵……”
“你……”韩启波用了些力气瞪着她:“你要是敢惹他,我……”
“拜托,收起你那空洞的口号,弱爆了,好吗?”白悠悠睨他一眼,凌厉又冷漠地说道:“
我不想申诉我的无辜,也请你不要总表达你那莫名充满正义的愤怒,比起来,我应该更愤怒,ok?
不是我在觊觎你的朋友,是他在觊觎我,ok?
不是我在搞你们安装队,是他们在搞我,ok?
我tm进一个房间,半小时不到就被摸屁股,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从了他们?
呀,我自认十分平凡,一路行来十分坎坷,突然冒出来个这么痴情有钱有势的男生,也算是老天垂怜,自然得好好利用,
不然上帝这样安排,就真的是王八蛋,好吗?”
韩启波再度无言。
那女人还在继续说:“怎么办勒?
他竟然觉得我是美女,我tm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听到跟我本人反差如此大的评语,所以莫名生出许多自信来。
听说男人真的喜欢一个女人,会产生催产素,久的话会持续三年。
这么久的时间,够我将你们安装队整个翻新了。”
“野心这么大,不怕得掀了你师傅的桌子?”大约她话里的内容跟他了解到的事实高度吻合,所以他听了进去:
“他既然让你来我这里,为的就是避其锋芒,并未管你的死活冤屈,你何必背道而驰拂逆他?”
“大哥,你在欺负我不懂缓兵之计,是吧?
若我真是捅了马蜂窝,那我应该就不在这里了,不是吗?
我一个实习生,去哪里不行啊?
堂堂甲方负责人,在这片工地呼风唤雨,各方老板都尊敬的工程师,被你们乙方手下的搞得如此被动,他会高兴?
男人都是权力的动物,被压那么惨,谁能高兴?
说正事吧!我们接下来的时间,要怎么相处?”白悠悠很无聊地打了哈欠道:
“只要靠近刘孝远,就是你的仇人,特别是女人,是吧?”
“是。”
“撇开你的性向,
你大概是受了他父母的暗派,来斩断他身边的桃花,像什么大人物的幼崽身旁的带刀护卫之类的,对吧?
看你对我的敌意以及利落程度,应该是常替他料理女人。
哎,真是蠢爆了的老套的剧情!”
韩启波没有反驳,他觉得自己的胃又在隐隐生疼——至今为止,即便是刘孝远疯狂迷恋的初恋,都被他私下很快处理干净了。
但这个女人,却一眼看穿他的目的和背景,实在让他不得不感到恐惧——有种末日的毁灭感。
明明,只是个平凡的女人,却总是能让人产生更多的厌恶,光凭那厌恶就够让人家很想掐死她,随时。
“我们可以换种方式完成你的目的。”白悠悠轻松地说着:“我跟你,并没有旧怨,既然不是情敌,必然也没有不可调和的仇恨。
我勒,想解决安装队私贪材料,以及跟厂家暗中勾搭的各种问题,自知力量单薄,需要人配合。
不是你就是他。
你选一个,如何?”
白悠悠一边说,一边再退开半步。
离那韩启波远一点,绝对是明智的,因为那家伙腰间挂着起子,刀子,剥线钳等各种家伙,万一发作起来,距离太近,就算她反应快,也难保证不会被伤到。